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嬤嬤,被叫進來的時候心裡有些許的忐忑,朝楚琰行了個禮,他虛扶起了她,淡聲道:
“嬤嬤,這些年在王府過的如何?”
明嬤嬤撲通一聲跪下了:
“王爺,都是老奴的錯,老奴甘願受罰,絕無半點怨言。”
“你既已認錯,本王便不必再說什麼了,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照料着王府,也該頤養天年了。”
明嬤嬤臉色一下就白了,磕了幾個頭,眼眶紅了起來,啞聲道
“王爺,老奴無臉再見你,這王府也沒老臉呆了,只求王爺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多照顧些寶珠,她年歲還小……”
說到這已經泣不成聲了,一臉的悲苦,楚琰點了點頭:”嬤嬤誤會了,本王並不打算讓你離開,這些銀子我並不放在心上,只是到底是嬤嬤做錯了,府裡的事就無需你管着了。”
明嬤嬤心底雖然並不甘心,可如今已經是這種局面,王爺沒責罰已經是萬幸了。
從梅林出來之後,明嬤嬤入了她的院子,郭大夫人正等在那,緊追着問:
“嬤嬤,這事該怎麼辦纔好,難道以後王府一兩銀子也都不在給了嗎?那我們這一大家的日子該怎麼過?嬤嬤,你可得幫忙才行。”
“慌什麼,你過來的時候有沒有人看到你?”
“沒有,絕對沒有,我一直都很小心的,不會讓人看見。”郭大夫人忙解釋。
“那就好,你記着,現在王府中多了個王府,不是我一個老嬤嬤說了算。”
郭大夫人諂媚的笑了笑說:”怎麼會呢,那王妃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片子,剛嫁過來,怎麼鬥得過你,這一次只是一場意外而已,王爺還是很看重你的。”
明嬤嬤冷哼一聲,臉上依舊不好看。這一次本來想用你來試探下她,給她點顏色瞧瞧,卻沒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郭大夫人見她不說話,便又諂媚道:
“嬤嬤怎麼能這麼說呢,這一次只是我們沒有準備而已,那上萬兩的銀子不是也有一半進了您的口袋嗎?”
明嬤嬤不耐煩地搖着頭說:“好了,你快出去吧,別讓人看見了,以後王府也別來了,還有什麼事我會派人通知你。”
郭大夫人遮遮掩掩的走了,明寶珠從暗處走了出來,皺着眉頭問:
“娘,可是出了什麼事?”
“沒事,你進房間吧。”
“娘,你肯定有事瞞着我,府裡今日可一點都不消停,我聽說了,是郭家的人又來打秋風?王爺對那些人算是不錯了,是她們不知足,何必還幫着呢?”
明嬤嬤眼底劃過一絲暗光,敷衍是說:“你還是先進去吧,我等你爹回來。”
明寶珠跺了跺腳,終究還是走了進去,過了好一會兒,明管家這才走了進來。
他本就是沉默寡言的人,可此時他臉上卻一臉的憤怒:
“府裡的賬目出了那麼大問題,你說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明嬤嬤咬了咬牙:“是又如何,我這是爲了明珠,爲了你,明珠總要出嫁,得給她多備下嫁妝,你說是吧。”
明管家大怒道: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這全是爲了自己,說,你到底昧了多少銀子?
“你問這個幹什麼,就連王爺也沒追究,只不讓我管着王府罷了,你放心,王爺記着恩情,不管我貪多少,他也不會跟我計較。”
看着她臉上得意洋洋的樣子,明管家忍不住提醒道:
“王爺只是現在不計較而已,難道你還不知悔改?這些年我一直告誡你,不要做的太過分,我們是下人,主子的一句話就能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你怎麼就不懂呢?”
明嬤嬤嘴巴動了動,有些不服氣卻沒說什麼。
明管家又說:“你到底貪了多少,全都補回去,不要再讓王爺失忘了,現在王府多了一個王妃,以後不是你我說的算的,事事要以王妃爲先。”
明嬤嬤撇了撇嘴:
“什麼王妃,還不是動了些手段才嫁進來的,我可打聽了,當初她故意掉進水裡,引誘王爺救她,若不是爲了她的名節着想,王爺纔不會娶她,所以就是一個十分有心計的女人,這一次我算着了她的道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顯得憤憤不平,心裡有所怨念,很顯然餘怒未消,這仇她記下了。
想要對付她,還要慢慢來才行,否則這一不小心,反而是自己惹了一身騷。
“可她現在是王妃!”
明管家提醒着,希望她記着這一點。
明嬤嬤冷哼道:“現在是,以後未必了”
以前她還有所遲疑,如今卻不得不重新打算了,不想將這個王府拱手讓人,就得成爲王府的主人,以前靠的是情分,如今就得靠她女兒了。
碎玉軒內。
主僕幾人正說着笑,白芍笑着說:
“今個真過癮,那明嬤嬤臉色難看極了,小姐到底,你怎麼想到去查賬目呢?”
雲歌秀氣的手指上,正或者一塊暖玉,是楚琰派人送過來的,觸手之下十分暖,所以她如今喜歡把玩着。
淡聲道:“很簡單,賬房先生,我之前提前讓綠萼接觸過,他也算識時務,早將府裡的一些情況說了,明嬤嬤自個做事若干淨的話,也不至於栽這麼個跟頭,那郭家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過來要錢,中間肯定是有什麼貓膩的,賬本的事不過是個幌子,其實就算是我想查,也抓不着證據,只不過讓王爺心底有個數,讓她有所顧慮,別那麼囂張而已。”
綠萼這時候開口了:
“這些日子王爺沒來碎玉軒,吃穿用度便差了些,膳房那,要些吃食便有些推三阻四了。”
雲歌冷笑:“我知道,王府如今大多還是她的人,所以你們都小心些,那個老嬤嬤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人,這次打了個措手不及罷,以後還有的鬥。”
她不會因爲她是老嬤嬤就掉以輕心,能讓楚琰封爲華夫人的人,就算死了,也是以十分規格的禮制下葬的,這次得罪狠了,撕破了臉,以後就更難說了。
楚琰總算離開了梅林,不過他依舊歇在了碎玉軒,其他院中的人,自然恨得咬牙切齒,長夜漫漫,這後宅的日子還得慢慢熬。
他來了她房裡,她倒沒顯的有多受寵若驚,只是淡淡的吩咐,白芍與綠萼將內屋收拾了,換上了他之前用的一些物件,雪景雪絨進來伺候着,顯得有些殷勤,畢竟她們是楚琰身邊伺候的人,在梅林的時候,也是她們伺候的,這說明不管怎樣,她們總歸是他身邊的大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