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燃青已經屬於別人,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阮紫墨已經做好了辭職的打算,她已經想好了,辭職後就去西安找她的故土。雖然葉蓉告訴她現代社會已經完全不同於往常,可她還是要去那裡看看,能嗅嗅那裡的氣味也好。
可事實並不像她想的那麼簡單。
星期一一上班,紫墨就被孟凡叫去,通知她今後只負責打掃孫總的辦公室。
“天哪,一天見那個母夜叉一次就夠晦氣的了,竟還讓我時時面對她那張臉。”紫墨有種觸黴頭的感覺,不過轉念一想又高興起來。
“這樣也好,我專門和那個老妖婆作對,看她還能不趕我走。”
孫潤潔的想法,確實是暫時不趕她走。她是個做事不拖泥帶水的女人,事事都要處理得乾乾淨淨,在沒有確定林子奕和阮紫墨斷絕關係前,她斷斷不會放這個女人走,相反,她要把阮紫墨放在眼皮子底下,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阮紫墨被招進孫總辦公室的消息像一陣風,吹到了公司的每一落,也吹到了葉蓉的耳朵裡,她趁着空閒單獨找到了紫墨。
“你要去她的辦公室了,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你要時時留意她的一舉一動,有重要的文件都要記下來交給我。”
“對不起,我做不到。”紫墨背過身去,不再理她。
葉蓉看着她的脊背,明白紫墨的心情。“我知道你在恨我,也知道你會很快離開這裡。可是,除了你,還有誰能幫我。你沒有血海深仇,沒有牽掛,你去哪裡都可以,可是,我的心卻沒有一天好過,我爸爸死的那麼冤枉,做女兒的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害死他的人享受榮華富貴,逍遙法外,我只能恨我自己無用。我也不想利用你,不想傷害你,可是除了這麼做,我沒有別的辦法。”淚水順着面頰滑過,葉蓉擦了一把淚水,抽噎着離去。
葉蓉出去好久,這麼才轉過身來。“葉蓉,我當然會站在你身邊,不管我有多恨你,我依然會幫你,可是那個老妖婆把我召到她身邊就是想整治我的,怎麼會把重要的文件和線索放在那裡讓我去發現。”
紫墨整裝上陣,去孫潤潔的辦公室報道。
按孫潤潔的吩咐,她開始了新環境下的工作。
桌椅、牆面,都要用乾溼抹布分別細細地擦拭,不能有一絲水的痕跡,不能留下任何一絲劃痕。抽屜的每一層每一面都要擦,書架裡的書騰空了,裡裡外外都要整頓乾淨。書本都要一頁一頁的抖動、擦淨,而且不能發出聲音影響孫總工作。地面是用很昂貴的木質地板鋪的,因此不能碰水,不能用拖把,只能手拿毛巾跪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擦。
這樣的工作,每天都要重複兩遍,上午一遍,下午一遍。這些活兒,對紫墨來說並不在話下,她都可以輕鬆搞定。可是在孫潤潔的注視下工作,簡直是如芒在背,刺得她渾身不舒服。
她不急不躁,默默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可她的忍讓,她的沉默,足以顯示她的大度和孫潤潔的小肚雞腸,這讓孫潤潔心裡十分惱火。她看着阮紫墨忙碌的身影,柔亮光滑的長髮在背上滑來滑去,終於忍不住發火。
“你是來幹活的,不是坐辦公室的白領,頭髮散着成何體統。你要麼剪掉,要麼挽起來。”
阮紫墨回過頭看她,大眼睛閃爍着。“我的頭髮沒有散開,是和別的保潔人員一樣扎着的,我進公司那麼長時間了,從沒有人告訴我我的頭髮不合格,而且您沒有理由讓我剪掉,至於挽起來,如果全公司上下都這麼做的話我可以效仿。”
她說話的口氣,及其平靜,曼斯條理,卻充滿了對孫潤潔的不恭敬,不服氣,每一個字句間都充斥着傲慢。
“呵,敢和我頂嘴,你不知道你什麼身份嗎?”孫潤潔氣得咬牙切齒,就差沒有上來廝打。
“我知道我什麼身份,可這些話和身份有什麼關係呢,難道您認爲您的身份高貴,我的身份低賤嗎?”
孫潤潔終究沒有說什麼,她知道無論說什麼,阮紫墨都會不依不饒地頂下去。
她坐下來辦公,不過心思完全放不到手裡的工作中去。
“去,打壺開水來。”
阮紫墨四處找了找,沒有發現水壺,不過她還是兩手空空的出去了,不一會,捧着一壺熱氣騰騰的茶水進來了。
“你從哪兒拿的壺?”
“從後勤部領的啊,孫總辦公室沒有水壺,當然要去領一隻新的來。”
好,算你自作聰明。
“把這個送到一樓夏主管那裡馬上回來。”孫潤潔扔出一沓資料。
紫墨拿着一摞無足輕重的資料來到電梯間,發現電梯緊閉着。她轉身回了辦公室。
“你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
“交給聶主管了啊。”
“我讓你去送,你怎麼能隨意讓別人去做。聶主管是你這種人能叫動的。”
“我知道我是清潔工,所以送資料的事當然由您的得力助手來完成,尤其是這麼重要的資料,您那麼忙所以傳話的事就由我來代勞了。”這話句句在理,孫潤潔只能乾生氣。
電梯壞了只能走樓梯,想到聶湘養尊處優的胖身體一層層爬樓梯的情形紫墨就覺得好笑。
“你眼裡怎麼就沒有活,我支使一樣你幹一樣,你就是這樣來完成工作的。”爲了抓緊每一分的時間折磨阮紫墨,孫潤潔中午沒有休息,監督着阮紫墨幹活。可是她說話都說的累了,阮紫墨還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她的動作輕快敏捷,窈窕的身姿隨着手勢隨意擺動,忙的久了,她的鼻尖微微沁出了汗,臉蛋紅撲撲的更加動人。這讓孫潤潔更加惱怒,連氣帶累,她都要頭暈眼花了。
“您支使我乾的活,都不是我分內的事,不過我還是按您的吩咐做了。我是第一天在您的辦公室工作,該怎麼做,應該有您或者孟主管的教導,既然沒有,我也是兩手一抹黑,既然您不滿意,就隨意處分好了。”
阮紫墨不怕處分,開除她纔好。
孫潤潔這下更不敢放她走了,平時她以爲阮紫墨只是個鄉下丫頭,沒想到她還這麼伶牙俐齒,這個人不好對付,不是一般的貪圖錢財的小三那麼簡單。
“我不是隨意懲罰下屬的人,而且懲罰不是增進工作的手段,改過自新纔是目的。今天一天你已經很熟悉自己的工作了,希望明天你不要再讓我失望。”
紫墨這樣頂撞她,她竟然還不懲罰她,還不趕她走。紫墨幾乎抓狂了,要怎麼樣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既然這個方法不行,她就要開門見山了。
“明天我不能來工作了,我要辭職。”
“什麼?”果然來了,她要揹着我和林子奕長相廝守嗎,休想。
“不就是說你幾句就受不了嗎,辭職哪有這麼簡單,你想來就來,不舒服了就走,這裡不是賓館,還有,你進公司簽定的合同科沒有寫讓你隨便撒手不幹,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渙散,我的公司還開不開了。”
“渙散的只有我一個人而已,別人都巴不得來您的公司爲您做事呢,如果我違反了合同上的規定,那麼您按合同處置我就可以了,扣工資、扣獎金,一分錢不給我也可以。”
是啊,在這裡做個清潔工掙的那點錢哪有傍男人來的錢多,一想到她拿着自己掙來的錢和自己的丈夫鬼混,孫潤潔的心就像遭受吞噬一般疼。
“你明天就不來上班了嗎,要辭職也沒有那麼簡單,後勤部要找到替代你的人,辭職手續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辦好的,我們是大公司,這些程序不像別的公司那麼隨便。”既然她鐵心要走,現在只能來緩兵之計了。
電話適時響了起來,孫潤潔避開阮紫墨,接通了電話。
“好的,我沒忘,馬上就下班。”
紫墨豎起耳朵,也沒聽出什麼蛛絲馬跡,不過她從孫潤潔的語氣聽出是林子奕打來的。
爲了不讓林子奕和阮紫墨見面,孫潤潔不讓他來自己辦公室,有事電話聯繫。
“你的事,明天再說。你把我安排你的工作再幹一遍再下班。”孫潤潔收拾好東西,拎起包揚長而去。
“連中午那麼重要的美容午覺都可以捨棄來陪我加班,現在竟然要放過折磨我的機會早早地下班走人,究竟是什麼重要的事呢?”紫墨一遍漫不經心地忙着一遍琢磨。
她想去告訴葉蓉,一想到這麼公然去找她會暴露她們的身份。她是無牽無掛,可葉蓉有太多的心思,她真的能不管葉蓉一個人離去嗎。是她不負姐妹之情還是葉蓉做的太過分。
或許也真的有她的苦衷,她的用心,只是紫墨很不希望她會去利用凌燃青,她寧願葉蓉是真的愛上了他。
確定孫潤潔確實離開了以後,紫墨趕緊來到他的辦公桌前。
桌子上的每一個抽屜都上了鎖,桌面上乾乾淨淨,書架裡留的全是一些沒用的書籍,孫潤潔果然狡猾。
來日方長,不信你露不出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