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日,清陽王遇刺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幽州城,百姓們紛紛議論,到底是什麼人膽子這麼大,竟敢傷害他們的王爺,心中憤憤,若有一日將這亂賊揪出,定要當街把他當街示衆,朝吐上幾口唾沫方纔解恨。
幽州城中的大夫被連夜傳進王府去,有的大夫因爲夜深不願出門,據說是被陸清風架着刀將他們挾持進去的,可見王爺的傷勢之重。王府閉門不開,外人不得入,內人不得出,裡面是何情況,沒人知道。
但以此情形看來,羽墨言確是受了重傷不錯。年關鈞沾沾自喜,只要清陽王受了傷,待他帶兵攻入之時,羽墨言必定抵擋不住,屆時再衝他攻擊,定要讓他命喪當場。就算他得來軍權之由,名不正言不順,但也顧忌不了這麼多了,只要兵權在手,日後若登上帝位,史書上如何編寫,還不是他一句話說了算麼。
但他深知羽墨言心思深沉,唯恐他有計,便通過暗道去了慶德宮,想向傅太妃瞭解一下昨夜之事,還有羽墨言是否重傷難治。
因傅太妃也只是在今早探望過羽墨言一回,因他傷勢太重,大夫吩咐旁人不得擾他歇息,也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那時羽墨言靜靜地躺在牀上,臉色煞白,身上衣服上皆是血跡斑斑,雲霞與淘淘、衛靜幾個皆與她一樣,只能在外殿候着。
據幾名大夫的回話,羽墨言確實命在旦夕,他傷勢太重,刀劍從心臟偏離一毫米的地方穿過,險些喪命,但救治及時,暫時還留了一口氣。因之前又有舊傷在重,一時間傷及心肺,已藥石無治,只能看他自己的意志力能夠堅持多久了。若沒有奇蹟發生,大概活不過三日。
聽得傅太妃的此番話,年關鈞心中的大石頭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大計恨不得馬上實施。爲尋合適的時機,等待了幾年,卻等不了最後三天,也正是因爲他自視過高,以爲自己勝券在握,回去統籌了一番之後,立即帶兵衝入了王府。
眼下他有張三明、吳桂、甘從之三個旗兵營的人相助,再加上他多年來的籌劃,已有不少的人歸於他的麾下,此時他一聲號令,皆聽他之命。張三明、吳桂、甘從之皆隨着他一直進攻王府,同時又帶了五千餘人,而他們三個各自的人,則留守在外,有急報再進來求援。同時也用他們牽制住羽墨言尚在軍營中的部分親信。
王府此時正沉浸在王爺重傷的陰霾裡,一片寧靜。對於年關鈞帶兵闖入之事毫無防備,衆下人女眷皆被活捉帶到
了大廳,其中有一些因爲害怕才拒捕的人則被當場殺之,一時間王府血腥滿布,另人覺得害怕至極。
“年將軍,你這是要造反嗎?王爺方纔傳出重傷的消息,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奪權了,你就不怕此事傳回沁羽之後,陛下治你的罪嗎?”衛靜凜然地道,她居高臨下地望着眼前的衆人。
而初七與秋境護着淘淘站在最後,淘淘一雙大眼害怕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將士們都帶着劍與刀,一副副皆是凶神惡煞的模樣,他們爲何要闖來這裡?
“那就要看看小皇帝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如今本將軍已經控制了一切,你們只需乖乖聽話,本將軍可以饒你們不死。”年關鈞哈哈大笑起來。
底下的將士齊齊跪下,齊聲道:“屬下誓死效命於年將軍!”聲音洪亮又頗有氣勢,更是將大廳內所有人都喝止住了。大氣都不敢出,唯恐下一秒腦袋瓜就離開脖子了。
邊上的傅太妃一副淡定的模樣,大概她是王府中最開心的人了,雲霞的目光瞥來,看了她一眼,她如今才知道自己只是傅太妃的一顆棋子,然而她一心都系在王爺身上,並未替傅太妃傳遞過什麼消息,或者做什麼壞事。但也許此刻傅太妃已將她當成了棄子,恐怕她的小命也將不保。
她原以爲王爺是人中之龍,必定能夠鬥得過傅太妃,豈料王爺昨夜傳來重傷的消息,如今又生死難料心中覺得不安起來,王爺此刻重傷在牀,而王府內又只有一些女眷與男家丁、護衛,護衛功夫再好,也敵不過年關鈞的千兵萬馬…………看來,她終究是沒有福氣,可以與自己愛的人相約白頭。
然而此時陸清風已經將整個王府都緊緊包圍,沒有絲毫鬆懈,恐怕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你就這麼料定,本王會任由你搶奪軍權嗎?”一聲冷冷的聲音傳入,只見羽墨言從側門走了出來,他此時一襲青衫,臉上也無半絲憔悴之色,整個人都精神抖擻,嘴角勾起一抹鬼魅之笑,另年關鈞身子禁不住一震。
年關鈞驚訝之餘,羽墨言已走至前來。怎麼會,他不是重傷在身嗎,不是命在旦夕嗎,不是活不過三日了嗎?
難道這一切皆是假的,皆是羽墨言編出來騙他的,只爲引他入局!
心思之深,實難猜測…………年關鈞心中怨着自己大意,此事若不是他操之過急,也不會掉入羽墨言設下的陷阱,但他爲了得到幽州的兵權,早已喪失了理智。不夠冷靜,小不
忍則成大謀!也正因他有此弊端,他將永遠成不了大事。
“年將軍這是何意,本王還沒死,你就這麼快想要奪權了嗎?”羽墨言幽幽一笑,看了年關鈞一眼,又看了看邊上的傅太妃。
傅太妃心中混亂不安,羽墨言方纔的那一記眼神另她心中忐忑起來。這個孩子是她一手帶大,他的脾性她自是再清楚不過了,只是近幾年,他越發脫離了自己的掌握。傅太妃自認爲熟知人心,擅於謀術,沒想到卻被羽墨言擺了一道。
年關鈞知道自己已毫無退路,即便拼死也有七成的把握,大不了魚死網破,況且幽州如今大部分的兵在他手上,於是他理直氣壯地道:“沒錯,本將軍確實是要奪兵權,你看看這裡的將士,他們個個都樂意爲我效忠,我相信我一定能夠將幽州管理得井井有條,並不比王爺差,所以還請王爺退位讓賢,屆時我會饒你不死!”
年關鈞笑着道,都死到臨頭了尚不知,還口出狂言,實在是膽大。
“依舊年將軍的意思,是不是連本王清陽王之位都得讓出來給你坐才肯罷休,還是要讓皇兄將皇帝之位也讓給你坐坐,讓沁羽的江山改姓年!”羽墨言一記冷冷的眼神掃過,底下的將士瞬間信心有點缺失。畢竟這位清陽王多年來戰功赫赫,久戰沙場,更是創下了不敗傳說。
此刻他們投靠年關鈞,是否走錯了?自然有人心中在躊躇,也有人惶恐。
護衛來報:“王爺,陸將軍已經派了二萬馬將整個王府都重重包圍,只待王爺一聲令下,便可以衝進來將叛黨剷除得一乾二淨!”
聞此話,年關鈞臉色大變,此次他帶兵攻入王府帶了五千餘人,剩下的四萬多人,有三萬人是張三明、吳桂、甘從之的人,只有一萬是羽墨言的親信。然而方纔護衛說陸清風帶了二萬人馬過來包圍王府,這怎麼可能!
羽墨言一雙眼眸中光射寒星,周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另人不敢侵犯。“上一回與匈奴大戰,想必也是年將軍派人追殺的本王,只可惜本王大難不死,倒是另將軍失望了。否則將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坐上幽州統領之位,順利奪得兵權!”
年關鈞大吃一驚,道:“難道失憶一事也是你假裝的嗎?”
“自是如此,年將軍如此花費心思,那本王就陪你好好玩一玩。”羽墨言笑笑,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如同看着小丑一般,眼神中充滿了不屑還有鄙夷,絲毫沒有將他放在眼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