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聽誰說的?”鄭老師從教以來,什麼樣刁蠻的學生沒見過,就是沒見過方子萱這樣的,前段時間還覺得她安分了不少,成天寡言少語的,沒想到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上一週的晚報上登的,鄭老師您沒看嗎?”方子萱的語調依舊平靜,彷彿沒有什麼情緒,鄭老師卻從平靜中聽出了嘲諷,臉上也現出了幾分狼狽的怒意,虧宋老師還常誇獎她痛改前非,勤奮本分,她這副蠻橫的樣子不但和過去毫無區別,簡直就是變本加厲了。
“學生的本分是學習,而不是關心這些事。”鄭老師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加重了語氣,只想趕緊把她打發掉。
林勝才愣愣地看着方子萱,覺得她和從前的她截然不同,過去的她很潑辣,也是得理不饒人的,可是絕沒有這種凌厲的氣勢,雖然她臉上一直沒有任何表情,但那股不容置疑的壓力不僅壓在鄭老師心頭,也同樣將他壓得喘不過氣。
“我不會關心不相干的事,我只關心我的人身安全,今天我已經向我的班主任反映了這件事,萬一我不幸遇上校園暴力,您就是直接責任者,如果您不願意採取任何措施的話,爲了保護我自己的權益,我會向年段長、校長,甚至是教育局反映。”
方子萱實際上是個很自私的人,她對任何人都沒有感情,不管是誰,哪怕是她一直被教育尊重的師長,那也只是在不觸犯她底線的前提下,她重活一世,把自己的命看得比別人都重,只要有損她的利益,她就不介意暫時拋開那層溫良恭儉讓的面紗。
“那你想怎麼樣?”鄭老師對這個咄咄逼人的學生簡直無計可施,也明白威脅恐嚇對她這樣的人根本沒用。
“不想怎麼樣,只希望老師能保證我在校期間的安全,當然還有這位見義勇爲的同學,希望老師能夠對他的身份保密。”蘇啓源給她的印象從來沒有好過,也不覺得他會因爲上次那幾句話就輕易放過她,今天所知道的事並不會太出乎她的意料,蘇啓源畢竟是男生,還是不良學生頭子,他們要是趁着她落單的時候找她麻煩,她一個普通人根本無可奈何。
“學校能保證你在校的安全,但是你如果在校外做出什麼有辱校風的事,就不像上次那麼簡單地處理了,就算不開除你,也要給你記大過,就算是你家長來說情也沒有用。”被觸怒到的鄭老師眼神陰鷙,如果方子萱在校外出事,那就和他不相干,到時候他就算頂着天大的壓力也要逼這個惹事精轉學。
“謝謝老師的關心。”她的生活很有規律,每天都是家和學校兩點一線,又有司機接送,倒不必擔心會在校外遇上什麼危險,“希望老師能夠保護好這位不懼怕惡勢力的同學。”
“那是當然!”鄭老師沒好氣地說,他厭惡的對象只有方子萱這樣的特權羣體,這個林勝才傻傻愣愣的,平日不引人注目,卻是一個樸實的孩子,他自然不會去爲難他。
“林勝才,你怎麼這麼傻!”看着方子萱飄然而卻的背影,鄭老師氣不打一處來。
“鄭老師……”林勝才低垂着頭,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他可沒有方子萱的勇氣和氣勢。
“你被人利用了,你知道不知道?要是讓蘇啓源他們知道是你告的密,他們動不了方子萱,就會來找你麻煩,你怎麼這麼沒腦子!”鄭老師壓低嗓子,好在教工辦公室這會兒沒人,來往的學生也只以爲他是在教訓學生。
“我知道。”林勝才小聲道,他明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可是想起心中的女神,一向怯懦的他也有了熱血和勇氣。
“你啊!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點兒心思!”鄭老師骨子裡是個憤青,看不慣那些特權學生,對普通學生倒是發自內心的關愛,就算是林勝才這樣平庸的學生,他也同樣認真對待,“你們這個年齡段的男孩子女孩子難免會有這樣的思想,但是你以後就會明白,青春期朦朧的感情不是真正的愛情,你做這些不值得!你看看方子萱,恐怕她連你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被鄭老師說中心事,靦腆的男孩子轟的一下漲紅了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了,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你自己要多小心,有什麼不對的就馬上來報告老師。”鄭老師難掩惱怒,“這個方子萱自己惹禍不算,還要想拉我們下水,學校早應該把這些敗類都趕出學校!像她這樣的女孩子長大以後也是社會蛀蟲!我們國家就是因爲有……”
他本想再發生一堆牢騷,突然想起這是在學生面前,只得尷尬地咳了兩聲,“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家去吧。”
社會蛀蟲方子萱同學一向愛惜自己的身體,十幾年來她早就習慣了一個人,既然沒有人關愛她,她就只能格外關愛自己,平日連點小傷小痛都捨不得承受,何況是這種校園暴力行爲,她絕對要把萌芽掐死在搖籃裡。
“蘇少,那個臭婊子太不給我們兄弟面子了,叫了她幾次都不出來。”
“就是,還每次都用那種陰森森的眼神看人,她是撞到鬼啊?”學校裡的小紈絝,大都不是自己考進一中的,交了大筆贊助費後才換來一個借讀的機會,這個小團體一向爲正經考進一中的學生所不齒,這個小團體中的老大無疑就是蘇啓源了。
蘇啓源眼神陰鷙,想起前幾天方子瑩那輕蔑的眼神,毫不掩飾地嘲笑他沒有本事,連個初中的小屁孩都搞不定,心中更是怒火狂燒。
方家就三姐妹,方子瑩一向是要爭第一的,方子茜的名聲已經臭了,也遠走國外,剩下的就是方子萱這個紈絝千金了,本來方子萱的惡劣正好可以襯托出她的高貴,如果不是前段時間嚴越的事,她倒還不會想到方子萱,雖然她對嚴越沒有任何興趣,可在她的想法中所有的男人都該臣服在她的腳下,可是嚴越卻對方子萱感興趣,讓自詡爲s省第一名媛的她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