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引蛇出洞
白駒過隙一時半霎,轉眼便是過去兩天,如以往一樣平平淡淡,溫晴照舊按部就班的上學與同學嬉鬧聽課,下課準時回家,每隔一天就去一次蕭家,安靜淡逸,但是她知道,這安靜的外表下是洶涌滾動的濃漿,是黑雲即將壓城的陰暗,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提防!
這天,溫晴照舊每隔一日的下午時分便去蕭家,蕭家派來的私家車平穩的往軍區大院開駛,在車子即將開進寬敞少人的天橋時,溫晴忽然聽到一道尖銳刺耳令人心悸的聲音在地面劃開來,緊接着她便聽到坐在前面的司機焦急的怒吼:“小姐,車子後輪爆胎了,小心!”話剛落尾,車子就不受控制的失去轉向力,出現了轉向過度的傾向,車身在不自覺的大幅度打彎,竟朝橋邊的護欄轉去,其它三個車輪胎在打彎時不僅與底面有滾動的摩擦,也有滑動的摩擦,一下下就像拿指甲在水泥牆上狠狠的抓痕,發出巨大震裂的刺耳的摩擦聲,聽者心驚膽戰。
溫晴坐在後座上已經抓緊了窗上的救急扶把,臉色雖然有些蒼白,眉頭緊蹙,但面色還保持着冷靜,一聲不吭,因爲她知道,如果在這時候不顧一切的大聲尖叫,不僅不會讓自己緩解對危險的恐懼,還會讓司機心神大亂,儘管車子轉的她已經頭暈目眩了,但她在司機對她怒吼時就已經下意識的抓緊了身邊一切能讓自己身體傷害程度最小的東西,力保自己的安全最大化!
司機面色鐵青,猛踩制動,立即打起雙跳,儘管車子剎車時已經和地面的摩擦力使汽車減速,但還在不停打向防護欄,眼看着就要撞上去····
“小姐,小心!”司機大吼,狠狠的踩動剎車鍵,眼看着就要發生一起血流成河的撞車事件,司機心裡霎時閃過一絲悲壯的想法,想的不是自己即將要受傷,甚至死去的事,而是坐在後座的女孩要是受到一點傷害,主宅裡那位黑麪大神該是如何的大發雷霆?!一想到那畫面,司機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一時間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但是腳還是下意識的狠狠踩住剎車鍵不放。
溫晴被搖地身子東倒西歪,一下又一下的撞上車門上,不僅身體疼,腦袋更是暈的厲害,一種生命被嚴重威脅的危機感直接在她的五臟六腑裡流竄,讓她真正感覺到第一次喉嚨被人毫不留情的掐住,自己卻毫無辦法任其爲所欲爲····
本以爲車子會直接撞上防護欄,來個車毀人傷,哪知車子打彎距離防護欄1釐米時卻愕然而止!
溫晴則是狠狠的撞上了玻璃窗,額頭一疼,黑暗瞬間向她侵襲而來,下一秒她不知人事。
司機則是由跳出來的安全囊擋住,眼前僅是有幾秒的黑暗與目眩,他甩了甩腦袋,方纔看清眼前的情景,一時之間他還沒弄清什麼什麼事情,但眼睛無意識的掃向後視鏡發現鏡子裡的女孩閉着眼頭歪向玻璃窗上,上面有幾縷鮮血潺潺留下時,他臉色頓時慘白,本就白的臉此時更是像殭屍一樣毫無血色,他一下子清醒過來,急忙鬆開懷裡的安全囊及安全帶,手忙腳亂的爬向後座位,嘴裡止不住的慌亂大喊:“小姐、小姐,醒醒!醒醒!”
搖了幾下見溫晴毫無動靜,司機這纔想起這時候該要做什麼,他微微顫抖着身子重新爬回他的座駕前面的抽屜裡,顫顫巍巍的手不停的撥打着阿拉伯數字,可是撥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半響,他深吸口氣,眼神一凜,強忍住心中的不安,終於撥成功的撥通了一組數字,可在接通的剎那,司機還是頂不住心中的害怕以及愧疚,顫抖的開口:“夫、夫人·····我們在天橋上出車禍····小姐····小姐正陷於昏迷中·····”
司機和溫晴不知道的是,距離他們十米遠處,有一輛靜靜停置的黑色小轎車,車子裡有兩個戴着墨鏡的男女,兩人看到前面的那輛銀灰色的車只和防護欄相差一釐米便來個親密接吻,半天也不見車子裡面的人出來,戴着墨鏡坐在副駕駛上的妖嬈女郎看見可惜的吹了個響亮的口哨,隨即吹了吹還在隱隱冒着嫋嫋青煙的黑色槍口,嬌媚中帶着兇狠的聲音囂張的在車內響起:“真可惜,要是撞上去該是多麼完美的案發現場,這丫頭怎麼命那麼好呢?!”
只見這個披着一頭金黃色的大波浪捲髮倚在座位上,被大墨鏡擋住了將近一半的小巧臉龐,只露出挺翹的鼻子及紅豔的朱脣,轉涼的天氣,她僅一緊身紅裙罩體,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無形的散發着致命的誘惑之氣。
“媚,你的技術退步了!”坐在主駕駛上的男人散發着一股濃濃的陰狠氣息,他看向前方,霾鷲的聲音冷冷的開口,被墨鏡遮住的從額頭經顴骨拐向左耳的傷疤讓他看起來更加陰深與兇狠。
“你·····”媚聞言頓時氣極,頭猛地轉向男人,嘴角的媚笑僵硬在那裡,死死的瞪向不因爲她的怒氣而動容的男人,但很快的,媚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忽地勾起一抹得意而淫蕩的笑,緩緩俯身過去靠在男人的手臂上,嘟起紅脣,柔柔的朝他輕輕吐出香氣,纖細的手指在男人的胸膛上一圈又一圈的畫着,魅惑的聲音意有所指:“我‘技術’好不好,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嘛·····”
男人紋絲不動,似是不爲媚的動作有所動,可是媚卻看見,男人握着方向盤的手卻因爲大力而虎口之處泛起了絲絲的黃白。
媚望過去這一幕,隱藏在墨鏡下的妖媚眼睛驀地閃過一絲愉快的光芒,嘴角揚起的笑容更加高了,她索性整個身體都掛在男人粗壯的手臂上,帶着引惑之意對男人輕聲說道:“反正主子也只叫我們嚇嚇那小女孩,現在我們任務也完成了,要不,我們找個酒店·····”
而回答媚的,是男人一下子發動引擎,幾秒後便將車子倒轉掉頭往另一個方向行駛的動作。
媚一開始愣了一下,隨即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那笑中不乏愉悅與心滿意足的得意。
而此時的蕭家大宅,則是響起一道震驚的尖叫聲。
“什麼?你說什麼?晴晴受傷了?”田甄唰地站起身,臉一下子慘白,眸中出現慌亂,緊握着電話不可置信的問道。
而坐在客廳裡的‘夜’組織成員面面相覷,眼裡閃過一絲震驚之色,隨即齊齊轉過頭看向不停的詢問着對方的田甄,他們的臉色也隱隱地出現了一絲焦慮之色。
“慌什麼?好好問,現在慌有什麼用?”蕭老爺子最初的着急之後,便沉下心來,多年來面對無數次危險火裡來水裡闖的他僅是心情不穩了幾秒,迅速的調整起來,他重重的往地上震了下柺杖,對着田甄沉聲道,一股無言的威嚴以及令人心安的穩重氣息無形的散發出來。
田甄愣了愣,緊接着她牙尖咬住下嘴脣,胸口重重的做了幾個起伏動作,定了定神,幾個呼吸之間便已不見那最初的慌亂之色,只見她沉聲對着電話那頭的人吩咐道:“小劉,你現在按一下晴晴的人中,力圖讓她的意識清醒,然後開車····晴晴?···晴晴,你感覺怎麼樣?好點了嗎?”
田甄的沉穩神態緊維持不到幾秒,便被電話那頭一道虛弱的聲音給打斷了,聲音雖小,但聽在她耳中卻如雷貫耳,讓她的鎮定之色一下子打破,失態的緊抓着電話叫喚起來。
蕭老爺子聽到媳婦說的內容,握着柺杖的手一下子緊起來,枯瘦的手背上隱隱露出幾根粗粗的青筋,雙眼直直的看着田甄,其中的擔憂一展無遺。
‘夜’組織人員個個則是下意識的繃緊了身體,面容嚴肅,全神貫注的聽着田甄的對話。
這廝,溫晴頭靠着車窗上,耳邊是小劉拿着的手機,她輕輕勾起一抹微笑,小聲的對手機裡的人說道:“田媽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傻丫頭,說對不起幹什麼啊!”田甄聽到這句話,眼中一下子沁出溼潤,她早已將溫晴當成半個女兒來疼愛,剛一聽到溫晴受傷的消息,絕對不亞於當初聽到毅兒第一次出行任務時受傷的那種心痛,所以她才這麼失態,現在在聽到她說這句話,不是對她喊疼,而是跟她講對不起讓她擔心了,令田甄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恨不得那個令人心疼的孩子此時就出現在她的面前,讓她放進懷裡好好疼愛。這樣的孩子,這樣的孩子,豈能不讓人稀罕?!
“田媽媽,這次對付我們的人肯定就是駱森那邊的異能者,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你們要多加小心!”溫晴腦袋雖然疼痛欲極,但是心中的着急與擔憂令她就此想睡過去都不能睡下,無法,她只能暗暗運轉將體內流潺騷動的續血液儘量往腦海裡運輸,保持着頭腦的片刻清醒,儘管她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不會是很好!(妞們,這個沒用科學根據的,但爲了劇情需要,菜就怪力亂談了哈····)
“晴晴,我們知道,我們都知道!你現在不要多說話,趕緊叫小劉送你回來,那邊危險!”田甄焦急的握着電話筒,急切的對她說道。
“呵呵,田媽媽,您放心,他們只是想給我個警告,如果真要殺死我們,現在早就動手了,而且、而且,如果我這時候過去,不僅您沒法照顧我,我還會是你們的累贅,田媽媽,就讓小劉送我去醫院·····爺爺····”溫晴說到最後頓了頓,隨即嘴角的微笑弧度不降反升了升,眼中的溫暖依然存在,她輕柔的說道。
“晴丫頭,你現在感覺如何了?”蕭老爺子一反之前在溫晴面前的老頑童摸樣,語氣泰然的沉聲問道,儘管如此,但蕭老爺子眼中的擔憂之色不減反增。
“爺爺,我沒事,駱森已經開始行動了,你們要多加小心。”溫晴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起來,她自嘲的笑了下,到底還是太弱,自以爲能應付過來,連蕭家要‘夜’組織的人過來保護都不想,還想在他們面前居功一等。
“我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倒是你,丫頭,現在哪裡不舒服?”蕭老爺子執拗的問她傷勢,沉穩中帶着焦急的聲音直接透過電話傳到溫晴耳裡,讓她漸漸消散的意識稍微拉回來一些。
“爺爺,我真的沒事,就是頭暈了點,我就不過去了,這時候他們說不定已經盯緊你們了,他們不知道我們對他們的意圖已經瞭如指掌,如果我再過去,會成爲你們的累贅的,你們也不要過來醫院看我!”溫晴定了定神道。
蕭老爺子沉吟了下,道:“嗯,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丫頭,別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別怪爺爺說這句話無情,既然是蕭家的人,就要做好受傷的準備,丫頭,你後悔了嗎?”對於溫晴,蕭老爺子是欣賞的,不論她現在是不是擁有‘夜’最高掌權人這個頭街,單憑她的爲人心性,就足以讓他對她比其他三個孫子都要上心愛護,這孩子的性格很像當年的老伴,透過她,他有時候感覺就像老伴在他面前一樣,不一樣的面貌,不一樣的年齡,卻有着相似的心性,令他與她相處時格外的舒服,除去她是大孫子的媳婦,他們兩人就像是往年之交。所以,論私心而言,蕭老爺子自然也對她格外上心,剛纔聽到她受傷的消息,他也有着幾秒的難受,在他的認知世界裡,生爲蕭家的人,就不該害怕流血流淚,特別是爲家人爲自己工作奮鬥時做流出的那些汗水,但此時他卻對溫晴的受傷有着難言的愧疚。
“爺爺,始終不悔!”溫晴無聲的笑了笑,語調平緩卻落地有力的聲音透過手機直接射到蕭老爺子的耳朵裡。
蕭老爺子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即心神大悅,欣慰的哈哈大笑起來,在寂靜的偌大客廳內聲音格外洪亮,他重重的捶了下柺杖,一連好幾聲的到了個好字,那額頭上的皺紋此時連連疊起,都給人一種喜悅的感覺,笑容更是不攏嘴,看的在場的人都面面相覷,眼中閃爍着不解,不明白溫晴到底說了什麼讓蕭老爺子這時候都能如此開懷大笑。
而遠在百里之外的白虎部隊,高大的男人站在窗戶前,面色陰沉的聽着耳機裡傳來的通訊,倏地,他猛地轉過身,一把掃落辦公桌上的文件以及用品,瞬間狼藉一片的辦公室就像他此時的糟糕悔恨心情,只見男人陰鷲的目光狠狠的盯着某一處,薄薄的嘴裡緩緩吐出一句冰冷無情暗藏血腥的話,“駱森,你真的惹到我了!”
隨即,男人在對着空無一人的偌大辦公室內輕聲說出一個名字:“影”,唰地,隔空便突然出現一個全身黑的男人單膝跪在蕭沉毅面前,毫無聲線就像是木偶的聲音木訥的響起:“主人。”
“代替我在這裡三天。”蕭沉毅淡淡的吩咐,臉龐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低垂着的長長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樣閃爍着的深邃雙眸,薄脣抿緊,眉眼間透露着冷酷的氣息,此時的他就像是一隻即將對敵人伸出利爪的獅子,危險而陰沉。
“是!”
溫晴很快便被小劉送去這附近最近的醫院,這腦袋一撞可大可小,輕者腦震盪,重者腦出血,雖然小劉對醫學沒什麼瞭解,但是在部隊裡當差,對於一些基本常識那可是手到拈來,所以,小劉在得到溫晴的允許後,便立刻發動引擎,快速奔去醫院。
ct片拍出來,查出溫晴只是輕微的腦震盪,休息一下就好了,儘管如此,但溫晴還是沉在昏迷中,小劉打電話回去蕭宅詢問下一步旨意,得到的是在醫院開兩天病房。
得到指令的小劉當然就是很快的依照命令行事,很快的,溫晴便被人推去中等病房裡面,高等病房又太招搖,普通病房田甄又捨不得溫晴住這跟衆多人擠一間房,於是田甄便叫小劉辦個了只有兩人居住的中等病房,而且要回去蕭宅,派雲逸過去秘密暗中照看。
可是,一個小時過後,一個面容普通,身形中等的年輕男子便在駱森的爪牙的視線中大方緩緩踱步走進溫晴的病房,再關了病房門那一瞬間,男子眼中的精芒一閃,對着醫院的某個角度緩緩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關上房門,杜絕外面幾雙緊盯着這裡的眼睛。
原本有些吵鬧的病房瞬間便寂靜了下來,男子朝着病牀走去,平靜無波的眼再看到女孩安靜的躺在牀上時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心裡對駱森的恨愈發加深了一層,他加快步伐走向女孩,待看清牀上的人兒時,特別是她額頭上包裹着一圈又一圈的紗布時,大掌迅速的握緊,身子不自覺的顫了顫,一向冷酷狠辣的眼眸此時佈滿了愧疚和心疼緊緊的盯着溫晴的額頭不放。
半響,男子傾身在溫晴的圍着紗布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吻,那吻中帶着抱歉以及心疼,只是猶在昏迷中的溫晴一點都不知道。
“小乖,對不起!”男子,儼然就是蕭沉毅!
蕭沉毅坐在病牀邊一手將溫晴一邊嬌軟的小手放入掌中,另一隻手則是輕柔的撫摸着她蒼白卻不失清麗的小臉,一下又一下的,掌中盡是帶着纏綿的深情。忽地,他眼神一凝,對着只除了他和溫晴的病房中冷聲喊了句:“雲,出來!”
不多時,只見一個翩翩公子詭異的從牆內穿透進來,透明的身子逐漸清晰,隨即變爲實體,他輕笑了下,不爲蕭沉毅散發出來的冷凝氣息所動,身上依舊是不動泰山的文雅之氣,“毅,好久不見!”一點也沒有被人當場抓包偷看別人恩愛的尷尬,溫煦如旭日的問道。
蕭沉毅不吭聲,看也不看雲逸,只是將深情的視線一瞬不瞬的盯着溫晴,生怕錯過了她一絲一毫的波動,對於雲逸,他還是能忍的,要是喬斯或者紅菱那兩小子過來,肯定會被他直接毫不留情打包扔出去!
雲逸表面雲淡清風,似是習慣了這樣的蕭沉毅,但心裡卻是狠狠的一驚,就算他之前也聽聞了蕭沉毅對於這個女孩的態度,可比不上親眼看到冷酷男人‘變異’的摸樣。他們幾個從小一起到大,都只能有幸見到他露出幾下愉悅的笑意,而且這只是笑意,並不是真正意義上傳統的笑容,更別談他將視線投往女人超過一分鐘之久過了,現在,對病牀這個昏迷的女孩那副緊張的摸樣,‘夜’成員裡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瞪大眼睛,如果此時喬斯在場,肯定會表現的更爲誇張!
“毅,你現在這樣出來,很容易會造成駱森的注意。”雲逸看了眼依舊對着溫晴不放的蕭沉毅,淡淡的開口提醒。
“他沒有那個能耐!”蕭沉毅冷酷的聲音霍地在病房中響起,語氣雖平,卻充滿了令人無法忽視更無法嘲笑的狂妄之意,彷彿只要從他嘴裡說出,就一定是真理一樣!
雲逸愣了愣,隨即輕笑出聲,“毅,你還是這麼狂!”
蕭沉毅對於雲逸的評價並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對他而言一點都不重要,更是入不了他的眼,他只要做他喜歡並且想做的,至於別人的想法和態度,說難聽點,幹他屁事?!
“現在病房外面有幾雙眼睛在盯着,家外也有幾雙眼睛在盯着,那羣人,好像以爲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這麼明顯的出現在我們的周圍,該說他們太大意?還是說他們沒腦子?”雲逸淡淡的聲線似在說今天的天氣如何,可這內容的語氣卻是充滿了嘲弄與諷刺。
“後者。”蕭沉毅握着溫晴的手,動作不變的撫摸着她的蒼白的小臉,像是沒在聽雲逸的話,可雲逸一說完,他就吐字如斷金的說出兩個字,應和了雲逸的嘲諷。
“呵呵,毅,笑話雖然冷,但聽你這麼回答,心情還不錯!”雲逸靠在潔白的牆壁上,微微的笑了笑,依舊是雲淡清風的摸樣。
兩人都是少言的人,但蕭沉毅更是吐字如金,奇異的,卻你一言我一句的過了二十幾分鍾。
忽地,蕭沉毅打破了之前冷酷的聲音,帶着高興與愉悅的語氣開口道:“小乖,你醒了!”
在旁的雲逸硬是被蕭沉毅這個稱呼和語氣狠狠的打擊了一下,一向以笑面狐狸對人的標準笑容此時完全僵硬在臉上,眼睛微微瞪大的看向一直抓着溫晴猛親的蕭沉毅,心裡不敢相信在他視線裡所表現的這個動作以及耳朵裡所聽到的這個聲音的人就是蕭沉毅!如果說之前蕭沉毅帶給他只是震驚,那現在蕭沉毅帶給他就是震撼了!
溫晴是被耳邊一陣嗡嗡嗡的聲音所吵醒的,她費力的睜開像是被502膠黏住的眼睛,惱火的非常想起來開口吼人,可一睜開眼睛,視線還不清晰,朦朧間她就感覺自己的右手好像一直在被什麼人在親着,耳邊的聲音像是更加大聲了。
“····水·····”溫晴想吼人,可下意識的就吐出這麼個字,緊接着她就感覺自己的喉嚨非常的灼熱,像是被人逼着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宿的後果,嘶啞又難聽。
蕭沉毅聽到心尖上的人這麼難受,一顆心瞬間又揪了起來,從來沒有照顧過人的他在聽到這個字後,立馬將視線投往病牀邊的桌子上,隨即輕輕放開溫晴的手,雙手麻利的打開熱水瓶蓋,將一杯溫水倒進了玻璃瓶裡,雖然第一次做,卻一點也不生疏,彷彿做過幾百遍一樣,不能不感嘆蕭少校的學習能力是一等一的強,可看在雲逸眼中,卻又大大的被震撼了一回。
溫晴感覺自己被人從後頸輕輕擡起,緊接就有一個冰涼的滑物體靠近自己的嘴邊,她下意識的張嘴,然後一股溫熱的清水便經過嘴間流到了喉嚨裡,於是,向火燒般的喉嚨得到非常舒適的緩解,然後,她眼前的視線也開始清晰了,看清眼前的景象是一片潔白,米白的鐵牀,藍白相間的被單,溫晴不用想,都可以知道自己身處於醫院,可緊接着她便感覺自己蝴蝶谷處被一雙有力的雙手撐着,她愣了愣,緩緩轉過頭,竟發現自己被一個陌生的男人環着!
男人普通黝黑的臉龐此時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這張臉在她印象裡從沒出現過,可他卻用如此熟稔的態度來面對着她,特別是一雙含笑又深情的眼眸,等等,深情?
溫晴詫異的重新看了眼那個男子的漆黑的眼眸,只見男人專注的回望她,也不開口打斷她已經算是非常不禮貌的注視,含笑的任由她一直看着。
這樣一雙明亮、深沉卻又好像全世界只有她一個人般專注的眸子,從來就只有一個人身上才能看得到,溫晴直直的看向男子,像是被男子漆黑如深幽的眼眸給吸引住,恍惚間,溫晴輕輕的吐出一個字,“毅····”
溫晴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是一黑,緊接着嘴巴被人狠狠含住,帶着激動與狂喜的吮住她的舌,死命的糾纏着,似是末日到來般的狂熱與激情,溫晴只能無助的像是在狂風巨浪中漂泊,不得已,她只能雙手環上男人的頸脖,好來固定住自己即將要軟榻的身軀。
半響,蕭沉毅才心甘情願的放開懷中嬌軟的人兒,起身坐在牀邊上,將人環入自己懷中,不解心的在溫晴額頭吻了又吻,直接將一旁看傻眼的雲逸忽略掉了。
“毅?”溫晴喘着氣,軟軟的趴在男人的胸膛,潮紅的臉,迷醉的眼,顯示出她還沒完全從那場狂熱的激吻中恢復過來,但她心裡腦裡已經無比肯定,能帶給她這樣靈魂上的觸動是別人無法給予的!
“嗯,我在!”男人心疼的再一次親吻溫晴圍着白紗布的地方,將人兒再次擁緊,恨不得她受傷的自己任由自己來。
溫晴被男人緊擁在懷裡,一股無言的安全感慢慢侵襲她的身體她的心,她滿足的笑了笑,自動將臉深埋進男人的胸膛裡,她不去問男人爲什麼會變成這副摸樣,因爲她知道,男人到時候便會自己說明一切,現在最重要的,便是安心舒服的享受男人心疼的愛護。
但是,出現了一道不屬於他們倆的尷尬聲音硬是讓溫晴從享受的美夢中震醒出來,直接讓她滿足的笑意僵在臉上。
“咳咳·····那個····毅···你是不是還忘了我的存在·····”雲逸已經對蕭沉毅這副摸樣快速做了個抗打擊能力了,但是,爲什麼毅明知道他在這,也不懂得稍稍顧及一下他的心情,恩愛可以,但也不要這麼直接的在他面前秀吧?!他還是個孤家寡人呢!饒是一向心平氣和的雲逸,此時也忍不住暗自嘀咕了。
“·····”溫晴聽到這道熟悉非常的聲音,相處了幾天,不用想也知道是來自何人了,她本就潮紅的臉此時更加的嬌豔欲滴了,自覺無言見人的她索性就將臉埋進男人的胸膛當鴕鳥,生怕就見到雲逸臉上的看好戲之意,儘管她知道,或許雲逸不可能會表現出來。
蕭沉毅不同於溫晴,他臉皮厚的可以當牆擋,聽到雲逸這句話後,當下臉就是一黑,冷冷地吐出了句話:“沒人叫你看!”他纔不管自己在別人眼中已經算是驚駭世俗的舉動,只知道現在被別人打斷了自己和心尖上的人恩愛的好時機而感到非常惱火,胸膛上深埋的臉就已經讓他知道懷中的人已經少有的起了害羞的神態,不用想,這副摸樣肯定會更加令他心魂顛倒,可並不代表他就願意這副摸樣被除他以外的男人見到,儘管這個人還是自己從小到大的好兄弟!
一句話就將雲逸梗住了喉,饒是他在外面銅牙利齒,也說不出一絲反駁的話。對啊,誰叫他看?看到別人恩愛時就應該自動退步三舍,這是常人的做法。雖然他不是很想承認他一開始確實存在着想看一看究竟的心態,但這樣被人開口嗆聲還是另一種感受的,少有的,雲逸此時的臉上不復神仙般的慈悲神態,而是充滿了尷尬之意。
“你知道,就算我躲進了牆裡,你們的一舉一動我照樣還是能夠一清二楚的!”雲逸短暫的尷尬之後,很快的就恢復回來,冷靜地開口。開玩笑,打破面具這種事情一次就夠了,在這麼下去豈不是自己砸了自己號稱笑面閻王的招牌?
溫晴聞言,自己感覺自己的一張臉熱的簡直可以去烤豬了,天啊,這雲逸怎麼一眼正經的,說的那話怎麼聽怎麼有歧義啊?溫晴絕不承認,自己做‘賊’心虛,已經草木皆兵了。
蕭沉毅不理會雲逸的話,低頭擔憂的問溫晴:“小乖,感覺好點了嗎?”
面對男人這麼開放式的態度,雲逸不在意的神態,溫晴感覺自己要是在這麼扭扭捏捏下去就真的太小家子氣了,於是溫晴從男人的胸膛中掙脫出來,大方的朝雲逸笑了笑,轉頭輕聲迴應男人的話:“我現在好很多了,不要緊。”
看到溫晴露出這麼美麗的笑容時對別人的男人的,蕭沉毅心裡的那鍋老成醋一下子就翻涌起來,他避開溫晴的注視,鋒利的眼睛一下子瞪向無辜的雲逸,回過頭來卻像四川變臉譜一樣由狠戾變爲溫煦,看的雲逸暗暗稱奇。
這廝無辜的雲逸遭受到蕭沉毅這道‘兇狠’的眼神攻擊之後,只得仰天長嘆,暗道,真應了古語那句話:寧悔一間廟,不悔好姻緣!儘管還沒到悔姻緣的地步,卻已經遭來被人瞪視的‘災禍’了。
溫晴不知道雲逸在想神馬亂談之事,只見她非常大粗神經的罔顧男人迫切吃醋的眼神,笑語盈盈的對雲逸道:“雲大哥,家裡現在還好嗎?”對於雲逸,她還是心有好感的,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很容易就會讓人卸下第一心房,再加上溫晴並不會因爲自己得到蛇戒,坐上了‘夜’的頭頭之位就驕傲自滿,對成員居高臨下的發號施令,反之對他們說像家人一樣的相處,稱呼的問題她最小,理應喊其他成員一聲‘大哥’。
不管溫晴的這個舉動有心還是無心,卻都能讓‘夜’的幾位成員心中的不服之氣又減少了一分,不以權壓人,不恃強脅弱,心思慎密,單單這個舉動就已經打破了他們心房一釐米,對她的認可自然就會更加一分。
“嗯,外面有幾個人一直盯着,但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那是軍區大院,再怎麼不濟,總會有聲響,只要驚動了院裡的其他人,和一直暗中盯梢的特種兵,就算他們是異能者,總不可能安然無事的全身而退,更何況家裡還有他們在。”雲逸假裝看不到蕭沉毅警告的眼神,面不改色的溫煦開口道。
“那就好。”溫晴輕舒口氣,那遇到危險的那一霎,她想到不是自己即將會遭受什麼,而是想到了蕭家裡的那些人會怎麼樣,她暗暗苦笑,原來自己真的早已將蕭家當成自己家那般去愛護了,容不得別人對它一絲一毫的侵犯。可若不如此,若沒有那個對她一心的男人,眼中只看得到她的男人,她又怎麼會對蕭家如此上心,當成真正的家人般看待?因爲他,她用心結識了許多人,也得到了許多人真正的關愛與疼惜,多出了不僅是自己真正血緣關係的親人,感受到另一種親人的溫暖,讓她心裡那個暗藏的黑暗魔鬼一點一點被打敗,被擊退,給予她不僅是身體上,更是心靈上的安慰!
“小乖,在想什麼?”蕭沉毅輕托起溫晴的臉,鷹般的眼神緊盯着她,沉聲問道,他從來就不允許溫晴在面前還要分神去想別的男人別的事情,他不喜歡溫晴這副摸樣,這讓他一點也抓不住與她心靈相通的感覺。
溫晴定了定神,看見近在咫尺的男人,也看清了他眼中的焦慮與不安,她緩緩露出一縷傾城的微笑,微微斜着腦袋在男人的大掌中蹭了蹭,宛如一隻愛嬌的貓咪在向主人撒嬌,不過事實上溫晴這個動作確實是在向蕭沉毅撒嬌,她清越的聲音慢慢開口:“我在想,遇見你,是我這一生當中最大的幸運!”
蕭沉毅的眼中立即迸射出一股無法言語的狂喜,他下意識的收緊了托住溫晴臉龐的手,渾身居然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蕭沉毅自己知道他現在這副眉眼咧開的摸樣看起來肯定會很傻,可是他就是高興的壓制不住自己狂跳的心跳,手腳無措,簡直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纔好,他很想大聲告訴全世界他現在很幸福,他甚至頭腦發脹的就想要跑出去告訴敵方的那幾個暗中盯梢他們的人,告訴他現在高興到狂喜的心情,他知道,這或許只是一句聽在別人耳里正常無比的話,但他就是高興的只想在原地跳起來,高興的想殺人(菜抹汗,孩子,你確定這是正常表達高興的方式?)
溫晴含笑的看着高興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的男人,一向冷酷的他因爲她的一席話就露出這副狂喜的摸樣,心情的好大大的顯露出來,讓她的心此時也像吃了甜蜜一樣,喜滋滋的甜着。
雲逸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一幕,他知道發小很在乎溫晴,但也不要這麼誇張這麼·····這麼高興吧?!
再一次的,雲逸童鞋以爲自己的心神不再被蕭沉毅震懾住了,沒想到時隔纔不到十分鐘,便打破了這個防範,又一次毫無防備的直接被射中幼小的心靈了。
雲逸內牛滿面的想到,要想保持住自己的淡定哥形象,千萬不要跟這兩人呆一起,不,是千萬不要跟溫晴呆一起,因爲溫晴會無時無刻的迸射出一句讓發小狂喜無比的話,然後,就會發生出一系列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出來。
所以,溫晴纔是最危險的那個人!
此時,不同於病房內溫馨無比的氣氛,房外緊盯着這件病房的三個人窩在角落裡,其中一個人非常不滿的對同伴說了句:“搞什麼啊,爲什麼要我們來盯這個平常無奇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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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說春節對於別人而言是好事,對於我而言是灰常悲催的時候嘛······,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