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着憑着蔣馨凝如今的身份和縝密心思,要再次出手對付她,總歸是件麻煩的事情,卻沒有想到蔣馨凝倒是自撞刀口,不請自來,反倒是讓事情變得簡單了起來。
“反正我是一眼都見不得她那張讓人厭惡的臉在我的面前晃來晃去了,若是再不做掉她,我都要瘋掉了!”蔣馨瑤咬牙切齒的說道。
原本姣好的容貌因爲她的嫉妒瘋狂都顯得扭曲起來,可見她當真是因爲蔣馨凝都快要瘋魔了一般!
王氏斜睨了她一眼,壓低聲音低聲說道:“說話還是注意一些,這般大喊大叫成什麼樣子?”
蔣馨瑤不滿意的哼了一聲,隨即把頭扭向了一邊。
王氏眸子不動聲色的轉了轉,輕笑着說道:“如今蔣馨凝自視甚高,仗着自己已經是郡主身份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甚至包括自己的父親,這對於我們來說,是好事!”
蔣馨瑤不滿意的說道:“即使是如此,那又如何?父親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把她如何!”
“那可未見得,”王氏的眼神幽深,宛如毒蛇輕探而出的信子,只低低的笑着說道:“如今對於你那父親來說,自然是許姨娘肚子的孩子重要,說不定這就是蔣府的第二個男丁呢!如今蔣馨凝對於你父親的態度,還有許姨娘的態度,可是不得不叫人心生防備了。”
“此話怎講?”蔣馨瑤有些疑惑的問道,神色頗爲不解。
王氏嘆了口氣,心中只覺得果真這容貌出衆的女子,到頭來爲花瓶的的確是最多,雖然蔣馨瑤的容貌稱得上是傾國傾城,京都第一,可是這頭腦智商,卻實在是叫人不敢恭維。
她輕輕的咳嗽一聲,這才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道:“如今對於你父親來說,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重要,還是女兒重要?蔣馨凝這樣的態度已經引起你父親的不滿,若是將來再出什麼事情,你以爲他還會這麼護着她麼?”
在王氏看來,這豪門大宅無外乎是如此。
蔣馨凝如今不僅僅是一個千金小姐,更是皇帝御賜的寧安郡主,身份高貴不比旁人,甚至常常和三公主交流結伴,又是即將過門的七皇子妃。
這樣的身份,的確是家門的榮耀,但無形之中,卻也早已經超出了蔣相國的控制了。
蔣馨凝如今享受無上榮光,心態自然也不同從前,就如同方纔的那一番頂撞,想必就能讓蔣相國明白過來,這個女兒,並不是他想要掌控便能夠輕易掌控那麼的簡單。
蔣馨凝絕非是一般的女子。
而一旦鋒芒太過,對於女子來說,卻不見得是件好事了。
畢竟蔣馨凝並不是蔣相國從小看着長大的,中間顛沛流離的那段日子,難免蔣馨凝不會記在心中。
尤其是如今看來,蔣馨凝絕非是一個簡單的女子,心思縝密小心堪比男子,眼光毒辣冷靜更甚丈夫。
這樣的一個女子,如何叫人不擔心呢?若是一旦失去控制,只怕不是好事,而是反噬了。
方纔宴席之上發生的事情,蔣相國怕是不得不重視,從而明白,不管是爲了自己還未出世的孩子還是蔣家的聲威,對於蔣馨凝,他都必須小心防範了。
想來亦是如此。
王氏考慮從來都是從大範圍而出發的,絕不僅僅是從小細節而看待,不然她也沒有這個本事,在蔣海的身邊屹立多年了。
當然,對於蔣相國,她如今可是不會爲她着想,她如今所做的這一切,不過都是建立屬於自己的以一切,而眼睜睜的看着那個男人擁有的一切,被摧毀罷了。
她也篤定,蔣相國必然也會如此思考。
脣畔勾起一絲微笑,王氏不動聲色的移開眼睛,只淡淡的說道:“若是這個節骨眼上蔣馨凝出了什麼事情,也許你的父親,便不會如此偏護他這個女兒了,畢竟這個女兒,若是自己都難以控制,留下來
,還有什麼用呢?”
王氏撥弄了一下自己頭上的頭飾,看了蔣馨瑤一眼,如是說道。
“到時候,若是能夠做回你父親身邊唯一的女兒,對你,可不是一件好事嗎?”王氏微笑着說道。
蔣馨瑤聽得這句話,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興奮!
自從蔣馨凝回來,搶走了許多屬於她的東西,若是能夠全數奪回來,再讓這個女人消失,她還是蔣府唯一的女兒,唯一的大小姐!這對於她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了!
“那是自然!既然嬸孃也有這樣的打算,倒不如快快提上日程罷!越快越好,抓住這個機會!”蔣馨瑤因爲過於激動,就連聲音都跟着顫抖了起來!
王氏連忙扶住她的肩膀,拉下了臉,嚴肅的說道:“這件事情我心中自有分寸,必然會好生布置,不過這一次,你可還是消停一點,這身體纔剛剛有所起色,便不要再出什麼幺蛾子了!若是沒有我的吩咐,你不可輕舉妄動,可知道了嗎?”
蔣馨瑤神色一愣,隨即說道:“難道我不能做什麼嗎?我可是想要親手殺了那個賤人!”
“夠了!哪次你不是添亂?可有當真傷到她分毫?”王氏不滿的打斷了蔣馨瑤的言語,聲音冷厲讓蔣馨瑤頓時禁了聲。
看了她半晌,王氏這才放緩了語氣,淡淡的說道:“我可要告訴你,這一次全權聽我的安排,不管怎麼樣,你不可輕易動手,沒事的話,情願在你的院子裡多修養一陣子避避風頭,也不可肆意妄爲!”
蔣馨瑤怯怯的看了她一眼,雖然心頭有些不甘,但是此時此刻,她倒是也不能說些什麼,只輕微的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了。
王氏輕輕的鬆了口氣,看了看蔣馨瑤光潔的額角,雖然此刻看上去一點差錯都難以發現,但是仔細瞧去,似乎也能明白,這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本質。
畢竟即使這外表可以僞裝,但這味道卻是難以掩藏。
如今蔣馨瑤已經用了比之從前更大劑量的脂粉來遮掩額角腐爛傷口的氣味,可即使是如此,你仔細走近一些,卻依然能夠嗅到一絲淡淡的腐臭氣味。
“你這額頭的傷口,不能再繼續遮掩放任下去了,不然內裡一定會全部腐爛,到時候便來不及了!”
王氏觀望了蔣馨瑤的額角許久,垂下了眼眸,不着痕跡的說道。
不知爲何,她心中倒是對於蔣馨瑤的安危,頗有些擔心。
蔣馨瑤有些慌了神,隨即才說道:“我也知道,這幾日愈發的覺得頭上的傷口不對頭了,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挽回這頹勢!”
“沒有其他辦法,唯有換一層新皮,才能夠遏制這腐爛惡化的趨勢。”王氏淡淡的看了蔣馨瑤一眼,如是說道。
聽得這句話,蔣馨瑤亦是驚了一跳,只下意識的說道:“什麼皮?”
“當然是人皮?不然那些動物牲畜的皮能和你相匹配嗎?”王氏沒好氣的說道。
原本她是沒有想到蔣馨凝頭上的傷口惡化情況會這麼迅速,這麼嚴重,再者她之前可只是一心想要收買人心,對於蔣馨瑤這傷勢的後續,完全沒有考慮該如何做,如今看來,卻是有些難以控制了。
“人皮?”蔣馨瑤倒吸了一口涼氣,喃喃的說道:“哪裡能夠弄來和我相符合的人皮?這實在是太難了!”
王氏看了看天空幽深的夜色,如今就連月亮也都隱入了烏雲之中,整片天空,都呈現出一種陰沉頹廢的感覺。
而此刻,整個院子裡,只剩下她和蔣馨瑤兩個人,說起話來,也未免覺得心頭一陣寒風吹過,冷颼颼的。
“其實要找一張人皮何不簡單?只要你能夠狠得下心就成,當然,你也要考慮一下,到底是一條人命重要,還是你的美貌重要。”王氏斜睨了蔣馨瑤一眼,如是說道。
對於她來說,這些事情倒是比
較麻木了,畢竟這些年,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故意或是無意,死在她手裡的性命可一點也不少。
至於這多增加一條,也不算得什麼。
而且之前蔣馨瑤用在頭上的那塊皮膚,也是一塊人皮,它的來源,也不會光彩到哪裡去。
聽得王氏面不改色的說出這一番話來,蔣馨瑤心頭也是驚了一跳,畢竟她可從未親自動手殺過人,如今要謀得一塊人皮,自然是要揹負一條性命了!
她情不自禁的撫摸上自己的臉頰,可是對於她來說,這張臉有多麼重要自然也是不言而喻,若是沒有這張臉了,她情願自己立即死去!
無論如何,她也不可以失去自己的容貌啊!
想到這裡,蔣馨瑤默默的垂下了眼眸,長長的眼睫顫動了一下,只含混的說道:“還是先處理了蔣馨凝那個賤人的事情重要,這件事情,我還要再好生考慮一下!”
王氏轉頭看了蔣馨瑤一眼,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看着蔣馨瑤此刻的表情,她便能夠預見她最終會如何抉擇。
畢竟人性本就是自私的,若是爲了自己,又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做出來的呢?
想到這裡,王氏倒是挑了挑眉頭,不再說什麼。
眼下是個最好的時機,對於她來說,便是要抓緊這個機會,一擊得手!叫蔣馨凝再無沒有翻身的機會!
到時候,管她是什麼寧安郡主還是其他,身上的光環通通被卸除之後,剩下的,也不過是一副羞於見人的皮囊罷了。
何況,還根本不需要她自己出手呢!
王氏這麼想着,只怡然自得的搖了搖頭,頗爲滿意的樣子。
烏雲蔽月,絲毫沒有要散去的樣子,可是憑空之中一陣寒風出來,驚動了林中歇息的鳥兒。
一羣黑乎乎的身影從前堂後栽種的竹林之中飛了出來,一邊飛着,一邊發出刺耳粗啞的叫聲。
明顯是受了驚的烏鴉的叫聲,還是這麼大的一羣,聽上去,的確叫人心頭生寒。
烏鴉本不是什麼吉利的鳥兒,若是白日裡見得它,所有人都恨不得敬而遠之,這烏鴉發出叫聲,也有報喪的說法,着實不是什麼好事情。
只是這晦氣的信號,到底是誰的象徵呢?卻也不得而知了。
自從這晚宴席不歡而散之後,蔣馨凝索性不在蔣府呆下去了。
這幾日,她都呆在三公主莊惠靈那裡,也就是住在了皇宮之中,甚至連夜晚也歇在三公主處,絲毫沒有要回來的意思。
這對於她如今的身份,以及即將出嫁的七皇子妃身份,一丁點都不相符,更是不符合大燕律法的規定,傳出去,的確是丟失了蔣家的顏面。
可是莊榮晨對於蔣馨凝本就是寵愛無比,無論她做什麼,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絲毫不會干涉。
莊惠靈對於蔣馨凝本也就是無比喜愛,如今她一心撲在蔣傅桓的身上,自然也希望蔣馨凝能夠留在自己這裡,聽她傾吐心思,想想法子。
甚至皇帝知曉這件事情,不過當初他會立蔣馨凝爲郡主,本也就是存了自己的私心,打心底裡,是把蔣馨凝當做了自己已經不在人世的女兒。
所以對於蔣馨凝,他便就寬容多了,即使明面上斥責過蔣馨凝幾句,但是卻沒有真正要責罰她的意思,反正蔣馨凝留在皇宮之中,也不算的是壞事。
真正大發雷霆的人,便是蔣相國了!
畢竟蔣馨凝這麼做,着實是讓他丟了面子,也落人口實!
他幾次想了法子,讓蔣馨凝快些回來,可是蔣馨凝偏偏就是不聽他的,只一意孤行,情願在外逗留,也不留在蔣府,這倒是叫人沒有辦法了。
就是秦氏和蔣老夫人,也頗感意外,畢竟蔣馨凝以前不管如何,卻都是個懂事明理顧大局的女子,如今這樣的做法,實在是叫他們吃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