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聲響,葉惠整個人撞上了桌角,鮮紅的血液一下順着她的額頭涌了出來。
“惠姐姐。”葉冰嚇得尖叫一聲。
老夫人和葉錦榮同時站起身來,葉錦榮眸子動了動閃過了一絲心疼。
到底,葉惠還是他的親生女兒。
“還愣着做什麼,快去請大夫。”葉錦榮側眸朝着跑進來的下人大聲道。
對於葉錦榮的話老夫人沒有反駁,她看着葉惠,眉心漸漸蹙了起來。
難道,那件事她真的不知情?
很快葉惠便被人扶了下去。
“凝兒,讓大夫好好替……替你姐姐瞧瞧。”葉錦榮轉過臉對葉凝道。
“是。爹。”葉凝垂眸應了下來。
葉錦榮點了點頭,然後嘆了口氣,扶着向氏的手嘆了出去。
葉錦榮一走,老夫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葉凝看着桌角還殘留的血跡,眸子泛起一絲寒意。
這招苦肉計,你用起來還真是沒半點猶豫,也不怕……毀了你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順便也照顧你那張臉。
“你爲什麼不攔着她?”一道帶着稚氣卻冰冷的聲音忽地響了起來。
葉凝轉過臉見葉冰寒着臉看着自己。
“你爲什麼不攔着她?”葉冰朝葉凝走近幾步,將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剛剛,就你離得最近,你可以攔住她的!爲什麼?”
“我爲什麼要攔着她?”葉凝平靜的看着葉冰道。
葉冰皺了皺眉,看着葉凝的眼神就好像看了鬼一樣,“凝姐姐,你……你……”
“你覺得我心狠嗎?”葉凝勾了勾嘴角,“如若我攔着她,這場戲還怎麼唱下去?”
“惠姐姐都這樣了你還說她是演戲!你!你太過份了!”葉冰氣呼呼的瞪着葉凝道。
葉凝淡淡的看了葉冰一眼,然後什麼話也沒說轉身便走了。
有些事只有經歷過纔會懂得,比如說,人心險惡。
“最近茶莊生意怎麼樣?”葉錦榮坐在鋪着貂皮的紫檀雕木椅上平靜的看着下首站立的葉凝道。
“已近年關,再加上有呂掌櫃盡心打理,茶莊的生意比往日要好許多。”葉凝說着,便將手中的帳本遞到葉錦榮面前,“這是上個月的帳本,請爹過目。
”
葉錦榮點了點頭,接過帳本隨意翻了幾頁便將帳本放到桌上。他擡眸看了葉凝一眼,清了清嗓子,“讓你一個女兒家打理茶莊是辛苦你了,爹前陣子脾氣暴躁責怪於你,你不會怪爹吧!”
“女兒不敢。”
葉錦榮又點了點頭,“有件事爹想和你商量一下,剛剛我已偷偷命人將惠兒送回了胡府。”
葉凝眸子動了動,擡起頭來看着葉錦榮抿着脣沒有說話。
“惠兒這事牽連到我們葉家,若是讓皇上知道了,說不定還以爲我們葉家欺君罔上!所以,我認爲最好的辦法便是讓惠兒回胡府去好好的當她的胡家大小姐,以免到時牽連我們葉家,凝兒,你說了?”
葉凝看着葉錦榮抿着脣一直沒有哼聲。
見葉凝不說話,葉錦榮皺了皺眉,神色頗顯得有些不悅,“凝兒,惠兒到底是你的親姐姐,難不成你真想親眼看着她去死?”
“爹,你想我怎麼做?”葉凝看着葉錦榮終於開口了。
葉錦榮滿意的點了點頭,“只要你記住惠兒現在是胡家的大小姐這一點便好了。”
葉凝看着葉錦榮,嘴角忽地扯出一絲笑意,“爹,你這麼維護着她不惜幫着她隱瞞身份莫不是因爲她說會留在胡府伺機替你拿回葉家茶莊吧!”
葉凝的話音剛落,葉錦榮的臉便僵了僵。
見葉錦榮僵了臉,葉凝不禁有些嘲諷的勾着脣角道,“爹,你就這麼相信她?你以爲茶莊契約失竊的事真的與她無關嗎?”
葉錦榮擰着眉頭冷冷的看着葉凝沒有說話,良久,他冰冷的眸子漸漸軟了下去,只喃喃的低語了一句,“她姓葉……”
她姓葉……
呵呵……
葉凝看着葉錦榮在心裡忽地冷笑起來,是啊,葉惠姓葉,那麼她了?難道她就不姓葉了嗎?她爲葉家做了那麼多事,可他什麼都看不到聽不到,他惟一記得的是葉惠姓葉!
“凝兒,這件事到底還是牽涉到我們葉家,若惠兒出事,怕我們葉家也不能倖免……”
“爹若葉家置身事外只消宣佈跟葉惠斷絕父女關係便好!”
明知道這些話放在心裡不能說不能說,可是,當她看到葉錦榮提起葉惠忽然放軟的語氣時,她的心裡無端的冒出一股怒火燒得她全身撕心裂脈的疼痛。
“混帳!”果然
。葉錦榮聽了葉凝的話,眉毛一挑怒視着葉凝吼道。
葉凝一陣苦笑,“爹,如若是我你大約不會做到如此吧!”
她至今還記得在得知她臉上的傷不能治好後他的冷漠與疏離……
“凝兒……”大約是葉凝的神情讓葉錦榮有些觸動,他的心裡忽然升出一股愧疚來,可是,在葉凝清冷寒澈的目光裡,他所有的話都睹在了喉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爹,我可以不說幫你瞞着她的身份,可是這件事不是我不說便沒人知道。”葉凝看着葉錦榮頓了頓,“九門提督陸大人也知道了。”
“這件事惠兒跟我說了,她說九門提督陸大人那裡她自會去解釋,只要……”說到這裡,葉錦榮忽然閉上了嘴。
葉凝冷冷一笑,“我知道了。”
“那你……”
“我不會說。”葉凝擡起眸子直直的盯着葉錦榮的眼睛,“爹,你說的沒錯,她到底是我的姐姐,可我倒很想知道在她的心裡,我到底是不是妹妹!”說罷,她冷冷一笑,看也不看葉錦榮轉身便踏了出去。
葉惠,你這麼費盡心機取得父親的信任,好,我就讓他看看他信任保護的這個女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沒多久京城第一茶商胡家忽然傳出消息,說胡家的大小姐感染風寒一病不起,胡家未免得玷污皇恩便自動上書請求皇上解除了婚約,不日便是除夕,聖上龍心大悅也不願爲此事計較自然也便許了。
轉眼便是三十,葉府張燈結綵,下人們都穿着新衣服滿臉笑容在府中穿梭着。
葉凝倚在窗前愣愣的看着院裡的那株桂花樹,連着幾日的大雪壓得樹枝有些彎,時不時便有雪花簌簌的落了下來。
恍惚間她忽然看到一個小姑娘穿着蜜色的襖子蹲在樹下堆着雪人,然後不知打哪竄出一個小男孩抱着小樹拼命的搖了幾下。雪花簌簌而下瞬間便將小姑娘砸了個正着,小姑娘滿頭滿臉的雪花惱怒的瞪着那個男孩,那男孩子嘻嘻一笑拍着手一邊笑一邊唱,下雪了,下雪了,屋頂戴白帽,小林穿綿襖。只有小狗不怕冷,嚓嚓嚓嚓堆雪人。我踢一腳,小樹跑,身上錦襖落下了,砸得小狗又氣又惱。
正想着,身上卻多了一件白色鑲銀絲的狐裘披風,她以爲是良辰,嘴角便勾起一絲淺淡的笑意,轉過頭去發現身後站着的是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