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和蔣老夫人此刻臉色都極爲不好看,雖然他們一言不發,但是如今看着蔣馨瑤的眼神,都早已經變了。
若是說之前的蔣馨瑤是叫她們失望,如今就是寒心了。
王氏也在一旁觀望,可是到了這個地步,她知道,自己是根本不能夠出來說什麼話了。
這一切,分明又是蔣馨凝設計好的計謀,一環扣一環,滴水不漏!
蔣馨瑤分明是沒有辦法相救了!
她感到無比痛心!但是此刻最叫她難過的是她不明白,爲什麼蔣馨瑤會不聽她的話,跑到那碧瑩湖去?
明明她早已經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和蔣馨凝有一點點牽扯了,爲什麼她就偏是不聽呢!
王氏此刻簡直氣的要吐血!可是眼下的情況,卻是由不得她說一句話了。
蔣馨瑤只如同被針紮了一般,一把推開那男子的手,暴怒着說道:“我告訴你,我根本不認識你!你是誰找來陷害我的?”
說完這句話,她猛然把頭轉向了蔣馨凝,聲嘶力竭的說道:“是不是你?是你找人來陷害我的?是你要我死,是不是?蔣馨凝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說完她就要往前撲去,卻被蔣馨凝身邊的丫鬟給擋住了。
蔣馨凝往後輕輕的退了兩步,伸手彈掉了方纔蔣馨瑤甩到她身上的水珠,面對在場所有的人,她連眼睛都沒有動一下,只兀自淡淡的說道:“姐姐,你爲什麼會這樣想呢?難道到了現在,你還不願意承認你的錯誤嗎?難道我有通天的本事,可以把你從家裡拖到碧瑩湖那邊去嗎?這幾天,我可是並沒有在府上呆過。”
蔣馨凝如是說道,徹底的斷掉了蔣馨瑤所說的,要陷害她的可能。
畢竟她有天大的本事,人也在皇宮,更是不可能在蔣府上下,衆目睽睽之中把蔣馨瑤給帶走,這分明就是荒謬之極的事情。
所以只剩下一種可能,那就是蔣馨瑤自己走過去的。
可她去是爲了什麼呢?倒是不得而知了。
現場氣氛一時間陷入了沉默,沉寂的就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夠聽見,眼下到底是怎樣的情況,的確也足夠分明瞭。
也正在這個時候,無獨有偶,那位蔣馨瑤的“情哥哥”此刻再次站了出來,勇敢的直視着蔣相國,大聲的對他說道:
“事已至此,小人不想要辯解什麼,只想要祈求相國大人把大小姐嫁給我,此後餘生,我都會對她好的,絕不會叫她受一絲委屈!”
蔣相國聽得這句話,又氣又怒,竟是笑了起來,看着他說道:“你果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娶我的女兒?你倒是告訴我,你有什麼本事娶她?”
蔣馨瑤此刻早已經形同瘋婦!聽得這男子一再把自己和他牽扯起來,當下就要分辯,卻聽得那男子猛然從衣袖之中掏出一個用絲帕包着的小包裹來。
打開一看,裡面是放着的幾個字條,上面娟秀的字體,工工整整,但是表達的卻是女兒家纏綿羞澀的情思,那字跡是出自蔣馨瑤的手筆,而旁邊放着的那個手鐲,也正是之前蔣馨瑤一直喜愛帶着的一個瑪瑙手鐲!
這個手鐲是當初秦氏送給蔣馨瑤的,自然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當即秦氏就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一時間十分精彩。
“這是大小姐曾和小人暗中交往的字條和信物,小人一直貼身珍藏着,原本是不想要
拿出來的,但今日若是再不拿出來的話,想來大小姐一定會被誤會了!小人也不求得其他,只求能夠和大小姐一生廝守!”
男子說的動容,當即就又跪了下去。
而此刻蔣馨瑤看着那所有東西,便是連臉色都已經變了。
她看着那幾封書信,雖然完完全全是和自己一樣的字跡,但這東西她根本就沒有寫過!至於那個瑪瑙手鐲,的確是屬於她的,可是很早之前,她就嫌棄這鐲子的成色不好,花紋土氣,所以才取了下來不戴的。
這東西現在應該在她的抽屜之中,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蔣馨瑤的神色,到了這一會兒,纔是真的變得難看起來。
見得這些東西,蔣相國差點沒有背過氣去,當下便想要衝過去給蔣馨瑤幾個耳光,幸得被蔣傅桓給拉住了。
蔣傅桓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畢竟對於自己這個妹妹他沒有說過一句話,更是不好判斷,尤其是這樣的事情,他發表意見未免是有些尷尬。
可是這東西都擺上了桌面,實在是叫他也覺得難堪。
雖然蔣馨瑤不是他的親生妹妹,可是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確是叫他有些不滿意了。
只是眼下出於風度,他自然是不能叫蔣相國繼續動手,但是心頭對於蔣馨瑤的映像,也的確是失望了。
“不,這不是我寫的,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這不是我,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你們要相信我啊!”蔣馨瑤此刻是真正的驚慌起來,她哪裡知道一切會演變成這樣?
“嬸孃,你告訴他們,這不是我做的,這絕不是我做的,你告訴他們啊!”蔣馨瑤見得無人相助,轉過頭來對王氏說道。
眼下她自然是想不到其他辦法了,當下只能寄希望於王氏身上了。
王氏神色一頓,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冒了上來,她這個時候,是一點關係都不想要和蔣馨瑤扯上的。
“大小姐,你冷靜一點,興許還有什麼地方沒有調查清楚呢?”王氏儘量和氣的對她說,想要安撫住她。
“不,這分明是有人要陷害我!嬸孃,你知道不是這樣的,你一定要幫我啊,那天晚上……”
“夠了,大小姐,還請你冷靜一點!”王氏冷然冷喝打斷了蔣馨瑤的求救。
蔣馨瑤原本喋喋不休的嘴脣猛然停了下來,不敢置信的看着王氏。
王氏此刻面色冷若冰霜,只看着蔣馨瑤一字一句的說道:“大小姐,你何苦要推卸責任?可知道你如今倒是推的爽快,卻是把別人都拖下了水,這樣你也絲毫不內疚嗎?難道你不怕釀成更嚴重的後果?”
蔣馨瑤神色一怔,只下意識的看了王氏一眼,卻是不敢說話了。
王氏輕輕咳嗽一聲,神色這才緩和了下來,她狂跳的心臟還沒有來得及靜止,就見得不遠處蔣馨凝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就是那種,沒有絲毫波瀾,只淺淺的掛在脣角的笑意,彷彿什麼都不知道,卻又彷彿一切都十分清楚,只是這麼一眼,就足夠讓王氏心頭猛然一頓,彷彿破開了一個大洞一般,她所有的心思,都被蔣馨瑤無情的看穿了。
下意識的就打了個寒戰,王氏咬着嘴脣,儘量保持鎮定的看着蔣馨凝,警惕着她的下一步動作。
但是蔣馨凝卻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的移開了目光,彷彿方纔根本不曾在她的
身上停留一般。
“眼下生氣也解決不了什麼,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不如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如何補救纔是啊,姐姐也是蔣家重要的一員,怎麼能夠出一點點差錯呢?”
蔣馨凝拖着下巴,十分沉重的說道,神色亦是無限認真。
“眼下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補救?”蔣相國沒好氣的看了蔣馨瑤一眼,冷冷的說道。
蔣馨凝的眼神在那男子身上逡巡了一番,眼睛不動聲色的眨了一眨,隨後才淡淡的說道:“若真要說兩全其美的辦法,既可以保護姐姐的名聲,又可以維護蔣家的聲譽,那便只有一種辦法了。”
說到這裡,她故意停頓了一下,賣了個關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到了她的身上。
蔣馨瑤咬緊了嘴脣,只一眨不眨的看着蔣馨凝,她的目光幾乎要把蔣馨凝的臉燒出一個洞來!
可即使是如此,也是於事無補的,事實上,此刻處於下風的人,是她。
“想來也只有讓這位公子,成爲姐姐真正意義上的夫君,纔不會招致閒話,不然的話,想來後果的確是叫人難以承擔。”蔣馨凝嘆了口氣,彷彿十分爲難的說道。
蔣馨瑤聽得這句話就尖叫了起來:“蔣馨凝你休要做夢了!我是絕對不會嫁給他的!”
“你給我閉嘴!便是如今你這副樣子,哪裡還會有人願意娶你?”蔣相國也怒氣衝衝的吼了回去。
蔣馨瑤此刻的神色又是憤怒又是震驚,一時間無數種神色糾纏在一起,實在是複雜萬分,精彩之極,但是面對此刻蔣相國的怒氣,她卻是一句話都不敢所的。
饒是心頭不滿意到了極點,也只能就這樣忍耐住。
“不然,姐姐還有更好的辦法嗎?”蔣馨凝淡淡的說道,語氣無波無瀾,但是她所說的話,卻是帶着極大的威懾力。
蔣馨瑤瞠目結舌,但是眼下,也是根本沒有她說話的餘地了。
蔣相國眉頭皺的死緊,神色難看到了極致,但是此刻,他亦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來。
蔣家出了這樣的事情,若是不盡快處理,傳出去只會敗壞了蔣家的門風,別人都會說蔣家養了一個不知檢點的女兒,還未出閣便和男人私會,還被抓了個現行!
一想到要被人這樣戳着脊樑骨,蔣相國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一般,當下也只能夠強自忍耐,雖然他知道這個時候嫁女兒實在是草莽,但是除了這個辦法,也根本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想到這裡,他深深的嘆了口氣,轉過頭,目光復雜的看着那地上的男子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家中情況如何?”
那男子雖然衣衫普通,但容貌卻是相對出衆的,聽得蔣相國這句話,連忙說道:“小人是西街管呈馮武之子馮天佑,今年虛歲二十二,雖然家境比之相國大人相差許多,但還請大人相信小人對大小姐的一片真心,必不會辜負!”
一片真心?但凡是混跡於官場,知曉時事的心智成熟之人,也是根本不會相信這所謂的真心的。聽起來就會叫人笑掉大牙!
這馮天佑不過是個小小管呈的兒子,管呈的官職不過就是芝麻官大小,比之蔣家實在是寒酸的很!
若是要下嫁給這樣的人家,實在是叫人心頭不平。
可即使是如此,又能怎麼辦呢?
這一開始不爭氣的,是自己家的人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