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安慕錦一直都在自己的房間裡,除了林媽媽誰也不見。多數都是在默默的一個人在哭,或者一個人坐着發呆,話很少,飯也吃的不多。
林媽媽很擔心她,開導她的話不知道說了多少,可她似乎都沒有聽進去。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除了她自己能夠慢慢走出來,別人是幫不了她的了。
“錦兒。”一聲熟悉的呼喚,安慕錦回頭一看,安齊軒扶着小夫人正朝着她走過來。
安慕錦高興的飛奔過去,抱住小夫人撒嬌:“孃親,錦兒好想你啊。”
“錦兒,爲什麼你都不回來看我?”抱了一會兒,小夫人猛然推開安慕錦,嚴聲厲色道。
安慕錦正要說話,安齊軒一把拉開安慕錦,朝着她的臉上就打了兩巴掌,,罵道:“你知不知道孃親死的時候有多痛苦,她就是在死的時候還想着你。而你呢,你卻都不回來看她一眼,你不孝!”
“不。”安慕錦搖着頭,痛苦的看着小夫人和安齊軒。
突然從道路兩邊跑來很多人,指着安慕錦道:“你不孝,你不孝!”
安慕錦想要解釋,卻被這些路人衝的遠離了小夫人和安齊軒。安慕錦伸手去抓,突然抓到一個人的頭髮,那個人擡起臉來卻是小夫人的面容。
“啊!”安慕錦一下驚坐而起,看了看身上的被子才意識到她剛剛是做夢了。
“錦繡你怎麼了?”小王爺拿着衣服爲她披上,她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小王爺,呼吸還未平穩。
外面的天還是黑的,證明還沒有天亮。這時候小王爺卻在這裡,他是一夜都守着她的嗎?
“我沒有不孝。”安慕錦搖着頭,喃喃自語道。
那個夢真的是太真實了,孃親在死的時候一定還在想着她。想她爲什麼不回去,想她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小王爺聽她這樣說,心中更是難受。沉默了一會兒,在牀邊坐下伸手攬住她道:“對不起錦繡,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因爲我,也不會讓你和家人分開。”
“和你無關,都是命!”安慕錦認命般的說道。
“錦繡不要這樣說。”安慕錦纔多大,她怎麼能說出這般認命的話,小王爺更加自責起來。
安慕錦沉默了,閉着眼睛,回想着夢裡剛見到孃親的那一幕。
“天一亮我們就回去,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去。”良久,小王爺輕聲說道。
安慕錦這才擡起頭,扭頭看着小王爺堅定的搖頭:“天成我們不能回去,皇上給你的信我都看到了。”
“看到了?”小王爺眉頭一皺,知道是榮叔做的事,有些着急的說道:“沒關係,我自有辦法應付他。”
“不行。”安慕錦還是搖頭,“孃親走了,我很痛苦。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朵浮萍,飄在風浪裡,無所依靠。甚至覺得迷茫,不知道未來在哪裡,以後還能做什麼,好像對什麼都沒有了興趣……”
“錦繡我知道這種感受。母后去世,我也和你一樣,感覺自己在這個世上再也沒有親人了。那時的我很痛苦,但是有你在我身邊陪着我,支撐着我度過了那段痛苦的時期。錦繡你也可以將我當成你的依靠,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着你,直到永遠。”小王爺握着安慕錦的手,堅定的說道。
安慕錦輕輕的將手抽回來,坐直了身體離開小王爺的懷抱,看着前方道:“天成,我會一直是你的丫鬟。”
“錦繡!”小王爺的懷抱猛然一空,看着她的眼裡都是痛苦之色。
“你快回去休息吧,讓林媽媽來。”安慕錦裹着被子,扭頭對他笑了笑。
“好,你也休息,天亮我們就回去。”小王爺面色平靜,起身要走。
“天成。”聽他還堅持要回去,安慕錦連忙拉住他,仰頭看着他。
燈光很暗,安慕錦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心情不是很好,還是開口道:“即使我們回去了,孃親也不會再活過來。而且還會進入皇上的圈套,我已經失去孃親,不想再失去你。”
如果小王爺發生什麼意外,她肯定會活不下去。人活着就是要有一個支撐,小王爺就是她的那個支撐。
“放心,我不會有事。”小王爺沉聲說道,言語間已經下定了回去的決心。
“別回去,好嗎?”安慕錦起身,跪坐在牀上,看着小王爺祈求的說道。
“錦繡,我們成親吧。”小王爺走回來,拿起被子將她全身包住,再用力抱住她,很認真的說道。
安慕錦看着他,有一瞬間的傻眼,心臟砰砰直跳。
“天成你胡說什麼?”安慕錦的身體被被子包住,又被小王爺抱着,動一下都十分艱難。小王爺還一直盯着她看,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移開視線,緩解這種尷尬。
“看着我。”小王爺輕輕的將她的臉板正,讓她看着自己,繼續道:“我說的是真的,我們成親吧。”
“對不起,我這輩子都不想嫁人。而且我只是你的丫鬟,怎麼能夠和你成親?”安慕錦被迫和小王爺直視。
“丫鬟的身份是母后給你的,而你卻不是奴籍,你依然是侯府的二小姐。錦繡,別再迴避我,我們成親好不好?”小王爺改爲問句。
安慕錦搖頭,沒有說話。小王爺笑了一下道:“那好,不成親我們就回去。”
啊,安慕錦瞪着小王爺,極其的不滿:“天成你怎麼威脅我?”
“我沒有威脅你,只是給了你兩個選擇。”小王爺輕笑,終於在她的臉上看到不一樣的表情了。
心還在狂跳,安慕錦不明白小王爺爲何在這個時候提這件事。孃親剛死,就算她要嫁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嫁人的。而且他明知道她這輩子不會成親的,他也明知道她不想讓他回去,可他卻讓她在這兩件事中選擇一個。
“你想好答案了嗎?”小王爺緊接着問道,安慕錦瞪着他,第一次覺得她一點都不瞭解小王爺。
“好的,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她還沒有說話,他卻說已經知道答案了,安慕錦不由得更是瞪大了雙眼看着他。
“我想要第三個選擇。”安慕錦悶聲說道,天成之前不會這樣逼她的,他到底是怎麼了?
“第三個選擇也有。”小王爺剛說完,安慕錦驚喜的看着他,連忙問道:“是什麼?”
“第三個選擇就是我們不回去,也不成親,但你要做我的暖牀丫鬟。”小王爺平靜的說道,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安慕錦的臉。
安慕錦的表情呆住,她幾乎都忘記了她是小王爺的近身丫鬟,其實也是暖牀丫鬟。讓她做一個暖牀丫鬟,這,這……
見安慕錦好像是被嚇到了,小王爺又有些心疼:“天快亮了,先睡吧。”
安慕錦怔然的看着他,想問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可卻不敢問出口。小王爺看她一直盯着自己看,忍不住低頭在她脣上吻了一下,然後面紅耳赤的快速離開。
不一會兒傳來關門的聲音,安慕錦的臉也開始發紅,整個人的耳根子都燒起來了。她剛剛好像被小王爺親了一下,好想它是錯覺啊。
天啊,這是不是預示着她暖牀工作的開始啊。
林媽媽進來時,安慕錦還是維持原樣的坐在牀上,像個大糉子。
“小姐。”林媽媽叫了兩聲,安慕錦都沒有反應。
林媽媽抱着她,將她放倒在牀上,她自然的放開手腳,眼裡無神。林媽媽見她如此,更加擔憂起來:“小姐,是不是少爺和你說了什麼,你怎麼了?”
安慕錦還是沒有回答,心跳,臉燙,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樣。
小王爺還說讓她睡覺,她哪裡能睡的着。眼睛是閉着的,思維卻是活躍的。
林媽媽看她閉着眼,以爲她睡着了,就悄聲離開了。
安慕錦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只知道她等了好久纔等到天亮。
天亮了,她要怎麼辦,見到小王爺了她要怎麼辦?
這些思緒弄的她精神一點都不好,林媽媽和她說話她都能跑神。林媽媽看她這樣,以爲她是爲小夫人的事情悲痛的,就一直勸着她。
一上午,安慕錦都在自己的房間裡,坐着發呆,什麼事情也沒有做。
到了中午,小王爺在外面敲門,安慕錦一把抓住林媽媽道:“別讓他進來。”
“好。”林媽媽看安慕錦是真的怕小王爺了,雖然好奇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按照安慕錦的吩咐做事。
門一開,林媽媽還未開口,小王爺端着飯菜就進來了,低聲道:“林媽媽,飯菜都準備好了,你和榮叔去樓下吃吧。”
林媽媽還要說什麼,榮叔在外面拉了她一下:“老林,我們下去吃飯。”
聽到腳步聲,安慕錦以爲是林媽媽過來了,卻看到小王爺親自端着飯菜往她這裡走。
她驚嚇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瞪眼看着小王爺,臉又紅了,看着他身後:“林媽媽呢?”
“和榮叔下去吃飯了。”小王爺回答的自然,安慕錦一提衣裙道:“那我也下去吃飯。”
“錦繡。”小王爺快速將手中的托盤放下,伸手抓住她的胳膊:“錦繡我不逼你了,你認真考慮一下。我等你的答案,無論多久都可以。”
安慕錦窘迫不已,胳膊被他抓着,怎麼也抽不回來。這一尷尬,一着急,她的臉就更加紅了,燙的她心跳再次加速起來。
“要麼成親,要麼做我的暖牀丫鬟,什麼答案我都接受。”看安慕錦發呆,小王爺覺得挺有意思,真想拿筆將她這個樣子畫下來。
而安慕錦心裡卻如同火燒一般,什麼滋味都有。
孃親剛剛去世,這個時候她應該多悲痛的,而她卻覺得現在她不是悲痛,而是焦慮。一種對小王爺的焦慮,小王爺一定是在和她開玩笑,說的都不是真的。
“先吃飯吧。”小王爺拉着她坐下,給她夾了一碗的菜,安慕錦看着面前堆積如山的小碗,一點都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