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緊不慢地過,對有的人來說,兩個星期是彈指一瞬間,對雷興航來說卻是如坐鍼氈,每一天都是煎熬。
他隔三差五給阮紫墨打個電話,說些不痛不癢的話。可是都到兩個星期的最後一天了,阮紫墨也不提來上班的事,難道她不知道他給她的兩個星期假期已過嗎。他不得不提醒一下這個無視自己老闆的人。
“那個,兩個星期已經過去了,你的心情也調解個差不多,你看明天是不是考慮來上班。”雷興航的口吻不是像在和自己的員工說話,倒是像向上司請求批准。
“上班?”紫墨吃了一驚,雷興航時不時給她打個電話噓寒問暖,她本來心生疑慮,現在終於明白了,他還是不肯放過她,難道過去對她的折磨還沒能解開他的心頭只恨。
“對不起,我已經辭職了,不會再回去上班。”
“辭職!”雷興航驚訝地說:“可是你明明答應過我來上班,你這不是放我鴿子嗎?”
阮紫墨怎麼也想不起她曾經答應過他這樣的要求。“當初離開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不會來上班了。”
見阮紫墨口氣這麼堅決,雷興航只好使緩兵之計:“那你總得來結算你的工資吧。”
“我不會再去那個地方,請你以後也不要打擾我。”阮紫墨不客氣地掛了電話。
自己都這樣求她了,她竟然還不爲所動,不過還好他早有準備,看來這次得親自去請她了。
次日一早,阮紫墨在租住的小區門口遇到了雷興航。
“你瘦了。”見到阮紫墨的那一刻,原先準備好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張口只說出了這三個字。
阮紫墨還沉浸在見到他的驚訝裡,過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偶遇,我來這裡辦點事,沒想到遇到了你。”
“不可能,你竟然跟蹤我。”阮紫墨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她眼睛裡的火幾乎將雷興航燒掉。
“不是,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在你手機裡安了一個導航,你去哪裡我都知道。我來是想請你去上班的。”
“呵呵。”雷興航清楚地聽到阮紫墨口裡的冷笑。“我爲什麼要回去,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我不會再去那個地方。”
“我們簽了合同的,合同期未滿,你不能擅自辭職。”
“那你去告我好了,”阮紫墨兩手一攤:“我寧願坐牢也不會回去。”
“我沒讓你回去啊,忘了告訴你,我早就不在那個破地方開公司了,租金那麼貴,位置又不好,巴掌大一塊地方想擴大規模都不可能。現在我換了一個地方,還有,原來的員工也都換掉了,你放心,誰也不會對你有微詞的。”
紫墨打量了雷興航幾眼,他看起來那麼真誠,不像有詐,難道他爲了讓自己回去竟不惜與奕潔違約,要知道奕潔大廈是難進好出,中途退出那麼原先交上的高昂租金是不能退還的。
雷興航彷彿看穿了阮紫墨的心思,說:“你不要以爲我是專門爲了你才換地方的,我是爲了公司的前景,在那裡耗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發展,幾個租金算什麼,因小失大的事我絕對做不來。而且那幾個笨蛋員工,聽說我要把公司遷到那麼偏僻的地方都要求加薪,我一怒之下全解僱了。”
“是嗎,那你爲什麼不解僱我,我不是比他們笨很多嗎。”
“這個……”雷興航一時語塞,不知道拿什麼理由回答。“我的公司擴大了規模,總得有一個熟悉的人對我表示慶賀,我在南江就只有你一個比較熟悉的人,所以,你至少應該去我的新公司看一下吧。”
阮紫墨不以爲意:“我不是你最討厭的人嗎,我知道你的目的,你不就是還想報復我。”
“我是那麼無聊的人嗎?”雷興航一下子暴怒起來,不過他的態度比起過去已經謙和多了。他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搖搖頭嘆息了一聲:“你不理解我也就罷了,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我早就忘了和你有過什麼樣的過節,現在,我是誠心地邀請你去參觀我的新公司,希望你能滿足一下我這個初涉商場拼搏的青年的心。“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紫墨無法再拒絕,再說像雷興航這麼會胡攪蠻纏的人,她也拒絕不了,反正去看一看也損失不了什麼,紫墨無奈,只好乖乖上車。
紫墨住的地方在郊區,她以爲雷興航開的公司在很遠的地方,沒想到很快就到了。
雷興航的公司很大,很漂亮,雖然位置偏遠了些,不過他只用在奕潔十分之一的價錢租到這麼大的地方是很划算的,這裡靠近大海,再加上他爸爸雷大洲的人脈,發展前景應該不比在奕潔差。
雷興航帶她一間間參觀,人事部、業務部、財務部,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相比在奕潔僅有的一間工作室排場大多了。
最後一間,是一間裝修很雅緻的工作室,寬大的辦公桌,明亮的落地窗,一看就知道是雷興航的辦公室。
“這裡很滿意吧。”雷興航指着一個靠近窗戶的辦公桌說,窗明几淨,擡頭還能從窗子裡看到大海一角。
阮紫墨明白他的意圖,她裝作漫不經心地說:“是不錯,這裡給你的秘書辦公很合適。你的公司已經參觀的差不多,至於你招聘員工的事我就不再參與,時候不早我也該走了。”
“難道你不滿意我給你準備的辦公區嗎,你看這鮮花,我知道你不忍心把花摘下來插進花瓶裡,你說那是很殘忍的美感,所以我給你準備了大盆的鮮花,你看這些玫瑰花,開的多美,過去我總覺得宋玫瑰太過庸俗,可是別的我又不知道送什麼才能表達心意,這成盆的玫瑰也算是別具一格吧。”說到這裡,雷興航的臉紅了,本來就不怎麼白的臉看起來更加黑。
阮紫墨心裡更加疑惑起來,他的語氣從來沒有這麼溫柔過,他的表情那麼不自然,而且眼光看起來還有點含情脈脈,他又在耍什麼手段。
“可是我不會來這裡上班的,實話告訴你,我已經想通了,所以近期我會離開南江,永遠不會回來。”紫墨不得不對他和盤托出自己的打算。
她的這些讓雷興航安心的話傳到他耳朵裡卻是如五雷轟頂,震得他有點懵了。
“好了,我該走了,祝你公司發展順利。”紫墨擺擺手,向外走去。
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她惱怒地瞪了他一眼,使勁甩了一下手,可他抓的很緊不肯鬆開。
這個雷興航,還是那麼放蕩不羈,看他剛纔態度那麼友好,她還打算不計前嫌和他做朋友的,看來還是做仇人比較合適。
“你放開,你這個人就是衣冠禽獸,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我怕一放手今後就再也見不到你。”雷興航不顧紫墨的責罵,喃喃地說:“難道你不懂玫瑰代表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弄幾盆花過來,讓我給你伺花弄草,這些花稍微掉幾片葉子,你就會說這是我的失職,就有理由責罰我,你的那些心思我還看不透。”紫墨一邊拍打雷興航抓住她的那隻手一邊說。
見阮紫墨這麼冥頑不化,他只好騰出另一隻手掏出一隻小盒子,用大拇指彈開盒蓋,說:“玫瑰的含義你不懂,那麼這個你應該明白吧。”
紫墨瞅了一眼,紅色的盒子裡靜靜地躺着一大一小兩隻明晃晃的金屬圓圈,這個,要不要告訴他這個她真的不懂。
見紫墨猶豫了,雷興航以爲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變得扭捏起來,他鬆開抓住她的那隻手,在衣服上蹭去手心裡的汗,等待她的回答。
“這個……”紫墨看了看雷興航,這一眼讓雷興航更加侷促不安。。“
“這是什麼東西啊。”一張口竟然是這句話。
雷興航無奈地拿起一隻套在自己的無名指上,說:“這是送給你的,你像我一樣戴在手指上就可以了。”
“可爲什麼你也有,我明白了,這是你公司員工的統一標識,就像別的公司穿統一的服裝一樣,說白了你還是想讓我來你公司做事。”
“你真的是不諳世事嗎?”雷興航用幾乎哭出來的聲音問。看紫墨無辜的樣子,她真的不懂這些。那他剛纔的心跳和表白都是在對牛彈琴。
“是的,在這裡上班都必須戴這個,你看上面還刻着你名字的開頭字母,ZM,所以你跑不掉了,乖乖爲我做事吧。”
“你這個人真的很頑固,我說過多次了。”紫墨轉過頭去,她的眼睛觸到牆上的一幅畫,聲音戛然而止。
“這是我的一個朋友送我的,你喜歡嗎?”
紫墨沒有回答,可是她的眉頭蹙了起來,雷興航不知道這是她陷入思考的標識,以爲她不喜歡,就動手去摘那幅畫。
“你幹什麼。”紫墨攔住他。
“扔掉它啊,你不是不喜歡嗎?”
“別扔了,我,喜歡。”紫墨嚅囁着說。
“那好,我就把它掛在這裡,讓你時刻都能看到它。”雷興航討好着說。
“什麼?”紫墨剛剛回過神來,沒有聽清他剛纔說的話。
“我是說你只要在這裡上班,你就能經常看到它,不然我就把它扔掉。”
“這幅畫是誰送你的。”
“是一位高人,他的身份嘛,天機不可泄露。”雷興航記起周樂送他這幅畫時叮囑過的,她說畫紫墨一定喜歡,但不能告訴她是誰送的。
“你告訴我。”紫墨盯着他說,她飽含期待的眼神讓雷興航幾乎軟下心來。
“你只要在這裡上班,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
紫墨沒有回答,不過她沒有反駁算是表示同意了。
雷興航心中竊喜,終於把她留下了。至於這幅畫,周樂說她喜歡她果然喜歡,不愧是過去的姐妹,還是瞭解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