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唐逸隨口問了問案件,聽劉處說嫌犯是南風區工商局局長的兒子時不由得一愣,這不是老街坊嗎?李嬸說過,那孩子人不錯,再糊塗也辦不出那種事,還問過自己話,能不能幫他找找關係啥的。
劉處那邊還嘆息:“疑犯看起來有些背景,也加大了我們辦案的難度啊,辦的不好,又要被人說官官相護嘍。”
唐逸心說看老董的架勢估計也很有些門路,比那個工商局長牛氣,再說了,倆公子哥合作做買賣,本來有些交情,只怕早晚也會談崩,就是不知道人是怎麼傷的,看了眼陳珂,心說小丫頭沒準真能將事情搞清楚。
就說:“原來是這樁案子,說起來吧,這個嫌犯以前和我女朋友……”說到這兒猛然住嘴,纔想起來,陳珂可是不知道自己有女朋友的,自己雖然不是有心瞞她,但對她的柔情也沒怎麼拒絕和解釋,突然這一提自己的女朋友,陳珂會怎麼想?擡眼看去,果然陳珂怔怔看着自己,臉色有些蒼白。
劉處還等着下文呢,笑問:“他認識唐主任的女朋友?”
唐逸定定神,轉過頭不看陳珂,說:“不是,我住女朋友乾孃家裡,以前李嬸,就是我女朋友的乾媽和他家住對門,對他倒是很瞭解,和她談談或許對你們有些幫助。”
劉處哈哈一笑:“那就謝謝唐主任了,這樣。宜早不宜遲,就現在,吃完飯就叫……陳珂去吧,和你是老相識。又是女同志,親和,不會嚇到老人家。”
唐逸微微點頭,酒宴散,劉處買單。唐逸也不推辭,官場上,該怎麼拉近人與人的關係唐逸已經駕輕就熟,吃飯買單也有些講究。例如這個比自己級別低地劉處。如果第一頓飯自己執意買單請他,反而會令他覺得自己瞧不起他,更會覺得自己是刻意疏遠他。
出了酒店,劉處吩咐了陳珂幾句問話的技巧,說既然認識唐主任,就當是朋友過去閒聊就是,陳珂默默點頭,劉處關切的問:“身體不舒服嗎?叫大周去。”陳珂搖頭。
唐逸默默開車,陳珂坐在副駕駛上。安全帶穿過她藍色制服鼓鼓的前胸之間,唐逸回頭看她系沒系安全帶時不小心目光就投注在她發育得越發飽滿地胸部,颯爽的制服更爲她平添了說不出的魅力。
唐逸呆了一下,隨即暗罵自己禽獸,看陳珂臉色蒼白的傷心模樣。自己還有功夫起這種齷齪心思。實在是該死之極。
唐逸知道陳珂應該是對自己有些動心,唐逸彷徨過。躲避過,但到現在還是不知道怎麼處理兩人的關係,一直也不去深想,但現在,卻由不得他不面對了。
“哥,你什麼時候交地女朋友,是來省城後嗎?”陳珂突然轉過頭看着唐逸,清澈的大眼睛中淚珠滾動。
唐逸撓撓頭,有些尷尬:“不,不是……”
“那是從交州回來後?”
唐逸結結巴巴道:“前,去交州前……”這一慌拐彎時就沒注意,一個蹬着三輪煎餅車的婦女剛巧橫穿馬路,“嘎”一聲,唐逸雖然急剎車,還是撞到了煎餅車的車輪上,力道雖不大,卻也將煎餅車撞得倒了下去,婦女摔下車,在地上哼哼。
唐逸忙下車,陳珂也顧不得問了,慌得也解開安全帶跳出車去看。
崗臺裡地交警也慢悠悠走過來,見唐逸拿出手機打電話叫救護車,更見到唐逸身後陳珂那一身檢察官地制服。交警臉上神色一變,加快腳步走過來,行了一個標準的敬禮,然後說:“這位同志你不要急,她違反交通規則闖紅燈,您無須承擔什麼責任的。”
唐逸微微點頭,又回頭問那老大姐怎麼樣,能不能站起來,老大姐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嘟囔着什麼,捂着腿,滿臉痛苦的表情。
交警皺眉訓斥她:“快點起來,我看得清清楚楚,根本就沒撞到你,最多也就是摔了下蹭破點兒皮,你還想訛人咋的?”
唐逸對交警擺擺手:“算啦,怎麼也是因爲我開車不小心才撞到了她,再說跌一跤也可能傷到骨頭的,人體這東西,很難說。”說着將工作證拿出來給他看,說:“我這還工作呢,事情你解決下,醫療費和損失費我會全額支付,車也放這兒,你打電話叫事故科來定個性,有了結論再和我聯繫,需要筆錄啥的就直接給我打電話。”
交警拿出本子記下唐逸的工作單位和電話,看到是督查室主任時心裡就是一突,笑容更加殷勤起來。
唐逸和陳珂就上了出租車回家,唐逸給單位打個電話請假,說遇到了一點小車禍,另外配合檢察院做點工作,可能會晚到一會兒,心說王鳳起那兒這下可有話說了。
一路上陳珂都沒有吱聲,進了屋,唐逸給李嬸介紹陳珂,說是自己以前地同事,現在檢察院工作,瞭解些南風區工商局劉局兒子那樁案子的細節,李嬸馬上熱情的拉着陳珂坐到沙發上絮絮叨叨說起來。
一進入工作,陳珂馬上換了個人似的,拿出本子用心的記着李嬸地話,偶爾會問幾個問題,甚至唐逸都猜不出她問地這些問題的用意,大概也是因爲唐逸對案子始末不夠了解。
蘭姐送上茶水水果,嬌笑道;“妹妹,吃蘋果吧?聽說這是美國大蘋果呢,我給你選一個。”也不待陳珂推辭,就選了一個又紅又大地蘋果削皮,蘭姐削果皮的技術很熟練,一刀下去,轉着圈削下了半個蘋果的皮。看得陳珂一愣。
唐逸卻是蹙眉,還會幹點啥?削蘋果削得熟練點兒也在那裡賣弄!
蘭姐又給唐逸和李嬸各削了一隻,這纔回了自己房間,繼續去睡午覺。
和李嬸談了小一個鐘頭。陳珂起身告辭,李嬸笑呵呵拉着她地手:“常來家玩啊!”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風,一張報紙在空中飛舞,作出千奇百怪的姿勢,平添了一絲蕭索。
唐逸送陳珂下樓。一直送到小區門口,進了出租車,陳珂也沒有說一句話。
唐逸默默看着消失在車流衝的出租車,就好像自己突然間失去了什麼。心裡堵得難受。良久良久,呆呆的佇立在風中……
下午四點多,唐逸才進了辦公室,王鳳起過來送上檢查,見唐逸無精打采地,心下奇怪,中午的精神頭都去哪兒了?
唐逸強打起精神,處理文件,中間接到交警隊的電話。說事故已經處理完畢,因爲有交警目擊證人,所以他只需明天去交警隊補一份筆錄,事故的定性是唐逸無責任,但要按規定承擔一部分醫藥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當時地交通法規條例還是傾向與弱者的。就算沒什麼過失,開車一方的司機也要承擔一部分責任。
下班回到家的唐逸。臉上已經看不出絲毫異色,只是話更加少了起來,甚至寶兒唧唧喳喳和他說話,他也只是笑着摸摸寶兒地頭,沒有多說什麼。
第二天王鳳起見到唐逸將檢查還給自己並告訴自己下不爲例,眼睛都直了,不知道他這樣翻來覆去折騰自己幹啥,但王鳳起知道,自己以後做事情可要小心了,別看唐逸年紀不大,翻臉卻比翻書還快,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地,自己可別玩了一輩子鷹,卻被小家雀給啄瞎眼睛。
督查室的工作緊張而又有序的進行着,全身心投入工作的唐逸接到了二叔的電話,幾天後是寧家老爺子八十大壽,唐老太爺發話要唐逸進京。
掛了電話,想想也是該去看看爺爺了,今年過年時本想回北京的,但爺爺去了南方,也只得作罷,想想也有近一年沒見到爺爺了,而自己現在以弱冠之齡,領市廳之事,想來爺爺也會有些話想和自己說,會一步步將自己領入唐系的圈子。
只是唐逸沒想到的是在啓程的前一天,接到了陳珂地電話,陳珂開門見山,聲音透着一股少女的勇敢:“哥,我喜歡你!”
她似乎怕喪失了勇氣,不等唐逸說話又輕聲問:“我,我還有機會嗎?”
唐逸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這樣,兩邊都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陳珂邊抹着眼淚邊笑着說:“哥,你一定要快樂哦!”然後,是電話“嘟嘟”無休無止的忙音……
寧老爺子沒有大張旗鼓的搞八十大壽,更謝絕了一些國家領導在中南海宴會廳擺壽宴的提議,家宴就設在京城地別院,一條僻靜衚衕地套院裡,據說隔着一條街,就是一號偉人退休後的隱居之地。
這是間三進三出地宅子,古樸渾厚,鐵門外有荷槍實彈的武警站崗。
寧家親戚故交很多,但能進入這宅子參加家宴的就都是直系親屬和少數好友了,唐逸是先一天進得京,首先回家看望了爺爺。
唐老太爺和許多革命前輩一樣,不講究物質享受,房間古樸簡陋,坐着硬木椅子和老太爺說話,唐逸還真是渾身不舒服。
老太爺看着唐逸露出慈祥的微笑:“小逸啊,這一年進步很快,二十五歲的廳級幹部,很多人一輩子也走不到的崗位啊。”
看着爺爺嘴邊慈和的笑容,唐逸莫名的就是一陣悸動,突然想撲進他懷裡大哭一場,爲了自己,爲了漂泊在外的母親,或者,還有這些日子的辛酸。
“要有大志向,不要驕傲自滿,我老了,早晚會走的,這是人的自然規律,誰也勉強不得,能看着你們長大成人,我就很欣慰。”
在爺爺面前。唐逸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有認真聽着他的每一句話。
“說說我對你地幾點要求,”老太爺伸出食指:“一,作好本職工作。多聽,少說,耳朵和眼睛各司其職。”又將中指拉下來,“二,是非要分明。不做錯事,不怕小鬼。”
第三根手指放下來:“三,目光不要太窄,站得高看得遠。站得不高。同樣要向遠處看。”
唐逸默默點頭,思索着爺爺幾句話的含義,接下來,老太爺又問了唐逸些工作生活上的事,最後竟然有些頑皮的問道:“小逸,和寧家姑娘進展到什麼程度啦?”
唐逸臉一紅,忸怩地說不出話,畢竟對面是自己最尊重的長輩。
老太爺大聲笑起來,那洪朗的笑聲竟彷彿能驅散唐逸心頭的陰霾。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唐逸耳邊彷彿還能聽到爺爺的笑聲,心情也豁然開朗。
在寧家西側院一間清雅別緻地房間內,唐逸見到了寧小妹,看着房間紗幔雲牀。珠簾流蘇。唐逸不由得苦笑,不知道的還以爲進了古代大小姐的閨房呢。
寧小妹一襲白色長裙。淡雅清麗,見到她唐逸卻突然想起了陳珂的離別,心情又低落下來。
“你不開心,爲什麼呢?”在唐逸默默坐在桌邊品茶地時候,寧小妹清冷地話語響起,但唐逸卻隱隱聽出了一絲關切,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寧小妹也來到桌旁,坐在檀木椅,靜靜看着唐逸的動作。
唐逸喝了幾口茶,嘆口氣,不知道怎麼,就想和她說幾句話,“小妹,你知道嗎?我現在跟齊潔還有聯繫。”
寧小妹靜靜看着他,輕輕點頭。
唐逸又說:“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處理和她的感情,我捨不得放棄她,又覺得對不起你。”
“前幾天來北京前,有個女孩兒,一個我心裡有特殊位置的女孩兒,突然就因爲一些事情離我而去,以後,只怕朋友都做不成,我不知道怎麼的,心裡亂的很。”
“你說,我是不是不是一個好男人?是個大混蛋?”唐逸懊惱的搖搖頭,長長吐出口氣,心中地鬱悶稍減,這些話,他一直憋在心裡,和老媽沒有說,和齊潔沒有說,和陳珂也沒有說,但他卻很自然的和寧小妹傾訴,鬱悶稍減,心裡才霍然一驚,自己這是怎麼了?哪有和未婚妻談論涉及感情問題的,寧小妹就算不在乎,也沒自己這麼混蛋的。
擡頭看着寧小妹,唐逸苦笑:“我就是一個卑劣的人,你看不起我,也是對地。”
寧小妹伸出手,輕輕摸着唐逸地頭,輕聲道:“一切都會過去的。”
被寧小妹柔軟地小手輕輕摩挲着頭髮,聽着她柔柔的話語,唐逸突然覺得心中平安喜樂,竟是憂愁盡去。
寧小妹慢慢縮回手,說:“喝茶吧。”
唐逸點點頭,拿起了茶杯,這時房外傳來腳步聲,接着珠簾一挑,走進來一美貌少婦,氣質高雅,穿着白色職業套裙,戴着小巧的眼鏡,進屋就說:“小妹,爺爺等你和準女婿去賀壽呢!”
寧小妹站起來就說:“唐逸,這是二伯家的大嫂。”唐逸忙站起來笑着叫了聲大嫂,寧老太爺二女二子,二女婿在地方,好像只是縣級領導,二兒子和岳父家經商,大兒子和大女婿卻都是軍界的翹楚,寧小妹是老大寧德忠的獨生女兒,聽說老二寧德誠卻是有一男三女,都在部隊任職,當然,小字輩,估計也沒寧小妹軍銜高的,這美貌少婦想來就是寧德誠大兒子的愛人了。
大嫂打量了唐逸幾眼,笑道:“呦,你就是唐逸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唐家少爺,不同凡響啊,和我們小妹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又說:“快走吧,爺爺都等不及啦!”
寧小妹清聲說;“你先去吧,我等唐逸喝完茶。大嫂笑着說:“好好!”轉身向外走去,嘴裡嘰裡咕嚕冒出一堆話,寧小妹就是微微蹙眉。唐逸卻聽得清楚,她說得是西班牙語,偏偏唐逸最近主攻的第二外語就是西班牙語,雖然唐逸火候不夠。卻是能聽得明白大概,她說地大概意思是:“兩個土老帽,狂什麼。”
唐逸訝然看向寧小妹,問:“怎麼回事,剛纔她好像在罵咱們呢。”
寧小妹有些驚訝的看向唐逸:“你聽得懂?”
唐逸微微點頭。寧小妹說:“我聽不懂呢,可是我也知道是難聽的話,她經常這樣的,大概是因爲爺爺喜歡我吧。你不在地時候和我說話就很難聽的。”
唐逸就開始轉動腦筋思索寧家二房的資料。大兒子寧志遠。好像是營級幹部,愛人,也就是剛纔那少婦,好像姓謝,大學講師,看架勢肯定是家境不錯,有些嬌嬌之氣,不忿寧家老爺子寵愛寧小妹,而且好像寧老爺子心裡。還真不怎麼看重他們,不然何以自己獲得軍方青睞時說寧家出了文化人,要說文化人,謝大嫂也是寧家的文化人啊。
正因爲此,謝大嫂纔會時常話語上欺負寧小妹。寧小妹又是清冷的性子。懶得和她計較,更不會背後告狀。使得這謝大嫂更加有恃無恐吧。唐逸無奈地看着寧小妹,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原來也會被人欺負,嘆口氣問道:“你就任由她欺負你?你不會打她啊?”
寧小妹說:“我懶得和她計較。”唐逸看着她,突然覺得好笑,在她秀氣的鼻子上捏了一下:“是你懶得計較還是你聽不懂,也說不過人家啊?”
寧小妹倒也老實承認:“我是聽不懂呢,有時候也挺生氣地呢。”
唐逸哈哈大笑,說:“你倒也老實。”
和寧小妹兩人剛剛出屋,卻見謝大嫂又走了過來,滿臉慍色,說:“爺爺都罵我了,說我辦事磨蹭,真是地……”
唐逸忙笑着道歉,謝大嫂就嘆口氣:“要說小妹有你這麼懂事就好啦!”她確實是很嫉妒寧小妹在寧家的地位,謝大嫂家境富足,她又從小就聰明伶俐,被當公主般養大,從來是身邊人關注的中心,誰知道一進寧家,卻成了破磚爛瓦,地位不及寧小妹本來也沒啥,偏偏寧家老太爺那般位高權重的人物,自己公公見了大氣也不敢喘呢,卻是對小妹和顏悅色,從來不會說她一句重話,而這寧小妹,在寧家地位更儼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從來是特立獨行,就說有時候的家宴吧,寧小妹吃完撂下筷子就走,從來沒人說半個不是,自己這以前的千金小姐卻是最後上桌,吃完後還要收拾碗筷,雖然有保姆,但家宴後寧老爺子從來是要求兒媳孫媳女兒孫女的去作這些活兒,偏偏寧小妹是個例外,其他人都挺喜歡小妹的,又有早就養成的習慣,沒人計較,謝大嫂卻是越發地不忿,也就在私下找機會欺負小妹。
冷嘲熱諷幾句啊,欺負小妹不懂外語,用英語或者西班牙語數落小妹幾句啊,而小妹越不和她計較,她越是生氣,覺得小妹太傲,都不屑和自己吵嘴。
這不,見唐逸爲人謙和,她就有些不自覺起來,心說這姓唐的只是黨校文憑,自然聽不懂剛纔自己的話,可也是,寧家除了自己,哪個不是大老粗?
謝大嫂就對唐逸說:“小妹要有你這麼懂事就好了……”
唐逸笑着打斷她的話:“我們小妹怎麼不懂事了?大嫂,你這話我可不愛聽,在我心裡,我們小妹是最懂事最溫柔的,而且也是最有本事地女孩兒,比看了幾本書就充高級花瓶地女孩強了太多呢。”
謝大嫂被噎得無語,看了看唐逸,回頭走在了前面,又嘰裡咕嚕的冒西班牙語撒氣。
唐逸卻是用西班牙語道:“大嫂,你很低俗啊。”
謝大嫂一下驚到,回頭看着唐逸,唐逸搖搖頭,用西班牙語道:“大嫂,會幾句外語並不能代表什麼,請你以後自重。”
謝大嫂臉漲地通紅,加快腳步,逃也似的去了。
唐逸回頭對小妹笑道:“看誰再欺負你,我幫你出氣。”
小妹怔怔看着唐逸溫暖爽朗的笑容。突然覺得心劇烈地跳動起來,她不明白自己的心爲什麼跳得這麼厲害,只覺得心裡突然暖暖的,第一次知道被人保護的滋味兒。小妹心潮起伏,不能自己。
唐逸沒注意她地異樣,回頭向前走,走了幾步,突然覺得手心裡鑽進來一隻柔軟潤滑的小手。唐逸一驚回頭,卻見小妹將一隻手塞進了自己的手裡,唐逸傻傻問:“幹嘛?”這確實是他真實的第一反應。
寧小妹說:“我不知道呢,我就想牽你的手。”
唐逸愕然。突然就想起來。自己和陳珂地第一次牽手,和現在的場面何其相像。
唐逸心中一痛,卻緊緊抓住了寧小妹的手,笑着說:“好啊,那咱倆就牽着手走!”
唐逸和寧小妹手牽手進了前院的東屋,寧老爺子坐在主位,正拿着茶杯品茶,旁邊坐地都是寧家第二代第三代,唐逸上次見過地海軍中將周克強也在其中。屋裡人見到唐逸和寧小妹牽手進屋,都露出驚訝的神色,寧老爺子開始也是一愣,隨即放下茶杯,露出慈愛的笑容看着他倆。唐逸可是知道這笑容自己是沾了寧小妹的光。上一次他和自己談話時就算微笑。不過是一種鼓勵的含義,絕不是什麼看小輩的慈祥。
唐逸忙鬆開小妹的手。恭恭敬敬說:“爺爺,祝您福壽安康,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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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也脆生生道:“爺爺生日快樂。”
“好,乖,哈哈。”寧老太爺指着唐逸,說:“你們沒見過的都認識一下,唐逸,小妹的未婚夫,很不錯地年青人呢。”
有些第三代就撇嘴,怎麼沾上小妹邊兒的爺爺就怎麼看怎麼順眼呢,但心裡嘀咕,臉上可不敢露出丁點。
唐逸又挨個見過寧家的長輩,小妹靜靜坐到老太爺旁邊,爲寧老太爺續茶,寧老太爺就是慈愛的點頭,覺得小妹懂事。
寧小妹的父母都是第一次見到唐逸,說起來也很無奈,這做父母地在女兒婚姻大事上卻是沒一點兒發言權。
寧德忠是濟南軍區總參謀長,中將軍銜,威嚴英武地一個軍人,雖然年紀已經將近五十,看起來卻也就是三四十歲的模樣,打量了唐逸幾眼,微微點頭,不怎麼愛說話。
寧小妹地母親馬素貞卻是不得了了,拉着唐逸的手問寒問暖,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更親熱的問:“小逸,聽說你還不到二十五週歲呢,就是副廳級啦?”
寧德忠就是一皺眉頭,但也沒有說話。
唐逸笑着說:“運氣好而已,可不像小妹那麼有本事。”
馬素貞笑起來,四十出頭的她笑聲卻是銀鈴一般好聽,回頭對寧德忠道:“你看看,這孩子多謙虛。”
寧德忠疼愛愛妻,只是對妻子使個眼色,意思別太得意忘形,老爺子在呢。
馬素貞頑皮的吐吐舌頭,低聲對唐逸說:“晚點咱娘倆再聊。”
唐逸點頭,心說這未來岳母還真是大美人,而且四十多了,也如同少女般活潑,小妹的性子可真的不像她母親。
寧家的人挨個送上賀禮,當馬素貞看到二房的翡翠手鐲時就撇撇嘴:“年年都壓咱們一頭!氣人!”
寧德忠無奈的看了妻子一眼,心說在小妹男友面前說這些有的沒的幹嘛,但妻子天性飛揚跳脫,寧德忠也拿她沒有辦法。
那邊兒謝大嫂卻是有些得意起來,畢竟公公婆婆是經商的,自己家境也殷實,在送賀禮上你們大房那邊可就差遠了。狠狠瞪了唐逸一眼,心說我找找看,看他送了什麼,擠兌他兩句。
這時候寧老爺子笑起來,遠遠對唐逸招手:“小逸啊,你過來,你這份禮太重了,我可不好收啊!”
唐逸忙站起來說:“爺爺,這是我和小妹的一番心意,沒什麼貴重不貴重的,爺爺喜歡玉器,那玉器就貴重,玉器有價,我們這些小輩的心意都是相同的。”
寧老爺子微笑,就不再說。
午宴後。寧家人才知道,唐逸送寧小老爺地玉器是頂級和田羊脂玉雕出的觀音,玉的成色不用提,尤其難能的是那雕玉地手工精巧。寧家大姐也跟老爹一樣喜歡賞玉,據她估計,這塊玉的價值必定不會低於十萬元人民幣。
謝大嫂當時一聽就蔫了,自己和丈夫送的不過幾千塊錢的玉器,還是靠自己孃家資助。不然兩人的工資加一起,也要半年纔買得起。
晚上,寧德忠夫婦這纔有空閒和唐逸單獨聊天,馬素貞真是越看越喜歡唐逸。多年來寧家有什麼需要用錢地事兒。都是二房出盡風頭,這一次自己可真的揚眉吐氣了。
馬素貞拉着唐逸坐在椅子上,笑孜孜和唐逸說話,寧德忠插不上話,只有坐在一邊品茶,同時也在觀察着唐逸的舉止。
說着話馬素貞就問唐逸:“聽說你母親在美國有一家公司,有多少資產?”
寧德忠直皺眉頭,唐逸卻知道“岳母”就是直爽的性子,可不是一般人家那樣問家底地意思。笑着說:“有幾億美元吧,我也不大清楚。馬素貞嘆口氣,說:“小妹真是有福氣,這叫我可說什麼好,小逸啊。你可一定要好好對小妹。她從小就不在我身邊,吃了許多苦。那麼小點兒就去跟了個尼姑,我對不起她啊。”說着眼圈就紅了,好一會兒才道:“她地性子冷,我這做孃的都不知道她的心思,可是,可是今天我看到她拉了你的手,我不知道多開心……”低下頭,淚水淌落。
唐逸輕聲道:“我會好好對她的,您二老放心。”
馬素貞用力點頭,抹着眼淚笑:“我這就放心了,小妹能遇到你真是苦盡甘來,你說過的話你要記住,不然我可不放過你!”
唐逸默默點頭。
寧德忠道:“好啦好啦,看你,在孩子面前又哭又笑的。”
馬素貞白了他一眼,說:“我不是高興嗎?”
說着話,腳步聲響,從外面走進來幾個人,是寧家老二和大女婿,唐逸忙站起來,一個個問安。
寧家老二寧德誠笑着說:“大哥,恭喜你們招了個好女婿啊。”
周克強對唐逸點頭微笑,說:“好小子,半年不見,就成副廳了,厲害!什麼時候請我喝喜酒啊?”
馬素貞卻是迴護唐逸,怕唐逸尷尬,接茬道:“克強,你說你多大歲數了,和孩子逗個什麼勁兒周克強可是知道這位嫂子的脾氣,哈哈笑道:“我認輸認輸,大嫂你這也太寵着未來女婿了,不過大哥大嫂,我可沒拿小逸當孩子看過。”
馬素貞怔了一下,卻是想起來,唐逸在自己眼裡固然是孩子,走出去呢,卻是響噹噹的廳級幹部,回頭看了看唐逸,可不知道這在自己面前畢恭畢敬地孩子在外面有多威風呢。想着,心裡就更加的開心。
寧德誠說:“大哥,整幾個菜,咱們喝幾杯。”
馬素貞就答應一聲,又和唐逸說:“小逸,去看看小妹吧。”
寧德誠笑道:“這麼一晚上看什麼看,他們小字輩在後屋說話呢,叫小逸陪咱們喝幾杯吧。”
馬素貞當然開心,第三代裡,卻是自己的女婿第一個能上桌兒,笑孜孜就去廚房忙活。
寧德忠說:“成業呢,我去叫他。”秦成業,也就是寧家二姑爺。
寧德誠咳嗽一聲,看了唐逸一眼,拉着寧德忠去一邊兒說話,唐逸隱隱能聽到“處級幹部”啥的,心下雪亮,寧家二叔卻是有些勢利,也有些小心眼兒,大概覺得秦成業不過是處級幹部,一向就瞧不起吧,想來是和寧家伯父說在自己這年青的副廳級面前,二姑丈會覺得壓抑雲
但見寧德忠搖搖頭走了出去,想來是沒聽寧二叔那一套,唐逸輕輕點頭,伯父爲人還是很好地,最起碼場面上很講究。
一擡頭,卻見周克強正打量自己,就是一驚,自己在觀察寧家每一個人地性格秉性,人家何嘗又沒有在觀察自己?雖是至親,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卻是相當微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