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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大房二房落魄回鄉,很是被人津津樂道一陣子,田懷德他們也沒敢怎麼出門子,只在家裡附近活動。 而老爺子,也怕人家說大房二房真沒指望了,倒是高調的說要建兩間屋子,想要推翻家中那低沉的氣氛,也讓外道人知道,他們不悽慘。
拜田敏顏他們所賜,夏收那岔莊稼,田敏顏和家人商量過,那五成的糧食也沒要,權當未來五年養兩老的糧食,賣魚的銀子就更沒要了。所以夏收後,老爺子他們也攢了三十來兩的銀子,再加上之前田懷德他們孝敬回來的,也有近百兩銀子的,要建兩間屋子,也不是沒銀子的。
老爺子求到田懷仁這裡,讓他幫找些人,按着他們家的屋子建兩間明敞些的屋子,只是,他們用不起琉璃窗,就用窗戶紙了。
親爹求到面上,田懷仁也沒說不字,就幫着找了從前蓋房的工匠,至於蓋房子的材料,老爺子親自交銀子給他幫着購買,爲此,田懷孝很是不滿,也吵了許久,老爺子把他給罵了一頓他才消停。
田敏顏其實不同意田懷仁幫的這麼全面的,但也知道,要是銀子交給田懷孝他們去買,指不定會吞了去買些次貨。房子可是要住人的,以次充好,萬一出事倒塌了,那就真是阿彌陀佛了。
田懷仁幫着找了匠人,買了材料,田敏顏就以家中地裡的事忙的理由,不再讓他再管老宅建房的事兒,老宅那邊人可多着呢,用不着他管。
而且,他們家也確實是忙,棉花已經開始吐絮,到採摘的時候了。現在誰都知道,田家種了一種了不得的農物,那些花就跟雪一樣白,從山上看下來,就是一整片的白,端的是好看。
也沒有人看過這種作物,都很好奇,有些人想要摘兩朵,卻被駐守在棉花地官兵給把守着,只要近了,都說你圖謀不軌,這讓人心裡有了思量,也不知這些作物是什麼玩意,竟然這麼重要。
也不是沒有人旁敲擊推的去問,田敏顏家也沒藏着捏着,只說是棉花,但旁的不多說,說是日後就會知道,留幾分神秘。
定下了採摘棉花的日子,田敏顏將手頭的其它工作都放在一邊,只一心準備採摘棉花的工作,製作簡易手套,也請了十個女工,仔細吩咐摘棉花的注意事項。
田敏顏請的短工工錢向來大方,也老多的人願意做,李氏聽到風聲,就扭着腰上門,說也要做短工去摘棉花。
“二伯母,摘棉花是件精細活,你做不來,你還是幫着阿公他們建房子吧。而且,地裡也要開始忙活了,這魚也長起了,怕是有的忙呢。”田敏顏淡笑着拒絕,見李氏要說難聽的話,便緊着說道:“賣魚,也是技術活,多一個銅板,也是銀子呢,大伯母許是極歡喜這差事。”
李氏聽了臉色微變,便道:“這樣啊,那顏丫頭,你日後有啥活計,先緊着你二伯母,讓你二伯母也攢兩個銅板使唄,這摘棉花既然是精細活,俺就不摻和了。”話一說完,就慌腳雞似的跑回老宅了,她得要和當家的商量好,別讓大房得了這賣魚差事去。
羅氏轉了出來,對田敏顏笑道:“還是你對她有法子。”
田敏顏抿嘴一笑,權衡利害,只要不是笨的,就知道哪個重要。況且,李氏又是個要爭一頭的,怎麼會肯讓大房把便宜都佔了去?她也就是攻其心理罷了。若是換了自己,肯定自己去做工賺銀子要緊,父母的總是父母的嘛,可惜李氏非常人可比。
秋高氣爽,楊梅村的棉花地陸續的開始吐絮。棉花是多次開花,陸續成熟的作物,需要分次採摘,可到了日子,齊十七還沒回來,田敏顏也不能等了,讓人開始摘取已經吐絮的棉桃球。
因爲牛屯村那邊也有棉花地,田敏顏和夏光分了工,他去那邊掌看,田敏顏則掌着楊梅村這邊的棉花地,兩邊都不落下,務必在冷冬到來之前,將所有棉花摘取曬乾存放。
田敏顏說過摘棉花是件精細活,這話是一點都沒差,收花時要做到不爛株,不漏朵,找淨“落地棉”“眼睫毛”僵瓣棉等,真正做到朵瓣歸倉,沒耐心也不夠細心的人,是做不來的。
摘棉花這日,有不少村民圍觀,只見大片的地裡,有好些頭髮綰成辮子,腰間掛着一個袋子,雙手戴着手套的女人在地裡站着忙活,精心地採摘那如白雪般的棉球。
摘棉花的是一批人,另外還有一批則是分棉花的好壞,將好花次花分類存放,這個田敏顏尤其注重,所謂質量嘛,棉花也有好壞,肯定要分仔細的,總不能混着了。
當女工將滿滿的一袋棉花送到田敏顏跟前,她將軟綿綿的棉花攢在手中,感受着那柔軟,那微溼的感覺,心裡激動莫名,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油然而生。
“姐,你咋哭了?”小五驚愕地看着田敏顏。
田敏顏愣了愣,摸了一把臉頰,原來自己不知啥時候流眼淚了,這就是喜極而泣麼?
“你姐是高興。”田敏瑞看了她一眼,笑着對小五說道。
小五偏頭想了想,笑道:“喜極而泣。”
田敏瑞給了他一個包慄,眼中卻閃過讚賞,看着田敏顏,他能感到她心裡的激動,就是賺了銀子,也沒見她這麼激動,這棉花,她所花心血是最大的,如今棉花有收成,怎麼能不激動?
所謂一分耕耘一分收穫,這話,恆古不變。
田敏顏擦了眼淚,看了看家人,不好意思地笑了,說道:“哥說的對,我是真高興。且不說這棉花會爲咱家帶來什麼,以後,咱們可不用怕寒冬了。小五,等棉花處理好了,姐給你做一件棉襖,一準兒讓你喜歡。”
她高興,是因爲付出得到回報,這棉花,是她來到這個世界最大的戰績,也是她花了最多心血的。
而棉花的出世,代表着大南朝會更繁榮,代表着,從此,寒冬不懼,她是真的爲大南朝獻了一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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