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兒收拾好這些年在王家攢下的體己細軟連夜回了孃家,趙家主君被抓,趙家也是亂作一團,繼室周氏見了趙嘉兒,也顧不上體面便撲上來推搡埋怨道:“你這小賤人,還有臉回來,你爹落到這般田地,都是被你害的。”
趙嘉兒推開繼母,冷聲道:“母親可真是昏了頭了,衙門裡查得可是明明白白,父親獲罪,乃是因爲他在軍需藥材上弄虛作假,這個,與我有什麼幹。”
周氏抹着淚道:“你爹一向爲人謹慎,又怎敢在軍需上做手腳,你莫要欺我無知,你爹定是被人陷害的,他一輩子爲王家做事,就是被王家給連累了啊。”
“母親這個時候倒是埋怨起王家了,你跟弟妹們享受王家帶來的榮華富貴的時候,怎的從來不說王家半個不好?”趙嘉兒白了眼周氏,冷哼着道:“實話告訴你,爹爹此次罪名不輕,說不準咱們跟着流放抄家都有可能。”
“有這麼嚴重?”周氏一聽這話,嚇得也不顧上哭了,忙拉住趙嘉兒問道:“嘉兒,我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你說咱們可怎麼辦啊?”
趙嘉兒又賞了周氏一記白眼:“還能怎麼辦?母親且先準備好銀子,保不齊拿銀子買命就是了。”
說着,她帶着僕婦拎着大包小包的細軟往自己院子走去,又轉過頭來對着周氏叮囑道:“且多準備些銀子,這個關頭了,還是保命要緊。”
趙嘉兒帶着丫鬟回到住處,丫鬟忍不住問道:“大小姐,你說咱們真的會因着王家的事受牽連嗎?”
趙嘉兒喝了一口茶,悠悠道:“這事是衝着王瀚來的,咱們如今已經脫離了王家,頂多爹爹跟着受牽連就是了,倒是未必連累到咱們。”
說着,她湊近丫鬟耳畔耳語了一陣,丫鬟聞言大驚,只盯着趙嘉兒的肚子驚詫道:“大小姐,這可是您費盡心思懷上的骨肉,您真打算不要了?”
趙嘉兒冷聲道:“都這個時候了,留下這個就是禍害,還是儘早落了的好。”
丫鬟遲疑着勸道:“大小姐,您要不要再與翰林商量一下,他好歹是蔡家女婿,蔡家怎麼也會想法子留翰林一條活路罷。”
趙嘉兒雖然無恥,但腦子卻是個清楚的,她聽了丫鬟的話,自言自語道:“蔡家書香門第,這事做得如此雷厲風行,我總覺得並非蔡家所爲。”
“那是誰做的?”
趙嘉兒嘆氣道:“這個我也不知,總之,這孩子留不得,你這兩日尋個由頭出府,去外頭找個穩妥的郎中抓一副落子藥。”
丫鬟領命而去,第二日晌午丫鬟慌慌張張的回來跟趙嘉兒回說道:“大小姐,可不得了了,我方纔去藥鋪抓藥,親眼看見王家被抄家了。”
“這麼快?”王嘉緊蹙着眉道:“爹爹不是纔剛剛認罪嘛,怎麼也得先抓王瀚審問一番纔是,怎的直接就抄家了?”
丫鬟回道:“這個就不知了,我聽說了這事後還跑去王家看了一眼,大門小門全部給封上了,老夫人和翰林披枷帶鎖的被官衙押送着直接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人直接給流放了?”趙嘉兒驚詫道。
丫鬟點頭道:“聽看熱鬧的人說,好像是流放北疆爲奴了。”
趙嘉兒嚇得緊緊的撫着胸口道:“還好昨日我拿定主意早一步離開了,不然,保不齊也要跟着受牽連。”
說着,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那蔡伊眉呢,她可被問罪了?”
丫鬟回道:“奴婢見人被押送走後特意尋了要被髮賣的管家問了那蔡家女的事,管家只說流放名單裡只有老夫人和翰林,倒是沒牽連到那蔡家女。”
趙嘉兒一聽這話,失望道:“她佔着王家正妻這麼些年,這樣的大罪,她合該受牽連纔是。”
“真是便宜她了。”
丫鬟信口道:“那蔡家主君與皇帝可是故交,蔡家女又是公主伴讀,或許聖人單單對她網開一面罷。”
“到底是高門女,到什麼時候,都有靠山。”趙嘉兒悻悻的感嘆了一句,也再顧不得其他,忙問丫鬟道:“那落子藥抓來了嗎?”
丫鬟從袖袋裡掏出藥包:“抓來了。”又問道:“小姐真的想好了?”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可想的,早除了他,早安心。”說着,趙嘉兒便招呼着身邊的僕婦去煎藥。
半晌功夫,僕婦將煎好的湯藥端了進來,趙嘉兒想也不想便是一飲而盡。
她喝了藥,便被丫鬟扶到牀上休息,沒一會功夫,趙嘉兒便疼得大汗淋漓,滿牀打滾,厲聲衝着一旁的丫鬟喝道:“你給我喝的這是什麼藥?”
丫鬟見狀,也慌了神兒:“醫者給奴婢的是上好的避子藥啊,那醫者口口聲聲說這藥性溫和,吃下去一個時辰便可落胎且不疼的呀。”
“我要疼死了,你這蹄子,竟敢害我。”
趙嘉兒疼得大汗淋漓,哆嗦着用手正指着心腹丫鬟破口大罵,方纔去煎藥的婆子進來將小丫鬟推了出去,冷聲對着牀上的趙嘉兒道:“大小姐且省省力氣罷,您一個黃花大閨女,爲了勾引漢子,做下這等不要臉的齷齪事,還有什麼臉活着。”
趙嘉兒這才明白過來,她疼得扭曲着臉問道:“是那周氏要害我。”
婆子一樂:“大小姐果真是個聰明人,哎!可惜了。”
“大小姐,您也莫怪夫人狠心,您說說,老爺問斬了,夫人的幾個孩子都還小,這上上下下哪裡不需要銀子,您這個做長姐的,也該幫着家裡分擔分擔了。”說着,她湊近了趙嘉兒逼問道:“大小姐,只要你將這些年攢下的那些體己都拿出來,老奴保證給您個痛快。”
“老狗奴,你休想。”趙嘉兒疼得面如土色,指着婆子罵道。
婆子冷笑一聲,回道:“你不說,難道我就沒法子了不成?”說着,她打開門對着外頭的人吩咐道:“你們來兩個人去將大小姐帶回來的東西都細細的搜一遍,再去將她的貼身丫鬟捆起來,逼問她說出大小姐藏在外頭的私產,若是不說,就好好的招呼着,直到那小丫頭吐口爲止。”
說着,婆子衝着牀上的趙嘉兒冷哼道:“大小姐是個嘴硬的,我就不信那小丫頭能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