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老闆問了我這麼多問題，那麼小女子也有問題想要請教二位老闆。”
也許是袁兆龍和蔡鍔本身氣質掩藏的好，也許是小鳳仙天生一副大心臟，竟然不慌不忙的反問袁、蔡二人。
“小鳳仙，不許胡鬧”
老鴇責罵一聲，雖然不清楚這兩位客人底細來歷，但從二人言談舉止以及行爲作風可以判斷的出，此二人絕非普通人，不是京權貴是一方富豪，亦或者是社會名流，八大胡同是什麼地方？
龍蛇混雜，下九流彙集之地，二人既然不明示身份，自然是怕被人知曉，自有他的道理，不多問，緊閉嘴才最好。
何況京城之本不是一般地界，官宦之家衆多，說不定門口光着屁股吃麥芽糖的小孩兒，家裡有一位央政府議員在做官呢，在北京城混日子過，尤其是幹這一行，每天都是提心吊膽，話不能問太多，當心禍從口出，老鴇怕得罪了不應該的人，給她這小地方帶來麻煩。
“無妨。”
蔡鍔不介意，想了想，然後又對老鴇說道：“沒事的話，你也先出去，我們聊會兒天好。”
“這……不太好……”
老鴇顯得有些爲難，她心裡害怕小鳳仙不懂事，萬一說錯了話，得罪了兩位神秘身份的老闆，這該如何是好？老鴇寧肯在這裡多盯一會兒。
“讓你走走聽不懂人話嗎”蔡鍔做出一副威嚴生氣的模樣。
“走，走，這走，您二位爺開心好。”
被蔡鍔這樣一嚇，老鴇被嚇到了，站起身退後，朝小鳳仙使一個小心點的眼色，退出房間，小心翼翼的將門關，給三人騰出空間來。
“你想知道什麼呢？”嚇唬走了老鴇，蔡鍔笑問道。
他對這個叫小鳳仙的女孩很感興趣，不同於八大胡同裡的其他姑娘，很有特點，出身風塵卻不沾染一般風塵女子的風塵之氣。
小鳳仙問道：“二位老闆能否告知小女，你二人究竟是何人？”
袁兆龍說道：“商人，我們是做買賣的商人。”
小鳳仙追問道：“做的是什麼買賣呢？”
袁兆龍又道：“天下買賣多了去了，什麼賺錢我們做什麼買賣，能賺到錢都叫買賣。”
有關身份的敏感問題，袁兆龍一句實話也沒吐露出來。
小鳳仙搖頭，用清脆的聲音說道：“老闆又不厚道了，既然咱們是在聊天，面對面，待之以誠，而這位老闆卻一直在用瞎話糊弄小鳳仙，小鳳仙雖是女流之輩，可不是個呆頭呆腦的傻瓜，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還是能分辨的出來。”
“這……”袁兆龍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嗆了，好沒面子。
蔡鍔適時道：“不管是真是假，你權當我兄弟二人是生意人好了。”
小鳳仙看向蔡鍔，莞爾一笑：“我自墮入風塵，閱人甚多，老的少的、胖的瘦的、醜的俊的、當官的做買賣的、販夫走卒、小二郎，從未見過風采氣質如同你二人之人，你等定不是一般人，休要瞞我。”
蔡鍔訝然：“北京城，四百年都城，極盡繁華之地，臥虎藏龍，遊客衆多，王公大臣、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不知有多少、公子王孫、不知有多少，天下之大，芸芸衆生，我二人不過是沙漠之一粒浮塵，你又如何覺得我二人不一般呢？”
小鳳仙不以爲然：“那翱翔於九天之外的鯤鵬棲息於林，收翅歇腳，即使不動，也強過於林家雀。
那綻放的梅花放在雜草叢，也掩飾不了飄溢的梅花香氣，而前行在地的青蛇即便是添四隻腳，也成不了叱吒蒼穹的神龍，充其量是一條怪模怪樣的蜥蜴。
一個人的氣質，由內而外，無需做作，即便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一句話不說，是龍終究是龍，是蟲硬充是龍也無用。”
“好見解，好見識，好眼力”
袁兆龍爲小鳳仙豎起了大拇指，由衷的佩服，這下是真的心服口服。
“你說，小女子分析的對不對，袁大司令？”小鳳仙似笑非笑的看向袁兆龍。
袁兆龍錯愕：“你說怎麼知道是我的？”
小鳳仙笑笑：“小女子沒怎麼過學，可也識得幾個字，閒暇之餘也常看看報紙，又豈會不知大名鼎鼎的袁兆龍袁大司令呢？”
“原來如此，聰慧”
袁兆龍哈哈大笑，難怪說的頭頭是道，原來自己的身份早被這機智伶俐的丫頭給識破了，也難怪，“惡名遠揚”、“臭名昭著”的袁兆龍，在世早已是人盡皆知，報紙有關他的新聞總會刊登他的照片，出門在外，又不是刻意僞裝，被眼尖的人認出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難事。
“我認得你是袁兆龍，可這位老闆是？”
相較袁兆龍名聲大噪，蔡鍔有點默默無聞了，畢竟從武昌起義到二次革命，又到最近的國會鬧劇，每一件事都少不了袁兆龍的摻和。
北洋雙子星的新聞出來沒有多久，被袁世凱強行解散國會一事又給壓了下去，小鳳仙又不是特別的關注國家新聞，更多的心思都放在瞭如何研究她的小曲兒，更好的爲客人們演唱，畢竟賣唱纔是她的主要謀生手段，她還要依靠手藝來吃飯，吃飽了纔有閒心情看看新聞。
所以不知道蔡鍔也是正常之舉，雖不認識蔡鍔，心思活泛的她心裡跟明鏡似的，能跟袁兆龍這等人物稱兄道弟，一起逛窯子，身份地位肯定不亞於他，想知道這位年輕的老闆究竟是何人，其實也不難。
“哈哈哈終於有你不知道的了”
蔡鍔樂了，如果小鳳仙連他都認識的話，那真的是成了精了。
“這位老闆可否告知姓名？”小鳳仙主動求問。
蔡鍔笑而不語，蔡鍔對小鳳仙的言語態度以及她超過一般人的見解，十分欣賞，連帶着感覺她那較一般的容貌在他眼也成了十分出色。
但畢竟是初次相識，不敢交淺言深，一見鍾情談不，沒到推心置腹，坦誠相對的程度，蔡鍔很好的把握住了一個度，保持了自身的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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