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夫人坐在牀邊,聽到自己女兒的話,臉上一陣的痛苦悲慼,而更多的卻是自責。
蔣馨凝感覺到自己的手正被人控制住,她一雙眼睛朝着旁邊看去,就看到了蔣夫人臉上的痛苦神色,蔣馨凝嗚咽一聲,卻是死死的抓住了蔣夫人的手。
“孃親,是我錯了,我不該不聽你的話。是我害了一家人,是我不好……女兒,該下阿鼻地獄的,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要管我,只要孃親好好的就好……”
蔣馨凝還彷彿置身夢境之中一般,哭着想要將自己的一腔愧疚全部說出來。
蔣夫人臉上滿是震驚,身子都被搖晃了一下,彷彿被人猛地敲了一記悶棍一樣,竟是朝着後面就要倒下去。
幸好站在旁邊的蔣相國一把扶住了蔣夫人,急聲問道:“安大夫,這……”
蔣馨凝感覺到自己的額頭猛地被人一摁,她疼的慘叫了一聲,原本還在迷迷糊糊的神志這才清楚起來。
她定神一看,忽然眼瞳猛地一縮,這屋子……
這屋子不是當初她還沒有出嫁之前,她在蔣府的屋子嗎?
蔣馨凝驀地將眼神放在了這屋子裡面的人的身上。
是自己父親,在這大燕國備受皇上恩寵的蔣俊蔣相國,坐在牀沿邊正一臉痛苦看着自己的人,正是自己的孃親蔣夫人秦氏。
當蔣馨凝朝着旁邊看去,看到正也一臉擔憂看着蔣夫人的女子的時候,心彷彿漏了一拍。
“小姐,你還記得你是誰嗎?”坐在旁邊的安大夫是蔣府專門的大夫,他將手上的繃帶纏繞好,這才坐下來,看着蔣馨凝還帶着渾濁迷茫的眼睛問道。
蔣馨凝良久沒有說話,只是一雙眼睛定定的看着蔣馨瑤,一臉的不敢置信。
蔣相國和蔣夫人更加的着急了,安大夫卻是對着他們擺了擺手,輕聲說道:“小姐這是被驚嚇到了,再加上頭上的傷口。一個不好,很有可能會沒有了過往的記憶。”
“嗚……”蔣夫人捂住了嘴巴,卻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看着蔣馨凝還震愣的摸樣,哭着將蔣馨凝的手握在手心,聲音顫抖的說道:“都是孃親害了你,凝兒……”
蔣馨凝聽到蔣夫人的聲音,這才彷彿是回過神來一樣,朝着自己孃親臉上看去,再怔怔的看着哪怕是一臉嚴肅也眼露關懷看着自己的蔣相國。
“我……”蔣馨凝擡起手來,看到自己手上根本沒有那醜陋的傷疤。
哪怕現在這手上還纏繞着紗布,可是的確是乾乾淨淨瘦小的手掌,沒有後來自己爲了
幫莊蕭晨抵擋刺客而劃出來的那道像是蜈蚣一樣醜陋的傷疤、
“孃親,我回來了。”蔣馨凝看着現在的摸樣,忽然想是不敢置信一樣,瞪大了眼睛張口結舌的問道。
站在旁邊的蔣馨瑤聽到蔣馨凝的話,眼神之中閃爍了一下,閃過一抹詭譎的光芒。只是,臉上卻是喜極而泣一般的開口說道。
“妹妹,你不用擔心,你已經回來了。你已經回到蔣府了,以後有父親孃親在,還有大哥和我一定不會讓你再受苦了。”
蔣夫人聽到蔣馨瑤的話,也是拼命的點頭。將馨凝聽到這話,忽然明白了過來。
自己說的回來,和他們理解的回來是截然不同的。
她……這是重生再活爲人了嗎?
蔣相國看着小女兒的眼神之中,也不禁帶上了愧疚。看着小女兒那皎潔清澈的雙眼睜着,就這麼愣愣的看着衆人,不禁開口說道。
“凝兒,你不要害怕。父親再也不會讓你受苦了,以後但凡是你的,父親必定讓你受到最好。你是我的女兒,你不會再受到苦難了。”
蔣馨凝卻是忽然怔怔的,眼睛一眨不眨的,驀地掉落下淚水來。
那淚水豆子般大小,可是卻是在蔣馨凝的眼中,一顆接這一顆的掉落了下來。
“我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父親,孃親,我真的回來了……”
蔣馨凝幾乎不敢相信,在自己做了那麼多錯事,成爲普天之下人人口中該死的毒後之後,居然還能夠再次重生成爲父母的女兒。
她瘦弱的身子卻是猛地朝着前面一撲,直接撲到了蔣夫人的懷裡面。手死死的扒住了蔣夫人的脖子,再也忍不住的翻身大哭。
“孃親,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女兒再也不敢了……我……我以後一定聽話,我再也不瞎了眼看上那樣的人了,我再也不會了。”蔣馨凝只覺得自己每說出一個字,好像都是在泣血一般。
重生爲人,她再也不會讓蔣家闔府上下的人,都葬送在她的手上了。
這輩子,她寧可死,也不會和瞎了眼的看上莊蕭晨。
這個輩子,她死也不會爲了一個莊蕭晨,而害的一家人家破人亡。
蔣夫人不知道蔣馨凝的遭遇,只當是蔣馨凝剛剛從外面被人找回來,而且還是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摸樣,自己女兒受到了驚嚇,更加是心疼的將女兒抱在懷裡面,也跟着哭着說道:“孃親的女兒,孃親的寶貝女兒……你就是孃親的命啊。”
蔣馨瑤在旁邊聽到蔣夫人的話,看着蔣馨凝的眼神卻是越來越
凌厲,只是臉上那笑容卻是越來越大,藏在袖子裡面的手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手心。
蔣相國和蔣夫人看着蔣馨凝閉上眼睛睡着,夫妻兩個人的臉上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蔣相國看着自己女兒渾身傷痕累累的摸樣,擔心的問向旁邊的安大夫。
“安大夫,我女兒的傷怎麼樣?”
安大夫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爲難的神色來,嘆了一口氣說道:“蔣相國,我是跟在你身邊的大夫,既然如此我便有話直說了。”
蔣相國聽到這話,臉上驀地一繃,看向牀上陷入昏睡的女兒,眼神沉痛的開口說道:“你說吧。”
蔣馨瑤聽這話,卻是眼睛一亮,急忙將欣喜掩藏在眼底。
“蔣小小姐身上的傷,應該是被人鞭打的。這倒是還好,蔣小小姐的身子雖然羸弱,可是現在被蔣府從外面找回來了,自然可以慢慢調養。
只是,額頭上面這傷實在是大,剛纔看蔣小小姐那又哭又笑的摸樣,只怕……”
“安大夫,你的意思難道是以後妹妹就是癡傻了……不,不會的對不對。不會這樣的?”蔣馨瑤的臉上一派難以接受,用帕子捂住嘴一副不敢哭出聲來的摸樣。
蔣夫人聽到這話如遭雷擊,看着牀上還帶着淚痕的女兒,要不是靠着蔣相國的支撐只怕已經暈厥了過去。
蔣相國聽到蔣馨瑤的話,眉頭一皺,可是看着蔣馨瑤那不敢置信的樣子,也只是抿脣不語。
安大夫朝着牀上的蔣馨凝看了看,開口說道:“只能過幾天再看看情況了。”
這話,卻是間接的承認了剛纔蔣馨瑤的話。
蔣相國眼底一痛,卻也知道安大夫已經是現在大燕少見的神醫,要是他都沒有辦法的話……
蔣馨凝聽着屋子裡面安靜了下來,父親已經扶着孃親回去了。這屋子裡面,就剩下了再帳幔外面的小丫鬟在伺候。
原本一直昏睡的蔣馨凝驀地睜開了眼睛,一雙剛纔還呆視的眼睛,卻是綻放出了一種灼灼逼人的光芒來。
她哪裡會沒有聽到,剛纔蔣馨瑤在說自己癡傻時候的語氣變化,哪裡會聽不出來自己父母的痛心。
只是,現在還不行。
“父親,孃親,哪怕是爲了蔣家,我也再也不會成爲莊蕭晨的皇子妃。那個該死的婚約,讓他去見鬼去吧。”
蔣馨瑤的嘴角,泛出一抹冷冽的笑容來。
莊蕭晨,你害死了我,還殺了我們的孩子。更加是讓我成爲了人人咒罵唾棄的毒後,這輩子,我要你血債血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