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少帥的確是有想接班老帥的念頭,誰不想啊?
但前提是,必須等老帥主動交權,而不是通過某種非正常的途徑搶班奪權。
一切都要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老帥置辦下的這些家當早晚都是他張少帥的。所以說,張少帥並不着急提前接班,也沒這個必要,可他身邊的人卻並非是這麼想法。如說,這位自己最敬重的老師……
少帥擺手笑道:“我爹老當益壯,正值輝煌,現在提接班這個話題太早了,過個十年八年再說也不遲,再者說了,我接班還不是早晚的事情嗎,又有誰會跟我爭呢?我的兄弟們,誰又能爭得過我呢?”
張少帥對自家的兄弟姐們們很放心,老爹兒女衆多,可論才華、論顏值、論才能,他都是獨一無二的佼佼者,因此不需要擔心兄弟們的競爭,兄弟們也爭不過他。
張少帥很淡定,向郭鬆齡透露出的意思也非常明確,他不想跟老爹作對。
郭鬆齡也聽懂了張少帥的言外之意,大家都是機靈人,有些話不需要說的過於明確。
雖然新派軍閥們非常希望能夠儘快位,希望少帥能夠儘快的將大權從老帥的手奪過來,可以眼下之情景來看,少帥若是與老帥爭權,豈能是老帥的對手,無異於是以卵擊石。
更何況,新派將領們手的軍事力量過於薄弱,也無法同老派們相抗衡。
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郭鬆齡不再聊這個話題,他們還需要繼續積攢實力,以便爲少帥提供必要的支持。郭鬆齡始終相信,少帥現在不想爭權,那是因爲還沒有品嚐到權力所帶來的誘惑,當他品嚐到一滴的時候,恐怕不用他在一旁勸說,奪權的念頭便會從他的腦海自動的萌生而出……
“爺,爺,軍爺!您行行好吧,這可是我吃飯的傢伙,若是被您給搶走了,我吃啥呀!”
西直門外,一個牽驢的小夥子死死地拽着繮繩,死活不鬆手,苦苦的向大頭兵哀求。三個當兵的,將小夥子駕到一邊去,將繮繩從他的手裡奪了出來。
“給老子滾,不知道要打仗了嗎,長官有令,一切牲畜統統充公!等打完仗之後,再還給你!”
一個看似是個班長職務的軍頭兒,將繮繩拿在手裡邊,看着這頭黑驢,不錯,挺健康,能馱運東西。
這當兵的一說話,更是把小夥子給嚇壞了,啥?
將驢帶走充公,當兵的搶東西,什麼時候有過還這個字眼。可不能讓他們把驢子給牽走,小夥子跪在地,給當兵的磕頭,苦苦哀求:“軍爺啊,行行好吧,我是個窮人,靠着這頭驢給人家拉貨送貨爲生,若是被你們給這麼帶走了,我沒活路了啊!軍爺,放過我的驢吧,我給您磕頭了。”
腦袋在地面磕的砰砰響,但是當兵的卻無動於衷。爲首的軍官一腳將他踢倒,罵道:“你他孃的還有條活路,要飯也能活,知不知道,老子這幫當兵的,過不了幾天要戰場了,打完仗之後,能不能活命還不知道呢,你這已經很幸福了,驢,我們肯定要帶走,什麼時候給你,等打完仗之後,去軍需處領吧!”
別說是驢子能不能在戰場存活,即便是活下來,也極有可能會被他們這夥人宰殺了吃肉,或者是轉手賣掉,壓根不存在歸還這一說。
“把驢牽,咱們走!”哼哧,哼哧。驢子通人性,潛意識裡也看出來了,要被這羣壞人從主人的身邊帶走,驢子忽然間狂躁了起來,拒絕跟着當兵的走,當兵的死拽着繮繩,試圖制服驢子,反而屁股捱了一腳驢蹄子。
“孃的,還不信了,收拾不了一個畜生!”
兩個人一起,將驢子死死按住,方纔將其制服。
“這麼定了,驢子充公,等打完仗之後,再還給你。孃的,畜生還這麼不聽話。”
“不行啊,軍爺!”小夥子抱住了軍官的腿。“鬆開,再不鬆開,打死你信不信!”
面對軍官的威脅,小夥子是不鬆手,他明白,若是鬆了手,驢子再也回不來了。
“弟兄們,給我打!”
三個當兵的對着一個跪在地的小夥子拳腳相加,圍觀的幾十個老百姓,沒有一個敢前阻止一下的,足足打了五分鐘之久,三個當兵的打累了,方纔牽着驢離開,留下幾乎奄奄一息的小夥子蜷縮在地面。
“唉,這年頭,這世道,窮人難活命啊。”
圍觀的百姓,悲哀的嘆息搖頭,向小夥子投去憐憫的目光,卻無人去幫扶一把。趴在地的小夥子想要從地爬起來,渾身的劇痛,令他的動作甚是吃力,一連努力了三次都沒有成功。
腫脹的眼睛忽然間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個人蹲在自己身邊,正拿着一塊手帕爲自己擦拭臉的血跡。
“小姐,謝謝你……哎呦……”
爲他擦拭傷口的女子輕聲道:“先別動,你傷的很重,年頭不好,世道也亂,明哲保身才是王道,民不與官鬥,忍氣吞聲的活着,也是沒辦法。”
待到小夥子能動,疼痛感略微減輕一些,從地坐了起來,女子將手帕送給他,又從口袋裡掏出來三塊沉甸甸的現大洋放在了他的手。
“這些錢,你拿着,用它去抓幾副藥,回家好好養養吧。”
“謝謝,謝謝您,敢問恩人大名?”
小夥子雙手捧着錢,千恩萬謝,這三塊大洋,足夠他活半年的了。
女子淺淺一笑,起身,仰頭仰望天空,喃喃道:“已經好久沒有人叫過我名字了,我是誰呢?從來佳人多穎慧,自古俠女出風塵。我是誰?又有什麼意義呢?他不在了,我是誰,還有什麼關係呢?”
自始至終,女子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從他身邊飄然而去,小夥子目送她離開,怔怔的看着她消失在人羣。
忽然間暗了下來,歪頭看過去,一個身材魁梧的西裝男人擋住了陽光。
柏天賜問道:“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