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在那些官兵身後衝出一對黑衣人,手中持有刀劍,各種的暗器,他們訓練有素追趕在後面,馬車輪子滾動的印記徹底凌亂,那些官兵大部分竟然只顧着逃跑,只有一小部分官兵守着那箱子,後面那些黑衣人瘋狂的追逐着這些如小丑一樣的官兵。
容錦不屑的一笑,這些朝廷的官兵一個個原來都這麼貪生怕死,那些黑衣人抽刀還沒見血呢。他們就如跳樑小醜嚇得四處亂竄,戰鬥力竟然這麼弱。
哪裡知道容錦剛剛嘴角弧度上翹,卻感受到姬冥野手心的冰冷,原來她忘了現在的嘴巴還被姬冥野緊緊的捂着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姬冥野,還好姬冥野沒有低下頭看她有些窘迫的模樣。
而後容錦又密切關注着下面的情形,卻看到一個穿着朝服的中年男人,慌張的跑來跑去,而後面那些黑衣人正要追殺他,那中年男人臉上全然是恐懼。
那中年男人竟然是向忠雄,也是向榮錦的父親。容錦稍微有些詫異,但是也在她的預料之中,早知道向忠雄會是這次江南水患一事監臣,也會是賑災銀兩的護送者。
看他被黑衣人追殺,賑災的銀兩恐怕是要被劫走,那對於處在水深火熱的江南百姓來說,會是另一場災難。還有向忠雄畢竟是她的父親,怎麼說容錦眼睜睜的這樣看着他被殺,良心上都是說不過去的。
容錦黑珍珠般的眼眸緊緊盯着下面發生的事情,靜靜的看着那羣黑衣人囂張的笑聲,抽刀砍在幾個官兵身上,地上淅淅瀝瀝的幾滴血。而向忠雄害怕的抱着頭,躲在一棵樹下,僥倖那些黑衣人還沒有騰出手的時間來對付他。
姬冥野突然放開了容錦的嘴巴,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容錦,“要救他?”姬冥野淡淡的聲音,救人與不救,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句話。
“不救。”容錦一點都沒有遲疑,乾脆利落的回答,倒是顯得有些冷漠了。
容錦盯着向忠雄那害怕恐慌的模樣,三番幾次那刀子就要捅在他的身上。他好像整個都被嚇呆了,完全不知要跑,這大概就是文官的懦弱和可笑,容錦嘲諷的一笑。
“他是你生父,見死不救,是絕情。”姬冥野刻意加重了‘絕情’二字。
容錦輕輕的笑了,嘴角上揚的弧度,只覺得姬冥野說的話像是在開玩笑。“我絕情?是啊,若我不狠心不絕情,又怎麼會三番五次折騰捉弄王爺呢,不過這次王爺要想捉弄我,還沒有那麼容易。”
“哦什麼意思?”姬冥野似笑非笑的語氣,帶着別樣的深意,流光溢彩,顧盼生離。
“明知故問,難道王爺不比我看的清楚嗎?您是赫赫有名的戰神,何謂敵人,何謂殺戮劫道。一羣訓練有素的黑衣人不是爲劫財,而是爲訓練有素的裝作劫財。那些人雖臉上蒙着黑布,走路步伐卻像官兵,雖刀劍在手,卻只拿了幾個小兵小將當靶子,若真要是要劫了這朝廷的銀子,正常人擒賊先擒王,定然是是要抓了監官,可憐向侍郎還當是別人來殺他的呢,沒想到根本沒人在意他的生死,顯然這羣人是要威懾,至於誰這麼無聊,也只有他了。”
容錦說話行雲流水,氣質超然,自信出塵,眼角帶着淡然如斯的魅惑,一種淡淡的媚態,恰到好處的勾勒而出。
姬冥野黑曜石般的眼眸靜靜的看着容錦俏麗的臉龐,殷紅色的雙脣淡淡的微笑,“還算聰明,你猜是誰?”姬冥野說話淡淡,聲線平淡,聽不出任何的波動。一如既往的說話語氣,行事作風,總是有些無厘頭,看似無邏輯的話語,其實就是他寡言少語,從不說任何一句廢話,至於能不能聽懂,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容錦真心有種有心無力的感覺,還好在姬冥野身邊待了一段時間,自然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麼。
“其實我很不想回答王爺的話,但是爲了避免您再說我無情,我就勉爲其難的回答你吧。太子想要用那些賑災銀兩做一些事情,絕不會輕易直接的用在救災上,他還想要從江南水患一事中謀取自身利益。在江南這麼明目張膽的打劫,又不真打劫,也只有太子會做這種看似無聊無賴的事情了。
他要給向侍郎一個下馬威,向侍郎膽小懦弱,定會將此事稟報太子,而太子肯定會承諾好好護他周全,而後他會慢慢變成太子的人,因爲他在護送賑災銀兩途中出錯,這項把柄落在太子手中定然會好好加以利用,如今錢財銀兩都已經是太子的了,至於巨大的人力,太子沒有,王爺你現在也沒有。”
容錦說完,還不忘再好好刺激一下冥絕塵,只有她敢在冥絕塵面前,敢把他和其他人對比。
姬冥野聽罷,冷峻的嘴角徒然而起的笑意,冷冷的笑意,“你和他有一段不爲人知的往事,從你一開始在醉滿樓打他的時候,公然退婚,甚至借用本王的力量來打壓他,向榮錦,本王從不做別人的棋子。”
容錦瞬間愣了,她哪裡觸到了姬冥野的逆鱗,讓他竟然冷笑幾聲,說出這麼一番狠話,她明明只是隨口一說的,爲什麼姬冥野要提到以前,提到冥絕塵。
“那我也告訴你,我和冥絕塵之間的事情,比你想的要複雜的多,我和他的過往,沒有必要告訴你。至於誰利用誰的問題,從一開始我們之間就不是對等的關係,你不要忘了,是你要娶我進王府,給了我一個冥王妃的身份,也許我這樣說是不知好歹,但是你要知道對付冥絕塵,我們的目的相同。看來我一點都不瞭解你,從來沒有想到你會說出今天這樣的話。”
在容錦的心裡從來沒有認爲姬冥野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他憑什麼可以質問她這些事情,從來都是任由他的擺佈,憑什麼他姬冥野想要知道她的往事,那些痛苦的回憶她想永遠的忘記,誰也不訴說。可是她現在的心糾結了慌亂了,甚至有那麼一點衝動要告訴姬冥野,可是她的理智告訴她不可以。從來她都不曾再期望遇到一個真心喜歡的男人,可是有那麼一份糾結難以忘卻的情愫偏偏橫在那裡,揮之不去。
其實姬冥野和容錦兩人都清楚的明白,對方的心思,可是偏偏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一場硬生生的吵架,原因很簡單,他們比對方都那麼少一點點安全感。
姬冥野冷峻的眼神看着容錦溫怒的臉龐,無法勾勒出記憶中的輪廓,他只感覺胸口一陣刺骨的疼痛,彷彿周身處在狂風暴雨中,連身邊落下的葉子掃過他的髮梢,他都覺得疼痛難耐,心頭處的刺痛,迫使他的單手緊緊捂着胸口。
極力忍着的痛苦,輕輕皺着的眉頭,無論如何努力的調整呼吸,都無法抑制的疼痛。
繼而在容錦的眼神中,他果斷利索的轉身,衣袂飄舞,迎在風頭。
容錦追了過去,臉上凝重的神色,對於姬冥野,她也真是放在心頭,痛到心裡了。
“姬冥野。”容錦的聲音中帶着不知名的意味,想要叫住姬冥野的那種衝動無法抑制。
就在容錦驚愕的眼神中,姬冥野高大俊朗的身子,猶如重山崩塌一樣,轟然倒地。
容錦只感覺那刻她的心都要停止跳動了,帶着不可一世的急切,將姬冥野高大的身子抱在自己的懷裡,可是他太高大了,她都無法用雙手擁抱他,只把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他高大,他強大,可是他卻倒在容錦的懷裡。
“姬冥野,姬冥野。”容錦的聲音帶着沙啞,喉嚨處的疼痛壓迫着聲線,只要再壓迫一點似乎聲帶就要斷裂。
她的手冰冷摸在姬冥野的臉上,有着她無法預料的顫抖。姬冥野的臉色蒼白如雪,沒有一絲紅潤,原本冰冷幽深的眸子此刻緊緊的閉着,從未見過霸道冰冷的姬冥野會這樣毫無聲息的躺在容錦的懷中。
“姬冥野,快起來了啊。”容錦柔聲細語,想要僞裝成一種輕鬆淡然的語氣,告訴自己,姬冥野,不會就這樣倒下去的。他明明是那麼隱忍的男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他這樣倒下去,說明那真的是一場生死考驗,太痛了,他忍不下去了。
容錦的心痛苦的壓抑,小手撫摸着姬冥野的臉,爲什麼他還不醒來。
落葉之際,狂風掃過,是南嶼從天而降。
“主子,怎麼了?”南嶼眼神凌厲的看着容錦,主子竟然暈倒了,體內的蠱毒已經蔓延到了全身。如果不是一路長途跋涉,過度消耗,還三番五次的救向容錦,可向容錦每次都不領情,總是讓主子心中鬱結,衝破了體內最後一道屏障,氣結毒甚。
自從主子認識向容錦之後,就三番五次的壞掉自己的規矩,這次向容錦還連累主子毒發。
“王爺暈倒了,他是有隱疾,你有藥嗎?荒郊野外又在江南,不能貿然去找大夫。”容錦極力剋制自己對姬冥野的擔心,讓自己平復,用理智去處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