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住手!”隨着侯爺的一聲怒吼,簾子挑起來,屋裡的光線明亮了一瞬。
安慕錦再也撐不住的,小身板一軟,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凝煙和凝翠跑上前,抱着安慕錦哭喊着:“小姐,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關於他們說的,安慕錦都聽不到了,她的脖子好疼,她這是要死了吧。
侯爺的到來讓老夫人,安雲瑤和安慕雪變了臉色,安雲瑤看着侯爺那難看的臉色,半響才喊道:“大哥。”
“別叫我大哥!”侯爺一口拒絕,安雲瑤的身子抖了一下,隨即看着地上的安慕錦道:“錦兒她,是她自己拿着刀子,和我們無關,我們什麼都沒有做。”
“哼!”侯爺拿起旁邊茶几上的茶盞猛然一下扔在了安雲瑤的面前,指着她的臉道:“你再說一遍你們什麼都沒有做。她是侯府的女兒,才十歲,你們竟然瞞着逼着我賣了她?這個家,你們是當不存在是吧?”
聞言,老夫人的臉色也是難看的很,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看着流血不止的安慕錦道:“唉,先將她的血止住吧。快過年了,別晦氣了。”
聽到老夫人這樣說,侯爺看了看老夫人,最後只是無奈的嘆息一聲,什麼都沒有說,彎腰將地上的安慕錦包起來。
“侯府再窮,還沒有到賣女兒的地步。你們孔家再榮耀,那也和我們無關。安雲瑤,你現在是孔家的人,過完年你就回去吧。”侯爺抱着安慕錦離開時對安雲瑤說道。
安雲瑤猛然一顫,隨即拿着帕子哭了起來,對老夫人叫道:“母親,大哥,大哥誤會我了。我,我那樣做也是爲了錦兒好啊。若是日後雪兒母儀天下,那侯府的榮華,錦兒的富貴……”
“別說了,孔寶林已經因爲對皇后不敬,降爲御女了。”侯爺冷冷的掃了一眼屋裡無知的婦女,抱着安慕錦大步離開。
侯爺一走,安雲瑤徹底的癱了,坐在老夫人的腳邊,無聲的看着侯爺離開的方向。她好像沒有聽到侯爺走時的那一句話一樣,問着老夫人道:“母親,大哥走時沒有說什麼吧?”
老夫人見安雲瑤這樣,伸腳踢了她一下,怒道:“都是你,說什麼雪兒一定會母儀天下,這才進宮多久就被降了位份。”
“不,大哥一定是騙我的。我的雪兒那麼聰明美麗,知書達理,溫柔嫺淑,她怎麼會對皇后不敬呢?這裡面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一定是的。”安雲瑤被踢了一腳,也不覺得疼,又爬過去抱住了老夫人的雙腳。
老夫人厭煩的看着安雲瑤,當時自己真的是鬼迷心竅,居然相信安雲瑤說的那些鬼話。孔融雪是漂亮,是溫柔,但是比她漂亮溫柔的人還多的很呢,難道每個人都能母儀天下嗎?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老夫人認清了,她本來就是侯府的老夫人,根本就不需要靠着孔融雪享受那些榮華富貴。她只要保持着這種富貴就好了,就夠了。
“就算是有誤會,那也是皇上對她有誤會,這事你去找皇上理論吧。”老夫人冷冷的看了安雲瑤一眼,伸手將她的手給拿開。
安雲瑤的手一拿開,又迅速的抱住了老夫人的雙腳,擦着眼淚道:“母親,大哥不心疼瑤兒,難道連母親你也不心疼瑤兒了嗎?”
老夫人看着安雲瑤無奈嘆息,“這女兒和兒子就是不一樣,你已經是那一盆水被潑出去了,你還是回蘇州過你的安穩日子吧。你當初嫁那麼遠,不就是爲了求所謂的安逸嗎?蘇州,小門小戶的,安逸吧?”
聽老夫人這樣說,安雲瑤知道老夫人是不會再站在她這邊了,慢慢的鬆開了手。
錦繡苑內,侯爺皺着眉頭問那大夫爲什麼安慕錦還不醒來。
大夫倍感壓力啊,在侯爺面前低頭回答:“二小姐失血過多,天又寒冷,所以纔會一直昏迷。”
“本侯爺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趕快將她救醒。”侯爺發了話,大夫連忙應了一聲是,開始給安慕錦用針。
安慕錦是被針扎醒的,醒來就看到侯爺正站在牀前,睜着大眼睛正認真的看着她。
她不是死了嗎,怎麼還能看到侯爺?
伸手想要往脖子上一摸,旁邊的凝煙趕緊抓住她的手,勸道:“小姐,你的傷口剛剛纔止住血,還不能碰。”
她沒有死,太好了!
只是侯爺這樣看着她是何故?
“錦兒,你別怕,你不會進宮當宮女的,以後別再做這樣的傻事了。”侯爺彎下腰,在安慕錦的額頭上摸了摸。
安慕錦覺得侯爺的手真大,真溫暖……
侯爺一直都是安慕雪的父親,好像不是她的父親一樣,她還從未感受過侯爺給她父親的溫暖。今天的這種溫暖,就應該是帶着父親味道的溫暖吧。
“錦兒你好好休息,爹明天再來看你。”侯爺走了。
他說明天他還會來看自己,這一刻安慕錦忘記了之前的傷心難過無助,有的只是開心,從未有過的開心。
醒來喝了藥,安慕錦又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特別香甜,整個夢裡都是鳥語花香,她在花叢裡玩的可開心了。
第二天醒來,喝了藥之後,林媽媽拿出一張極小極小,只有一根手指大小的紙條遞給了她。
“小姐,這是五色鳥給你的信。”
安慕錦疑惑什麼是五色鳥,見信打開,認真的看了看,只見上面寫着:侯府二小姐,別來無恙?
小小的紙條上就只有這一行字,而且字跡很小,根本就判斷不出那是誰寫的字,這讓安慕錦的疑惑更加深了。
這個給她寫信的人,會是誰呢?
一個知道她身份,而她卻不知道對方身份的人。
“小姐,你也給他回一封信吧。”林媽媽笑着說道。
擡頭看了看林媽媽,安慕錦咬着脣搖了搖頭,對於這種來歷不明的信,她還是不要理會的好。打了個手勢,問林媽媽五色鳥在哪裡,她要看。
林媽媽說五色鳥將信傳過來就飛走了,聽林媽媽這樣說,安慕錦虛弱的笑了。傳信的鳥兒都走了,林媽媽居然還要她寫信,要怎麼拿給那個人看呢。
主僕在屋裡烤火,簾子從外面掀起,披着貂皮披風的侯爺從外面進來了。看到安慕錦,侯爺臉上露出一絲慈愛的笑容,走到安慕錦身邊,伸手在她的額頭上摸了摸,笑道:“錦兒,今天感覺如何?”
安慕錦對侯爺點點頭,想對他像安慕雪那樣天真無邪的笑,可她發現自己做不到,是不敢做,不好意思做。
“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是你姑母鬼迷心竅了。你放心,這樣的事情以後都不會再有了。你好好在屋裡養傷,天冷哪裡都不要去,有什麼需要儘管和下人們去說,讓下人們去做。如果下人們不聽話,讓人告訴你母親。她對你是不錯的。”侯爺說完,安慕錦沉默了。
“父親太忙,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很對不起。”侯爺突然給安慕錦道歉,這讓她震驚了一下。
擡頭看着侯爺,好像剛剛那個跟她說對不起的人不是侯爺一樣。
“你長的真像她,真像!”侯爺又摸了摸安慕錦的頭,起身對外面的人道:“將二小姐的醫書全部拿過來。”
安慕錦還沒有從那句你和她真像中反應過來,就看到兩個丫鬟抱着她的醫書進來了。看到失而復得的醫書,安慕錦對侯爺露出了一個高興的笑容。
這些醫書可都是安慕錦所有的依靠了,在得知這些醫書都被安雲瑤毀了的時候,她難過死了。現在書又回來了,她真是高興的想要跳起來,想和侯爺說謝謝他。
侯爺看到安慕錦的笑容,情不自禁的說道:“笑起來更像了!”
安慕錦被這句話說的愣住了,侯爺說的她應該是姨娘吧。她是姨娘的女兒,當然長的很像姨娘了。
只是從剛剛侯爺說像她時那種溫柔的神情,讓安慕錦猜到侯爺很愛很愛那個女人。但是呢,侯爺並不喜歡姨娘啊,對她一直都是淡淡的,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會多和姨娘說。
想到這些,安慕錦就更加疑惑了,那侯爺嘴裡說的她是誰啊。
安慕錦想的太入神了,侯爺什麼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小姐太好了,這些書又回來了。”林媽媽高興的聲音打斷了安慕錦的沉思。
安慕錦看到笑的開心的林媽媽,對她點點頭,拉着她的手,快速在紙上寫下:媽媽,對不起,差點將你的書弄丟了。
“小姐,媽媽從來沒有怪過你。”林媽媽道。
醫書又回來了,安慕錦讓凝煙將醫書拿到箱子裡藏起來,看哪本再拿出哪本來看。免得下次還發生這樣的事情,她的醫書就不真的不保了。
因爲安慕錦的傷口很深,要修養很長一段時,所以她這幾天都在錦繡苑離。直到除夕那一天,她纔到飯廳,和大家見面。
姨娘好像還不知道她發生的這些事情,當看到她脖子上的傷口時,姨娘擔心的眉頭蹙起,“錦兒,你的脖子怎麼了?”
凝煙正要說,安慕雪走過來,親切的拉着安慕錦的手,關心的說道:“錦兒妹妹,聽說你受傷了,姐姐很擔心。只是父親說我要好好練字,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去看你。”
其實安慕雪是被禁足了,原因不知,應該和那件事有關吧,畢竟那天她也是在場的證人。
聽到安慕雪說的這樣假惺惺的,安慕錦也懶得敷衍,不動聲色的將手抽回來,在衣服上擦了擦,對安慕雪笑了一下。
安慕雪將安慕錦的動作都看在了眼裡,可想而知她都快被氣瘋了。
不過她還是保持着美好的形象,說別人找她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