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虛禮,我根本不在意。”蘇里雪嘴角含笑,淡淡地道。“封妃之禮若搞得隆重,必定勞民傷財,妾身知道王爺一向節儉,實在不必爲妾身做這些。”
“不,本王定了的事誰也改變不得,這是本王…………欠你的。”羽墨言在傾心於她的時候,早已暗下過決定,必定八媒六聘,十里紅毯,風風光光地將她迎娶過門。
若沒有之前的誤會,她早已是他唯一的王妃。
“王爺的心意妾身都懂,只是妾身更願意王爺將這些銀子花在該花的時候。我可不想因爲封妃一事,另王爺在幽州百姓心目中方纔樹立的好形象給毀了。”蘇里雪說得句句在理,羽墨言反駁,然而她這樣懂道理,明事非,另羽墨言心中更添一絲感動。
蘇里雪見他有所動容,繼而道:“如今正是關鍵的時期,王爺下令免了幽州百姓三年的賦稅,雖妾身之前並未當家,也知道其實王府中多餘的銀子並不多,王府都能夠減少自己的吃穿用度,那妾身自然也可以。妾身說過,要與王爺同甘共苦。”
羽墨言心中的感動悄然升起,拉過她的手放在掌心,“好吧,那都依你說的辦。”
“若王爺覺得對妾身有欠,那待來日大業得成的那一天,再給我補一個風風光光的禮儀,屆時妾身要成爲個世上最幸福,最尊貴的女人。”蘇里雪將他的手緊握,她相信,若有一天羽墨言登上帝位,必定會是千古明君。
而她,也一定會是最幸福最幸福的女人…………不管他是何人,是王爺,又或者是陛下,又或者只是一個普通人,只因爲他是他,他是羽墨言。
羽墨言自然明白她言中之意,溫顏而笑:“你說得沒錯,本王定會帶你走到那一天的。”
二人一起攜手手出寢殿,此時天色還早,微弱的晨光,照在楚廂庭的琉璃瓦上,流淌下一大片耀目流光,庭院中那幾盆大朵大朵的山茶花盛開如繁
錦,反射着清亮露光,如白雪般的一片,純潔無暇,甚是好看。
三日後,如蘇里雪所願,封妃之禮只簡單舉行了一下,穿着王妃的朝服對清陽王及傅太妃進行了跪拜之禮,便是禮成了。從此蘇里雪便成爲了這個王府中正經的主子,而打理王府之權也落在她的手中,旁人不得沾染。
封王妃的奏摺彼時已傳回了沁羽,因前王妃是陛下親賜的,如今封了別人當王妃,自然是要知會一聲。
唐太后知道這個消息,無疑是有喜有憂。喜是因爲蘇里雪終於獲得了羽墨言的信任與寵愛;憂,則是因爲她害怕有一天蘇里雪會倒戈相向,但這一顆棋子已下,覆水難收。
而她的另一顆棋子衛靜,則是與她失聯了許久,據說她不得羽墨言的寵愛,想來也是情理之中。但她捨不得捨棄這顆棋子,想方設法的給衛靜傳遞了消息。但唐太后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亦深愛着羽墨言,她也絕不會再做別人的棋子。
當唐太后覺得一切尚在自己掌握之中時,唐府早已脫離了她的把控,而唐宋元在兵部的影響力慢慢的與日俱增,羽墨承已有察覺,但他認爲唐宋元對他尚且造不成威脅,同時蘇里雪已逝,唐宋元也沒有了再幫羽墨言的理由。
與此同時,蘇麟寒也一時間成爲了京都炙手可熱的人物,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裡,他拉攏了不少權貴與官員,而這些官員又因爲他是陛下的國丈所以也有意討好,朝廷之中已有不少人投靠於他的麾下。
一整個冬季的沉靜,萬物開始重新施展生命春天,是一年之初。這個季節,似乎包含了所有與燦爛而美好。白如雪梔子花開,一簇簇錦瑟而淡雅,四周都散發着清香。春終是來了。
大慶三十一年,二月十日。
這一天,所有大臣都極力上奏摺,希望羽墨承儘快立下皇后之位,而如今宮中位份最高的人是瀾貴妃陸無雙,但她只生得一個女兒,且
身子不好,常日湯藥不離口。其次便是曦妃了,蘇嫦曦膝是羽墨言的長子,亦是唯一一位皇子。
所以大臣們都勸羽墨承立蘇嫦曦爲後,朝堂之上一唱一和的皆是蘇麟寒的人,羽墨承雖也清楚這個事實,但蘇麟寒表面上對他忠心耿耿,行事之處又挑不出一絲錯漏,實在是找不到理由處置他。如今他又將主意打到了後位之上,實在可惡!
所以他遲遲未曾答應。在他心中唯有蘇里雪一人有資格坐上皇后之位,但伊人已逝,他除了每每夜裡的思念,旁的什麼都做不了。每當午夜夢迴,睡夢中都是她那張溫柔的笑臉,微微勾起的嘴角,上揚的眉,冷靜到極致的性子,是那麼的真實,宛若她從來沒有消失過一樣。
彷彿還在眼前…………
依蘇麟寒的野心,封皇后一事絕然不會停止動作的,即便羽墨承不答應,他也有法另他答應。日子看似風平浪靜,羽墨承也以爲所有人都斷了這個念頭,但這一日,沁羽皇宮中突然闖入一批黑衣刺客,而羽墨承在遇刺時,蘇嫦曦替他擋了一刀,若沒有蘇嫦曦捨身相救,他早已一命歸西。
蘇嫦曦足足躺了半個月,身子才大好。若刀再刺得偏一毫,她便要香消玉損了。經過這件事,羽墨承對她的態度確實有所改觀,且這些日子以來,蘇嫦曦確實爲他做過很多事情,一直在默默地對他好,他心中突然生起一絲感動。
即便他不愛蘇嫦曦,但她卻是這世上願意爲她去死的人,連生命都可以交付予他。這樣的深情,一點都不亞於自己對蘇里雪的情義。
三月二十日,他終於下旨,封蘇嫦曦爲皇后。
日子過得飛快,已是深春,淡薄如雲影的陽光暖暖一烘,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經一場纏綿春雨的潤澤後,梅林苑的柳綠桃紅、蜂纏蝶繞便一下子充盈滿了整個王府。而在王府中的日子就這樣似水緩緩流逝過去,如古井一般無波無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