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之的馮國璋問候遍了皖系軍閥的祖宗八代,然而卻並沒有什麼卵用,罵得再狠,也改變不了督軍團要挾他的事實。
罵夠了,出出氣,無奈之下,馮國璋只能撤銷了湖南督軍改任聲明,都已經擬好草稿了,等着電報發出去,然而一切都成了無用功。
將稿紙撕扯的稀巴爛,扔進了垃圾桶裡,垂頭喪氣,唉聲嘆氣。
馮國璋現在的心情只能用窩囊和憋屈兩個詞彙來形容,屢次三番的被段祺瑞欺負,再好的性格也經受不住這種侮辱,說白了,還是自身實力不夠的原因。
若是直係軍閥實力超過皖系軍閥們,何至於今日之辱
“呵呵,大總統,每一次見到你,總是這副愁眉苦臉的模樣,生氣發愁可是容易老的快呀。”徐世昌又來了。
見到徐世昌,馮國璋嘆口氣。“唉,明年是60歲的人了,土都埋到眉毛了,老不老的也無所謂了。也不知還有幾年的活頭了,總想着趁着活着的這幾年裡,爲國家,爲民族,多做點貢獻,也不知是我的方法不對,還是我不適合這個國家,忙來忙去,還是這副老樣子。政局混亂,烽煙不止,赤字嚴重,我到底是錯在哪兒了呢?”
軍閥們未必都是勾心鬥角的壞人,也有着懷抱一腔熱血爲國爲民的英雄豪傑,他們經歷過被欺壓的苦難時代,見證過洋人們在華大地耀武揚威,作爲懷有血性和熱血的軍人們,他們任何人都希望讓國強大起來
不管是段祺瑞還是馮國璋,亦或者是最早下野的黎元洪,他們都想通過自己的方式,用自己認爲對的治國方略帶領着這個國家前行,卻始終沒能走出一條坦途之路。
“呵呵,大總統又是在爲段祺瑞的事情犯愁?”徐世昌笑問道。
雖說徐世昌遊離在馮國璋和段祺瑞之間來回和稀泥,耍太極,平衡兩人之間的關係。
但說實話,徐世昌更樂意跟馮國璋打交道,段祺瑞剛愎自用,排除一切非皖系軍閥,其也包括他徐世昌在內。
“唉,段祺瑞又指使他的督軍團來威脅我,警告我,倘若敢換掉張敬堯,把曹琨的直隸督軍拿下軍閥已經夠可惡的了,居然還抱成團來,軍閥不除,必是國家毒瘤”
馮國璋也拿徐世昌當自己人,當着徐世昌的面前大倒苦水。
他深知徐世昌的爲人,這番話不可能傳到段祺瑞的耳朵裡,算是傳出去,馮國璋也不怕
大不了再鬥一鬥,充其量是下野,怕個球
“現在局勢動盪,不易再起事端,還望大總統三思而行,切勿意氣用事。”徐世昌勸道。
馮國璋搖頭嘆口氣,不甘心的說道:“唉,我又何嘗不知大局爲重呢,都是他段祺瑞咄咄逼人,欺人太甚,各退一步,那該多好,每次都是我退一步,他往前進一步,得寸進尺,時間久了,還以爲我怕了他呢早晚有一天,他得把我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等那時候,我們之間早晚要有一戰”
徐世昌也是搖頭,對於馮段二人之間的矛盾衝突,說實話,他也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關鍵是沒人聽他的。
各自都是軍閥派系領袖,各有一班幕僚,至於他徐世昌,雖說是個智囊,可也逐漸的成爲權力遊戲的邊緣人。
不管是段祺瑞,還是向來敬重他的馮國璋,都有意識的把他往外排除。
徐世昌當然也意識到了這點,也不怎麼在乎,退一步海闊天空,往後退兩步,更安全。
“我已經取消了吳佩孚的任命通知,湖南督軍還是他張敬堯的,這一次,妥協的又是我,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倘若他段祺瑞仍不知足,再給我添堵,我真的不客氣了徐兄可以把這番話轉達給段祺瑞,告訴他,下不爲例,我馮國璋也不是好欺負的”
“別動怒,氣大傷身。”
徐世昌也只能勸勸他了,說狠話,誰不會呀,可有用嗎?
畢竟段祺瑞又不是嚇大的,皖系軍閥的實力要超過直係軍閥,算是直系聯合鄂系也未必會是皖系的對手。
一種不詳的預感涌徐世昌的心頭,這個國家正在朝着一種失控的方向發展,其源頭是直皖失和……
怕是真的有一天,會鬧到一種兵戈相向的地步。
……
馮國璋取消調令,一家歡喜一家愁,歡喜的是張敬堯,錢沒白花,可算是保住了督軍的職務,理論來講,他還是湖南的老大。
謝天謝地謝段祺瑞,通過對馮國璋的施壓,迫使他放棄對自己下手,保住了皖系在湖南的這一根獨苗。
雖說段祺瑞讓他繼續坐在督軍這個職務,可並不代表從此以後他高枕無憂了。
同時段祺瑞也給他下達了任務指示,不惜一切代價,在湖南培養起皖系的勢力,如果做不到,那換人拉倒,段祺瑞的手下不缺能人猛將,也不缺酒囊飯袋。
愁的是吳佩孚,歡天喜地,信心滿滿的等着馮國璋的調令下來,只要是命令一到,他馬拉着部隊從衡陽殺回長沙去
吳佩孚甚至已經規劃好了未來湖南的發展趨勢,三個月內肅清西南軍閥在湖南的一切勢力
半年內爭取將鄂系軍閥驅除出湖南,再同英美大力合作,發展輕重工業,拉昇湖南的經濟水平,老百姓們有錢了,才能徵收更多的賦稅,才能養更多的兵,兵多了,纔有機會問鼎天下
等待調令的這段日子裡,吳佩孚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湖南督軍,家當也收拾好了,挑個良辰吉日,騎着高頭大馬,趾高氣揚的走進長沙城,從此開啓屬於他的軍閥時代。吳佩孚有信心,五年之內,一定會超過袁兆龍的鄂系
爲未來謀劃好了一切的吳佩孚等到的卻是馮國璋命令取消的通知……
吳佩孚簡直不敢相信,大總統馮國璋明明信誓旦旦的保證湖南督軍一定會是他,怎麼可能會朝令夕改呢?
後來,吳佩孚才弄清楚了緣由,又是段祺瑞的督軍團在背後從作梗
迫於壓力之下,大總統只能選擇屈服,維護大局,這讓吳佩孚很受傷,深受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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