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中秋,西北將士正爲戰事夜不能寐更遑論與家人團聚,但這不會影響到千里之外的皇城內奢華璀璨的日子。
中秋這日,宮內照例是大擺筵席,世家命婦皆收到了曹皇后的邀請入宮赴宴的皇柬。
靜姝收到皇柬後,卻是找藉口推脫掉了。
皇后相邀,靜姝這般推脫自然是不甚合規矩的,但事從權宜,那深宮之中想要打她主意陷害她的可不止一人,李陵不在家,靜姝一介婦人,自然是要想法子自保纔是。
往年的中秋,李陵便是再忙也會抽空來陪靜姝和孩子們一起度過,今年李陵出征在外不在家,靜姝只能與孩子們一起過了。
李陵西征已經走了小半年了,兩個孩子早已是十分想念爹爹,煊哥兒自來懂事,小傢伙兒心裡雖難受但卻是從不在孃親跟前哭鬧,寶姐兒自來被李陵嬌慣,因着見不到爹爹三天兩頭不是鬧着不吃飯,便是吵着沒有爹爹睡不着覺。
今日中秋,府中的爺們兒也都沐休,爲了不讓孩子們在這樣的日子因着父親不在家而感到失落,靜姝清早起來便命人將做月餅的食材拿到了上房來,親自帶着孩子們做起了月餅打發時間,因此來分散他們的思念。
兩個小傢伙兒第一次跟着孃親學做月餅,皆是興頭兒十足,紫雲爲他們兩個淨了手,兄妹兒二人便迫不及待的跟着孃親一起和起了面。
待和好了麪糰兒,靜姝與孩子們一起將面揉成長條,然後用竹刀將麪條切成一個個的小塊兒,耐心的教孩子們將麪糰揉成一個個小團兒。
阿姆在一旁看着寶姐兒難得這般認真乖巧的模樣,老人家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兒似的,欣慰道:“這陣子姐兒沒有姑爺慣着,倒是越來越乖了。”
靜姝欣慰的看向懂事的兒子,笑着問道:“煊哥兒是不是也想爹爹了?”
靜姝和徐婉寧被兩個小子折騰出了一頭的汗,兩人各自拉着自己的兒子,兩個小子滾了一身的土,雖被孃親牽制着,但還是如好鬥的小公雞一樣,不服氣的朝着對方踢腿伸拳。
寶姐兒盯着那餡料兒問道:“孃親,這個月餅餡裡沒放太多蜂蜜吧?我這個月餅是給爹爹做的,爹爹不喜太甜。”
說着,她看向靜姝道:“我看現下這寶姐兒倒是有幾分你小時候的樣子了,大小姐像姐兒這麼大的時候,我每次做點心,都要在一旁跟着做。”
沒過一會兒徐婉寧和平陽也帶着孩子們過來了。
寶姐兒揉好了一個麪糰兒,捧到靜姝跟前,仰着小臉兒嘰嘰喳喳道:“孃親,你看我這個麪糰揉的可以嗎?”
妯娌三人一向和睦,既然是徐婉寧和平陽關心她的心意,靜姝也不拒絕,三人坐在院子裡吃茶聊天,孩子們則是在一旁嘰嘰喳喳的吃果子玩耍。
靜姝聽了這話,心中一暖,眼淚差點掉了下來。
徐婉寧一面用帕子幫着兒子撲着身上灰土,一面抱怨道:“這兩個皮小子還得二弟來收拾。”
煊哥兒看向孃親,笑着道:“妹妹已經給爹爹做月餅了,我這塊月餅是做給孃親的,煊哥兒希望爹爹快點回來跟咱們團聚,因爲孃親和妹妹都想爹爹了。”
剛開始還是一派和諧景象,一會功夫二郎平哥兒和三郎煊哥兒便是又扭打在了一起。
靜姝摸了摸女兒的頭,笑着回道:“姐兒真有孝心,放心罷,這些餡料裡孃親只放了一點兒蜂蜜。”
靜姝拿起帕子爲女兒試了試沾在小臉蛋兒上的麪粉,笑着誇讚了女兒一番,然後拿起勺子舀出餡料兒塞進寶姐兒柔好的麪糰裡。
兩個小子如今已經滿四歲了,有了力氣,靜姝和徐婉寧和乳母們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將扭打着滾在一起的兩個小傢伙兒拉開。
說着,他瞪着兒子嚇唬着道:“別鬧了,再鬧二叔回來要兇你了。”
一旁的煊哥兒則是邊做邊學,一點兒也沒用大人幫忙便做好的月餅,他將月餅放進磨具後,又用小竹籤子在月餅中間畫了個“團”字。
煊哥衝着孃親點了點頭,回道:“煊哥也想爹爹,但爹爹走的時候告誡過我,便是想他也不能在孃親跟前提,不然孃親要上火了。”
靜姝看着兒子畫在月餅上那略有些歪扭的字跡,笑着問煊哥兒道:“煊哥兒這個月餅也是做給爹爹的嗎?”
紫雲聽了這話,跟着附和着道:“所以咱們大小姐便是什麼都精通,做出的點心更是讓人吃了便忘不了呢。”
寶姐兒聽了孃親的話,這才放下心來,學着靜姝的樣子,小心翼翼的一點點兒的將塞好餡料兒的麪糰放進模具裡。
今日響午公府一大家子剛在一起吃罷團圓飯,晚上本是各房各院小家在一起團圓的時刻,但徐婉寧和平陽擔心李陵不在,靜姝一個人帶着孩子們難免孤獨,便帶着孩子們過來一起陪着她。
傍晚時分,紫雲丹朱幾個小丫頭在院子裡擺上了果品月餅清酒,靜姝、阿姆和紫雲丹朱等帶着煊哥兒寶姐兒在院子裡賞月。
平哥兒聽了這話,果然停住了叫囂,嘴裡卻是不服氣的嘟囔着道:“便是二叔回來了,哼!我也不怕。”
小哥倆兒到一起就要打架,大家也都習爲爲常,只不到一會兒功夫倆人便又玩兒在了一起。
莊姐已經八歲了,生得水靈端莊,且已是有了幾分小姑娘亭亭玉立的窈窕之態,她帶着幾個妹妹吃罷了月餅,便讓人取來琵琶,端坐在桂樹下彈奏起來。
妹妹自來都喜歡黏着姐姐,二姐兒寶姐,三姐兒晴姐兒還有最小的婉姐兒也是一樣,只要與長姐在一起,小傢伙兒們一個個的都是聽長姐指揮。
此刻莊姐兒坐在樹下彈琴,幾個小的便老老實實的圍坐在她身側,寶姐兒歪着小腦袋,晴姐兒兩隻小手託着下巴,婉姐兒張着小嘴兒流着口水,一個個的皆是用崇拜的眼神兒看着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