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可是稀客呀，今兒個咋還有空到我這兒來坐坐呢，您是湖南督軍，在您的地盤，應該是我去拜見您纔對呀，怎麼還反過來了，這讓我的心裡可太不得勁了。”趙永亮請張敬堯喝着茶，嘴裡頭說着不要錢的客套話。
不過趙永亮這話說的好聽，挺客氣的，可聽在張敬堯的耳朵裡，扎得很。
張敬堯的性格也是個蠻橫之人，手段兇殘，霸道，但以惡制惡，碰趙永亮這個更蠻橫的人，張敬堯也只能是低頭的份兒了，在沒有第三師做主力的情況之下，以他目前手所掌控的力量完全不具備同趙永亮叫板的資格。
皖系其他多餘的兵力也無法調到湖南來，被其他軍閥們拖得死死地，再加馮國璋從作梗，所以段祺瑞很難在從其他的皖系調兵到湖南，甚至四川也顧不，顧此失彼……
但丟了湖南的話，段祺瑞處置不了袁兆龍，肯定會找他張敬堯的麻煩，張敬堯可不想讓段祺瑞的怒火撒在自己身，那可太冤了。
張敬堯苦笑道：“趙將軍這是說的哪裡話，太客氣了，敢問，這懷化城住的可還好？”
趙永亮點點頭。“不錯，相當舒服，在武昌舒服多了，有時間的話，我還打算去長沙住幾天呢，不知張大人可否願意請趙某去長沙小住幾日？”
張敬堯心一緊，趙永亮這話分明有挑釁的含義在裡面，果不其然，鄂軍的目標真的是長沙，這小住幾日，恐怕是打算長久的住下去。時間久了，反客爲主也是遲早的事了。
張敬堯忙道：“哎，長沙不武昌，冬天潮，夏天熱，跟個火爐一樣，那裡武昌舒服，還是回武昌住最好，至於這塊地方，還是讓我這個督軍在這兒受罪較好。”
可千萬要阻止趙永亮對長沙下手，想從他的手要回懷化是不可能了，保住長沙是張敬堯的底線，若是丟了長沙，意味着皖系將會徹底的失去對湖南的控制權。
一個督軍管不住一個省，拉出去槍斃都不爲過。
瞧趙永亮這意思，分明是想留在湖南不走了，臥榻旁邊趴着一隻老虎，虎視眈眈的盯着自己，這覺如何睡得踏實呢，張敬堯也怕某一天，一覺醒來，牀頭站着趙永亮，想想渾身發麻。
張敬堯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支票，雙手遞到趙永亮的面前，笑道：“呵呵，一點兒小意思，還請趙將軍笑納。”
趙永亮接過支票，一看面的面額，頓時眼睛一亮，好些個零，這是一張十萬的支票。
十萬塊啊，好多錢啊，趙永亮在袁兆龍的手底下打工7年了，袁兆龍對貪腐查的相當嚴格，灰色收入少得可憐，7年了，才攢了不到兩萬的家底，而張敬堯的一點兒小意思是十萬。相當於是趙永亮幾十年的收入，趙永亮不禁咂舌，一個普通的督軍都能拿出10萬的票子，跟玩兒似的，再一想，和他們想必，他這個堂堂的湖北鄂軍分區司令、警備廳廳長，居然是個窮鬼
雖然吃驚北洋軍閥們的油水豐厚，但卻不羨慕，當一個武將腰包鼓起來的時候，他的血性和能力也會隨之被金錢所消磨殆盡。和金錢相，趙永亮更喜歡指揮戰鬥，喜歡那種血脈澎漲的感覺。
當然了，有了額外的收入，趙永亮也會毫不客氣的笑納，不拿白不拿，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哈哈哈剛到湖南沒多久，張大人送如此厚禮，趙某真的是太過意不去了，這怎麼好意思呢，哈哈哈”
嘴說着不好意思，手的動作也沒閒着，支票被趙永亮揣進了口袋裡，支票落袋，這再也要不出來了。
見趙永亮收了錢，張敬堯的臉仍然是保持着一副笑呵呵的模樣，可他的心裡在滴血……
太吃虧了，這麼一大筆錢，他得搜刮多少老百姓才能掙回來呢，不過，與之能夠保住長沙相，這點兒付出還是值得的，狠狠心，咬咬牙，一定要守住最後的底線
“這點錢，趙將軍先拿去花着，不夠的話，再問我要。”
趙永亮眯眼睛笑道：“這怎麼好意思呢，張大人攢着點兒家底子也不容易，我怎麼能做一個不知好歹的貪財之人呢。”
張敬堯道：“儘管花，可勁兒的話，這些錢是你們弟兄們從湖北遠道而來的路費了，吃喝住，都是我包了，若是趙將軍撤兵的話，你們鄂軍回去的路費，我也一併奉，再給十萬，不，三十萬您看如何？”
只要是能讓這羣湖北狼們離開，別說是三十萬了，算是五十萬，張敬堯也會想辦法湊出來，只要能解除長沙之困局，一切都好商量。
趙永亮搖搖頭，說道：“張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說實話，在湖北住的舒舒服服的，誰都不想大老遠的跑湖南來，可沒辦法，這都是邊的主意，我雖說也是個司令，算是個人物，可畢竟說了算的不是我，趙某的頭也還有個大司令，大司令發了話，我這個手下，不辦事也不行呀。
更何況，我們出兵湖南，這還是大總統的意思，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沒辦法呀。”
趙永亮將出兵湖南的黑鍋一股腦的推到了馮國璋的身，反正馮國璋之前也承諾過了，有事的話，一切他來擔着。
對了，這話，好像他跟陸建章也這麼說過……
趙永亮裝作一副爲難的樣子說道：“看張大人您也是個實在人，實不相瞞，一切都是大總統的指示，我們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來都來了，貿然的再撤兵，我們也不好交代，互相體諒一下，這您提供的三十萬撤兵的路費，趙某實在是無福消受了。”
得，完了，錢白花了，張敬堯的心都要碎了。
張敬堯追問道：“你們的目標難道是佔領整個湖南不成？”
趙永亮似是而非的回答道：“湖南很大，勢力也很多，一口氣全吃下，我們也沒這個能力。”
一聽這話，張敬堯眼睛一亮，咦，這事兒似乎有門兒。連忙說道：“是啊，湖南這地方，地方勢力太過於複雜了，桂軍餘孽未清，吳佩孚的第三師也盤踞在此，還有部分滇軍在西部作亂，是一副爛攤子，將來早晚得把你們也給搭進來。
不如這樣，你我都各退一步，長沙留給我，懷化給你，各自點到爲止，趙將軍又能給馮國璋一個交代，也能讓我這個督軍好做，豈不是兩全其美。放心，決不讓你吃虧，我再補給你一百萬的軍費作爲補償，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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