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齊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拳，一陣無法言喻的興奮雀躍激動，從心底蔓延開來。
自從那一夜分別，到今天已經兩年多了。他一直都沒再見過她。
魏王命人四處搜尋她的下落，他既不願落雁被找到，又渴望着有機會再見她一面。心中矛盾之極。
沒想到，這兩年多來，落雁竟然一直都躲在京城！
當看到柳巧兒緊皺的眉頭時，樑齊才從驚喜中慢慢冷靜下來：“這個消息，是魏王告訴你的。”
柳巧兒點點頭。
樑齊目光一閃：“魏王要你做什麼？是不是讓你用計捉落雁回來？”
柳巧兒霍然擡頭，迎上樑齊銳利的目光。
對視不到片刻，柳巧兒便低下頭。
他果然猜對了！
樑齊面色難看起來：“雁二十六，你該不是已經答應魏王了吧！你忘了落雁以前是怎麼對你的嗎？你要是真的這麼做了，以後還有臉面對她嗎？”
柳巧兒用力地咬着嘴脣，沒有說話。
樑齊見她這副樣子，心裡的怒火嗖嗖地往上涌，聲音也無法控制地高了起來：“雁二十六，你擡頭看着我！”
柳巧兒被動地擡起頭，看着一臉怒火的樑齊。
“你現在就向我保證，絕不會去找落雁。”樑齊一字一頓地說道。
柳巧兒俏臉蒼白，嘴脣不停地顫抖着，卻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樑齊逼上前一步，咬牙切齒地說道：“雁二十六，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你若是膽敢對落雁動手，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柳巧兒看着樑齊滿是怒意的俊臉，忽然慘然一笑：“樑齊，魏王的手段，你比我更清楚。他下的命令，我若是不遵從，我會有什麼下場？”
“在你心裡，落雁永遠都是最重要的。那我呢，我的性命在你眼裡，難道就半點都不重要嗎？”
樑齊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是啊！
膽敢違抗魏王命令的暗衛，都早已變成了一胚黃土。
兩行淚水，從柳巧兒的眼角滑落，本就嬌美動人的容顏，愈發顯
得楚楚可憐。
樑齊忍不住用力地抓了抓頭髮，懊惱地嘆了口氣：“行了，你別哭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兩個也相識多年了，我怎麼會盼着你送死。”
聽到這樣的話，柳巧兒不但沒停止哭泣，反而抽泣得更兇了。
樑齊所有的火氣，都被她的淚水澆滅了，悶悶地說道：“我已經向你道歉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柳巧兒又哭了片刻，才用袖子擦了眼淚：“樑齊，你說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是，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不照着魏王的吩咐去做，魏王就會要了我的命。”
“而且，沒了我，也會有別人奉命去抓落雁回來。”
“魏王暗中的勢力到底有多大，你心裡比誰都清楚。落雁身手再好，也只是一個人。她根本鬥不過魏王。”
“魏王一心惦記着她，以後一定會對她好的。”
柳巧兒不知是在說服樑齊，還是在說服自己。
樑齊也不知該說什麼了，沉默片刻，扔下一句：“你騙得了別人，也騙不過自己。”
說完，便轉身走了。
柳巧兒在原地呆立了許久，不知何時淚水從眼眶涌了出來。
她用雙手捂住臉頰，淚水從指縫中肆意滑落。
……
隔日，武昌侯府。
紅玉走到門邊，輕輕地敲了敲門：“小姐，小姐。”
門裡毫無動靜。
紅玉想再敲門，手到半空卻又頓住了。
她原本是趙氏安排到滄瀾院裡的眼線，在滄瀾院裡伺候了兩年多，她對落雁的畏懼也一日多過一日。
雖然落雁並未真的對她動過手，可不知怎麼地，她就是莫名的懼怕落雁。只要落雁目光掃過來，她就會心中一顫，什麼心思都不敢有了。
敲了幾聲門，落雁都沒應，她也不敢再敲了。
可是，府裡的教養嬤嬤已經請來了。總得叫落雁出來，不然，去得遲了，落雁被責罰。她這個丫鬟也討不了好。
紅玉思來想去，終於咬咬牙又敲了門。
門裡依舊沒半點反應。
再敲……
一盞茶時間後，紅玉的手都敲痛了，一張俏臉也成了苦瓜臉。
彩玉急急地來催促：“紅玉，你怎麼還在這兒傻站着。夫人已經領着教養嬤嬤來了，小姐人呢？”
紅玉連連叫苦：“我在這兒敲了半天門，可小姐愣是不應，也不開門，我還能有什麼法子。總不能硬闖進去吧！”
按着府裡的規矩，主子身邊不能少了人伺候，晚上睡覺也得有人值夜。
不過，落雁獨來獨往，從不喜歡有人在她身邊打轉。別說晚上了，就是在白天，也極少召紅玉伺候。
洛鳴也和落雁差不多。這兩年彩玉也沒能找到“親近”主子的機會，對紅玉的遭遇倒是心有慼慼焉，同病相憐。
“要不然，你就再喊大點聲試試。”彩玉低聲建議：“說不定，小姐是昨天進宮太累，睡的太熟了，所以才一直都沒醒。”
紅玉點點頭，陡然揚高音量：“小姐，小姐……”
“大清早地，你鬼喊鬼叫什麼？”一個略帶不耐的熟悉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
紅玉：“……”
落雁竟然沒在屋子裡？！
怪不得她敲了半天都沒動靜。
紅玉忙轉過身來，陪笑道：“教養嬤嬤已經被接到府裡了，估摸着一會兒就到滄瀾院來。奴婢特意來提醒小姐一聲，早些起牀更衣。沒想到，小姐竟然早就起來了。”
彩玉忙插嘴道：“夫人已經帶着教養嬤嬤在正廳裡候着了，兩位小姐也都來了。小姐還是快些過去吧！”
落雁漫不經心地說道：“我什麼時候說要學規矩了。你去告訴大伯母一聲，讓她把教養嬤嬤帶走。”
紅玉彩玉都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半晌，紅玉才苦着臉道：“小姐，你就別開玩笑了。教養嬤嬤已經來了，夫人也在等着，小姐若是不過去，奴婢可怎麼交差啊！”
“怎麼交差，就是你的事情了。”
紅玉：“……”
紅玉又被堵得啞口無言，眼睜睜地看着落雁越過她，推門進了屋子，然後關上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