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即使被裹成了一隻糉子,小皇子也沒有停止他嚎啕的腳步。直嚎到崔皇后受不了了,一把將宣華帝推開,將小皇子抱了過去,瞧着小皇子被裹的那樣兒,氣得剜了宣華帝一眼。宣華帝也是不要臉面了,一點也不覺得丟人現眼,腦袋擱在崔皇后肩頭磨蹭磨蹭,看着崔皇后把小皇子解開,然後說:“咱們安置了吧,要不讓嬤嬤把斐兒抱下去。”
大膽冒牌貨!看朕不砍了你的腦袋!小皇子瞪大眼睛,崔皇后抱着他輕輕晃着,“皇上說的倒是輕巧。”
宣華帝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橫豎他是得逞了,那一瞬間的快樂讓他簡直要飄起來,眼尖瞧見崔皇后粉頰通紅,知曉她是害羞呢,就笑嘻嘻地摟住她圓潤了許多的腰肢,親着她的頸子,道:“渾姬,朕特別愛你。”
崔皇后一被表白就起雞皮疙瘩,她不知該如何迴應,小皇子瞧着宣華帝對崔皇后又是摟又是親的早就炸了,他都不想去分析方纔這兩人蒙在被窩裡瞞着自己做什麼了,情緒一上來,竟然倏地閉上眼睛,暈了!
崔皇后嚇了一跳,方纔還好好的正嚎着呢,怎麼突然就暈了?她連忙回頭去看宣華帝,沒想到這位不知什麼時候也閉上了眼,一副睡熟的模樣。崔皇后整個人都懵了,她先是推了推宣華帝叫了幾聲皇上,這位沒反應,又抱着小皇子呼喚,也沒回答。她:“……來人!來人啊!”
於是毓秀宮瞬間燈火通明,上上下下都忙碌起來,皇上跟小皇子突然一起昏厥是什麼情況?太醫一路狂奔而來,到了毓秀宮才發現自己褲子穿反了,奈何情勢危急也顧不得許多,連忙被帶入內殿看診。
得知皇上突然昏倒,整個後宮都炸了,各個宮殿都亮了燈,太后也親自來到毓秀宮,一副擔憂的模樣。
崔皇后坐在主位上,心裡忐忑不安。她最擔心的是小皇子,這小傢伙就是她的命,怎麼好好的正哭着呢,突然就暈了,還怎麼叫都叫不醒?看起來兩人都像是睡着了,但哪有人一眨眼就睡,而且怎麼叫都沒反應的?皇上平日裡可不這樣,他淺眠得很,怎麼也睡着了呢?
正在崔皇后心急如焚的時候,還有人火上澆油:“皇后,你給哀家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皇上跟小皇子都昏迷不醒了?你就在他們身邊,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吧?”
太后尖銳的問話讓崔皇后擰起眉頭,偏婉妃還是一旁煽風點火:“是呀,皇后娘娘,如今皇上除了毓秀宮是哪裡都不去了,他突然間昏迷不醒,皇后娘娘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交代?你也配問本宮要交代?”崔皇后冷淡地說。“這裡哪有你說話的餘地。”
見婉妃被責,太后立刻護住:“皇后!你眼裡可還有哀家,皇上沒事還罷,若是皇上有什麼三長兩短,別說你,就連崔家也別想——”
“別想怎樣?”
崔皇后迅速從椅子上站起來:“皇——”
“小心。
崔皇后躺在牀上,因爲懷孕她原本精緻的鵝蛋臉微微圓潤了些,宣華帝看着她,真是一秒鐘也捨不得離開,他總算是明白自己爲何會在看到那冒牌貨的時候無比憤怒了,以及……明白爲何心底滿是恐慌。
比起冒牌貨的溫柔包容,他是萬萬不及的,可這不代表他看不懂自己的心。單手撫了撫崔皇后細膩的臉頰,她似乎有點不安,羽睫輕顫,宣華帝低頭,輕輕吻了吻:“朕起身了。”
“嗯。”
他發覺自己不像那個冒牌貨一樣能說出那麼多甜言蜜語,可是他在心底發誓,再也不讓她受到絲毫傷害,他會如同保護這個國家一樣保護她,直到自己生命盡頭。
提溜着小皇子交給陳嬤嬤,宣華帝輕手輕腳洗漱完再繞到牀頭,發現崔皇后已經睡着了,她眼皮底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宣華帝從她的臉摸到微微凸出的肚子,那裡孕育着他們兩人的孩子,他的眼神變得冷淡起來,不管那人是誰,他都決不允許,對方再次進入他們二人的世界!
等到年輕的宣華帝一離開,魂體宣華帝便立刻回到了小皇子身上,他機械地張嘴接受餵食,心裡卻在嘀咕到底怎麼回事。
年輕的宣華帝上完朝後,坐在御書房,手裡拿着硃砂筆,對着一本奏摺半天沒批,福公公在一旁瞧着覺得天家看起來有些魂不守舍,但最近皇上喜怒無常,他又不敢問,只好垂手立在一旁隨時等候宣華帝吩咐。
半晌,宣華帝突然問:“福如海。”
“奴才在。”
“……你對鬼怪之說,有什麼看法?”
福公公這就捉摸不透皇上的意思了,什麼叫……他對鬼怪是什麼看法?這樣問,無非就是信與不信的問題,皇上既然問了,肯定不是無的放矢,於是他試探着回道:“奴才以爲,對於未知的事物,還是要抱着敬畏的心的。奴才進宮前出身在鄉下,鄉下總是有些鬼怪傳說,只是奴才不曾親眼所見。”
“……那你覺得,一個人還在活着的時候,會靈魂出竅嗎?”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朕的意思是,兩個人,互相交換靈魂?”
福公公頓時傻眼了,這啥?這是哪臺戲的劇本?“這個……奴才並未有機會聽聞,皇上這是……”
“朕覺得,近日宮中有些穢氣。”福公公是看着自己長大的,所以宣華帝並未在他面前隱瞞,只是也沒有說太多,只是模棱兩可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福公公多精明一人,立刻明白宣華帝的意思,道:“奴才這就去辦。”
等到福公公退下,宣華帝目光深沉,“龔琪。”
“屬下在。”
“這些日子要你監視婉妃,結果如何?”
“回皇上,每隔幾日,婉妃便會在太后宮中留宿,襄王隨後也會悄悄出現,直到天亮才l離開。只是頻率屬下無法掌控,看起來似是襄王隨意而爲。”
“也就是說,太后這段日子之所以跟婉妃如此要好,是因爲襄王的緣故……是嗎?”
“回皇上,屬下深以爲然。”
“去吧,繼續給朕盯着。”宣華帝用硃砂筆在奏摺上劃了個圈,“待到福如海回來,你們二人給朕想個法子,怎麼樣,才能敲山震虎,讓他們吃點苦頭。”
簡直囂張的過分,淫|亂後宮,這二人未免也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想到崔皇后跟自己說這件事時的不安惶恐,宣華帝心底就有一股怒氣。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那膽大包天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