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全被噎了一下。
不過，他此時也看出來了。兄妹兩人中，兄長不足懼，真正深不可測的是妹妹。
“也罷！你們兄妹兩個就在這裡好好待着。”趙全很快恢復如常，沉聲道：“等殿下回來，自會召見你們。”
又看向落雁：“這位姑娘，我也奉勸你幾句。不管你是何身份來歷，藏着多少隱秘，身手有多好，到了殿下面前，還是老實一些爲好。”
落雁似笑非笑地扯了扯脣角：“有勞趙統領費心了。該怎麼做，我心中自然有數。”
趙全：“……”
趙全哼了一聲，滿臉悻悻地領着王太醫離開了。
“落雁，待會兒我們該怎麼辦？”洛鳴滿心忐忑，也顧不得門外有侍衛會偷聽了，緊張又急促地低聲問道。
秦王和魏王是兄弟。他們兩個到京城來，是爲了找魏王報仇。萬一被秦王查出他們的真實身份和目的，只怕沒等報仇，兩人就會性命難保。
落雁安撫地看了洛鳴一眼：“不用擔心。等秦王來了，你什麼都不用說，一切交給我應付。”
落雁的平靜鎮定，很快感染了洛鳴。
洛鳴驚慌不定的心總算稍稍平靜下來。
……
到了晚上，秦王纔回府。
趙全忙迎了上來。秦王隨口問道：“那一對兄妹呢？”
“屬下將他們‘安置’在客房裡了。”趙全恭敬地答道：“白天屬下特意請了王太醫爲那個少年看病，結果少年神色慌張，一詐就詐出不對勁了。”
秦王略一挑眉：“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全如實將白天的事情道來：“……事情就是這樣。少年的病根本是裝出來的。那個叫落雁的，年紀雖然小一些，做兄長的卻什麼都聽他的。屬下想問清裝病的緣由，落雁堅持要等殿下回來，親口告訴殿下。”
秦王來了興致：“哦？她真的堅持要見本王？”
趙全答道：“是。屬下之後又去了兩回，她一直一言未發，膽子實在大得出奇。”
換做普通人家的
少女，見了秦王府這等陣仗，見了這麼多身手高強的侍衛，只怕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這個落雁倒是不慌不忙，格外冷靜鎮定。
秦王腦海中閃過一張滿是麻子的小臉，不知怎麼地，竟覺得頗爲有趣：“本王倒要親自去看看怎麼回事。”
趙全忙在前領路，順便稟報：“屬下自作主張，讓他們兄妹在屋子裡待了一整天，只送了水，沒讓人送飯。”
先餓他們一天，給點顏色讓他們看看。
秦王隨意地嗯了一聲，然而推門而入。
……
屋子裡光線暗淡。
一雙少年男女各自坐在椅子上，少年神色略有些緊張侷促，少女卻神色冷靜。
見到秦王進來，少年反射性地站了起來，想張口說話，卻又不知該說什麼，下意識地看向少女。
少女安撫地看了少年一眼：“大哥不必緊張，我們兩個喬裝改扮進京城是有苦衷的。只要向秦王殿下稟明，秦王殿下絕不會怪罪我們兄妹。”
“別給本王灌迷魂湯，本王可不吃這一套。”秦王嗤笑一聲。
洛鳴原本放下去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落雁也看不下去他這副沒出息的德性了，索性上前兩步說道：“秦王殿下有什麼疑問，只管問我吧！”
暗淡的光線下，面容有些模糊不清，那雙眼眸卻格外冷然清亮。
就像幽深的潭水，美麗又神秘。
秦王心裡涌起前所未有的怪異衝動，想走上前，仔細地看一看她。甚至想伸出手，摸一摸她的臉……
等等！
他在胡思亂想什麼！
當秦王驚覺自己腦海中一閃而逝的荒唐念頭時，耳後頓時一熱。
他今年只有十四歲，尚未成年，自然也從未親近過任何女子。生平第一次生出這樣的衝動……
這種衝動，對一個少年來說，本來就夠尷尬了。
更何況，對方還是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少女。
“殿下爲何臉紅？”落雁的目力遠勝常人，將秦王臉上的彆扭表情看的
清清楚楚，很自然地問出了口。
沒想到，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問話，卻惹怒了秦王。
秦王瞪了過去，怒氣衝衝地說道：“誰說本王臉紅了！”
一心虛就愛亂髮脾氣！
還是這副臭脾氣！
要是再追問下去，就會惱羞成怒翻臉了。
落雁明知道秦王的壞脾氣，還是如常地應了回去：“殿下命人找個鏡子來照一照，不就知道了。”
秦王：“……”
秦王的俊臉越來越紅。
這卻不是羞臊，而是憤怒的紅暈。那張神采飛揚的俊美臉孔，也因爲這抹怒氣變得愈發耀目。
落雁前世見慣了他發脾氣的模樣，不但沒慌張，反而涌起了熟悉的唏噓。
“你這個醜八怪！”秦王咬牙切齒地說道：“竟敢對本王出言不遜，看本王今天怎麼教訓你。”
落雁似笑非笑地揚了揚脣角：“殿下想教訓我，當然容易得很。外面這麼多侍衛，只要叫他們進來，我一個人總不是這麼多人的對手。”
這丫頭，說話真是刻薄尖酸。
秦王冷哼一聲：“對付你一個黃毛丫頭，哪裡還用得着他們出手。本王一個人就足夠了！”
趙全聽了一驚，忙低聲道：“殿下，這個落雁來歷莫測，身手不明。說不定是誰派來的刺客，殿下身份尊貴，萬萬不能以身犯險。”
“是啊！”落雁慢悠悠地接了話茬：“秦王殿下還是快些出去等着，讓侍衛們進來，將我治服後捆綁好。到那個時候，殿下想怎麼發落都行。”
秦王最禁不起激，想也不想地冷笑道：“不必了。本王今天親自動手，讓你看一看本王的身手。”
落雁繼續慢悠悠地說道：“我一天都沒吃飯了，現在半點力氣都沒有。殿下這個時候動手，我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殿下想來也知道這一點，怪不得答應得這般乾脆。”
“哼！我堂堂七尺男兒，豈會佔這點便宜。”秦王繼續冷笑：“趙全，讓人送些飯菜來。”
趙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