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爲距離案發時間比較久了,而且位於河邊,再加上隨着雨季的來臨,雨水較多,現場早已失去了勘查的意義,張從富只是帶着幾人到現場指認了一下位置,並沒有在意。
但對於沒到過現場的李青雲、林子君來說,看看還是有必要的,起碼對現場的環境有所瞭解,在分析案情和線索的時候有個基本的參考作用。
這兩個現場的環境,林子君覺得是很熟悉的風格。前世釣魚的時候,他也很喜歡這種相對偏遠、自然幽靜的地方。
不過,他向來不喜歡獨自一個人出遠門釣魚,不僅僅是出於安全考慮,他更喜歡有朋友在一起共享釣魚的快樂。
夜釣,他也搞過幾回,都和朋友相距不遠,彼此間可以時不時聊幾句,不然的話,在漆黑的夜晚,面對波光粼粼的水面,真有些莫名的恐懼。
從安全角度來說,這兩個受害人,實在不應該遠離夜釣的人羣,不然的話,何至於殞命?
河邊的泥土相對有些鬆軟,若不是有野草覆蓋,想必一腳下去,便會陷入泥土。河岸上有一排因爲經常有人行走形成的印跡,顯得稍有些硬實。
李青雲蹲下身子,在第二起命案現場附近的那一排印跡旁邊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便站起身子,搖搖頭,說道:“若是剛發案之時,這裡肯定能提取到嫌疑人足跡,現在不行了,已經嚴重破壞。去最後一個現場吧。”
這最後一個現場,位於清河水庫的南岸,這是釣魚人最經常的選擇方向。
夏天一般東南風較多,在南岸相對拋杆比較容易,加上經常有人在南岸垂釣,魚兒在覓食的時候,會習慣性地到南岸附近來。
水庫的南岸是石頭、水泥做的護坡,坡上面有一條水泥路,大約是因爲天氣比較炎熱的原因,路上少有人跡。
岸邊有很多釣點,水邊到處擺放着些石塊,都是釣魚愛好者用來安放釣箱、遮陽傘之類的東西時搬過來的。
案發現場也同樣有這個特點。
林子君沒有走到受害人入水的位置,站得稍微遠了一點兒,看着李青雲蹲在那兒仔細觀察。
受害人之所以會選擇這個地方作釣點,應該不僅僅是是因爲這裡也是衆多常用的釣點之一,林子君認爲,受害人放釣箱的地方,後面有一處護坡損壞的程度比別處更狠些,已經露出了泥土,更方便插拋竿支架和遮陽傘,這應該纔是受害人選擇在這裡釣魚的原因。他這是從釣魚愛好者的角度來分析的,分析的依據便是自己對釣魚愛好者的瞭解,畢竟,他在前世也是個資深的釣魚愛好者。
這樣的話,因爲這幾天沒有下雨,加上發案之後就基本上沒有人來這裡釣魚了,李青雲很有可能會有所發現。
李青雲讓大家稍微離過一點,招招手讓秦書培繞到他身後,說道:“你看看這裡。”
作爲李青雲的關門弟子,秦書培的悟性是很讓李青雲滿意的。
林子君知道,李青雲有發現了,這是在帶徒弟,現場指導,便稍稍走近了一點,聽李青雲的分析,這是實戰講解,效果比平時的講課要好的多了。
秦書培半蹲着身子,觀察了一小會兒,指着泥土上一處不是特別清晰的腳印,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您是說這半個足跡?”
李青雲點點頭:“因爲這是前天才發生的案件,這幾天又沒有下雨,這個現場保存尚好,這半枚足跡,很有嫌疑,知道爲什麼嗎?”
秦書培又盯着看了一小會兒,說道:“我明白了,這半枚足跡,不是因爲足跡被破壞,而是因爲,嫌疑人是踮起腳尖走路的,一來是爲了不驚動受害人,二來也是從坡上往下走保持平衡的需要。”
“對,你說的沒錯,看這半枚足跡的方向,正好衝着受害人,嫌疑人應該是偷偷接近受害人的。”李青雲讚許地說道,然後隨手掏出鋼尺和筆記本,仔細測量了半枚足跡的幾個長度,又拿出鉛筆,在筆記本上面寫寫畫畫的。
林子君伸頭看了一下,只見李青雲在筆記來上簡單畫了足跡的形狀和朝向,並在幾處做了標註,記下了一些數字,比他以前在警校時學的明顯要複雜了許多。
李青雲順着足跡的方向往坡上看了幾眼,可能覺得不會有什麼發現了,便站到那半枚足跡的邊上踮起腳試了一下,同樣留下了半枚足跡,並做了測量,記錄下相關數字。
隨後,李青雲便走到坡上,對張從富等人說道:“好了,回去吧,研究一下案情。”
張從富心裡有種莫名的興奮,看來,這位傳說中的專家有發現了。
回到太坪刑警大隊時,太坪警察署的署長王利和分管刑偵的副署長嶽滿樓已經從市裡開會回來,中濟市警署分管刑偵的副署長陳良也一同前來,三人帶着專案組成員已經在會議室等着幾人了。
陳良、王利和嶽滿樓分別和李青雲、林子君等人握了手,感謝幾位專家的幫助。
李青雲作爲享譽全國幾十年的資深專家,得到了三位領導發自內心的尊敬。
林子君就差了些,三人真實並沒有太在意,即便張從富介紹他是《刑警技戰術》和《刑警素質論》的作者,也依然如此,這年頭,早就走上領導崗位的人,哪有幾個還會認真看業務書籍啊?
但林子君刑偵局信息化建設處處長的職務還是令三位領導大吃一驚,原來,這位其貌不揚的年輕人才是大神啊。
李青雲雖然名聲響亮,但那是幾十年慢慢積攢下來的名聲,級別待遇在警察總署專家中算是比較高了,但具體職務已經沒有了,屬於退休後被聘請到警察總署擔任專家的。
林子君卻是實打實的處級領導,專家不專家的倒是無所謂。
“林處長,你好你好,歡迎蒞臨指導工作。”三位領導頓時顯得很熱情,但,他們在表面上表示了足夠的尊敬之餘,心裡卻是不怎麼信的,這麼年輕也能是專家?出生的時候自帶技能的嗎?
林子君對三人的心理活動心如明鏡,卻也不會作聲,對他來說,這三人不過路人甲而已,如果不是這系列命案,他哪裡會到這兒來?
隨着李青雲、林子君等人的入座,專案組成員全都到圍坐在會議桌旁,拿出鋼筆和筆記本,準備做記錄。
李青雲笑着說道:“大家別這麼正式,我只是把剛纔在現場發現的一點線索給大家彙報一下,也沒有太具體的線索,還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大家去做。”
當然,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相信他的話,沒有線索纔怪了,專家到現場看了一遍回來,會沒有發現?
就連林子君也不信,他可是看到李青雲臉上閃過的笑意的。
李青雲記錄完自己留下的足跡,結束看現場的時候,的確是笑了的,那時,秦書培還在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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