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胡老三心中是狠罵蘇有才娘,他媽的還說什麼義氣不義氣呢,就因爲蘇有才那愛惹事的老孃,他媽的這命就快要沒有了,怎麼就說這個女孩子好惹呢,靠,他媽的依他來看,這女孩兒簡直就是一個魔王暴君,根本不像個普通人,這些整人的手段,還有就只是單單看她竟然能夠輕鬆自如的將他給拎着懸空在四樓外面,就足以說明這是一祖宗,惹不得的那種啊。
心中也決定,只要他還有名回去,就一定要蘇有才好看,枉他平時還有才哥有才哥這樣尊敬的叫着他,沒想到他纔是真正給他挖了個坑跳呢,稍不注意,竟然就得把自己的命給交代在這裡了。
看着沒有給自己回答的胡老三,蘇莫若蹙眉,有些不大樂意了,“你到底想好沒有,我到底是扔你呢還是扔你呢?”
這話一處,胡老三頓時狂抽,滿臉露出跟哭喪一樣的表情來,大聲求饒道:“姑奶奶求求你,放了我吧,一切都是蘇有才他慫我過來的,不管我的事啊,都是那個混蛋,他跟我說你不尊重長輩,打上了他媽,他要照顧他媽沒空過來收拾你,我就想着你一小丫頭……用不着他出馬,就提出我出馬好好教訓你一頓……”後面的話,卻是越來越小聲,因爲他也意識到了,越說後面,可能對自己越不利,他又不傻,怎麼可能還給自己雪上加霜,明明危險的境地,還來一場大雪,恐怕這女孩兒一衝動,就得把他從四樓甩下去,恐怕那個時候,容不得他後悔,腦花兒都得給罷出來。
“這麼說來,你本意也是來教訓我的了?”蘇莫若聽着這些話,心中冷笑,蘇有才啊蘇有才,看起來你是一天安生日子都不準備在外面過了呢。
“是啊,可是我真的不是……”話還沒說完,蘇莫若的手就那麼一鬆,搞的胡老三驚恐至極的聲音轟然炸響,再次讓所有圍觀的人都高度緊張起來。
算了算時間,知道警察也差不多過來了,手臂上一聚力,就將胡老人從懸空的扶欄外拎了進來。
胡老三一屁股坐在地上,有種從鬼門關去轉了一圈有幸回來的慶幸摸樣,渾身瑟瑟發抖,雙目看着蘇莫若的時候,滿是激動。
正在這時候,便有了一些上樓的腳步聲響起,看了一眼地上的胡老三,正好這個時候胡老三也擡起了頭來,對上蘇莫若那雙冰寒得讓人不寒而慄的眼神,嚇得連忙收回實現,噤聲低頭不敢再說話。
“剛纔我們接到報案,請問是你威脅人,直接將人懸空提到四樓扶手外嗎?”過來兩個中年警察,看到眼前的情況,心中有些詫異,畢竟他沒有親眼看到一個女孩子可以把一個成年壯男懸空拎向四樓扶手外,並且還輕鬆自如進行長達十分鐘左右的威脅。他們都認識蘇莫若,也知道這丫頭不讓人省心,但這麼多年,卻還沒有出現過這丫頭能夠把成年壯漢都給欺負去了的,所以這個時候,他們更多的認爲,應該是這邊出了點兒事,正好她也在,讓一些人出了整她的心思,纔會報了案。
蘇莫若聽着這話,顯得很疑惑也很無辜,看了一眼四周,發現周圍很多目光都看着她,便再次調回視線看向面前的兩個警察,搖了搖頭,“你們搞錯了吧,這誰沒事兒了耍着你們玩兒呢,我把這人拎出去懸空威脅?你看我是這材料嗎?”
旁邊隔着蘇莫若比較近的就是四樓的醫生護士和幾個病人了,聽着她這話,幾乎都是同一時間抽了抽嘴角,睜眼說瞎話,絲毫不認爲自己有什麼錯,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表情那麼自然,顯得絲毫不驚慌,這說出去她是首次經歷被警察盤問的話,誰信?一個個心裡都斷定了以前蘇莫若肯定被盤問過不止這麼一次了,很多人也認出了她,紛紛更加肯定心中猜測。
“你們別相信她的鬼話,我們都看到了,他把人家胡老三拎着跟個小雞似的懸空到扶手外面,把人家胡老三嚇得個半死,你們看看,胡老三恐怕現在是沒力氣癱軟在地上的吧。”樓底下看不慣蘇莫若的人,開始滿嘴巴亂放炮。
“是啊,是啊,我們也都看到了。”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開始起鬨。
兩個警察聽着周圍圍觀的人統一的口供,心中的不相信現在也變得不肯定了,又將視線落在了蘇莫若的身上,其中一個警察蹙眉問道:“你最好老實點兒把事情說清楚,否額,一會兒帶你回派出所去關幾天,看你老不老實。”
這話嚇唬以前的蘇莫若都不管用,更何況是如今的蘇莫若,看了一眼靠着牆不說話的胡老三,伸腳毫不客氣的提了提他,聲音很冷淡,“喂,你來說清楚,我到底有沒有威脅你,還把你懸空到四樓外面?”
胡老三讓這麼一踢,也不惱,雙眼有些驚恐的看着蘇莫若,連連搖頭,“沒有沒有,你沒有。”
旁邊兩個鎮警看着,不相信也得相信了,看起來這蘇莫若還真的是膽子大得包天了,不過卻也難以置信她有這樣的力量把這個應該足有一百五十斤左右的男人給扛着懸空到四樓外,就算是他們,也沒這個能耐啊,但人家都說沒有,他們能怎麼辦呢?
這時候,蘇有才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奔到胡老三身邊,一個勁兒的道:“老三你怎麼了,是不是這個臭丫頭怎麼你了?”
現在正在氣頭上,蘇莫若的話,給他心裡造成了他大震動,這個時候蘇有才的出現,正好讓他心裡的怨氣找到了舒展的地方,身體的力氣在這一刻彷彿迴歸了一般,他一個翻身就將毫無防備的蘇有才給壓在了身下,然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對着蘇有才一陣拳打腳踢,嘴來還吼道:“叫你耍聰明,叫你陷害兄弟,叫你這樣整我,老子哪點兒對不住你了蘇有才,竟然讓你這樣對我,你媽的,你媽被欺負了,告訴我,兄弟二話不說要幫你出氣,可是你倒好,慫我過來,竟然不跟我說清楚你這侄女兒不是好欺負的啊……都是你,一切都是你。”
本來還準備好好問問蘇莫若呢,卻沒想到突然竄出來一個人跟胡老三說話,而胡老三竟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撲上來就對着其拳打腳踢,嘴巴里還一直不停罵着什麼,兩個鎮警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去把兩人給分開。
“你們兩個還有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是不是想去蹲籠子了啊?”其中一個警察有些嚴厲的看着兩個人,聲音有些高分貝。
“蹲籠子也得是他蘇有才,警察大哥,我就跟你說吧,蘇有才昨天晚上差點兒就把他二嫂給弄死了,現在還躺醫院裡呢……”胡老三也是讓怒火給衝昏了頭了,把昨天蘇有才在他面前吹噓的事情都給抖了出來。
旁邊蘇莫若聽着,樂了,她倒是很樂意事情朝着這方面發展,這樣,不用派出所再去詳細審問了,這裡這麼多雙眼睛跟耳朵呢,還有這麼一個大大的證人在這裡。
兩個鎮警沒想到過來會讓別人暴露這些事情來,轉頭看了一眼蘇莫若,又看了看蘇莫若身邊緊閉的病房門,想要踏步過去,卻讓突然竄出來的姚靖擋住,“不許進。”姚靖繃着一張稚嫩的臉蛋,說出的話,卻絕對嚴肅不帶絲毫玩笑。
兩個鎮警一愣,偏頭看了看兩個又要幹起來的蘇有才跟胡老三,無奈之下,只能將兩人先帶回派出所。
兩人被帶走,周圍人也都漸漸散了,蘇莫若回到病房內,看着養母擔憂的目光,微微朝着她點了點頭,示意她安心,病房內卻還是安靜一片。
“這個地方,我怎麼住進來的?”很多時候她是疼女兒的,可是這高級病房,她以前也聽說過,卻從來沒有住過,丈夫當時病得太重的時候,纔到醫院來住了一下一樓二樓的大病房,剛纔要不是胡老三說起,她一直高興女兒回來,還不曾發覺。
聽着這個問題,蘇莫若就有些頭疼了,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旁邊的姚靖,見他低着頭,根本沒有要插嘴的意思,不禁感到無力,這個死孩子也太懂事了點兒吧,太早熟了點兒。
正在蘇莫若兩面爲難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養母的時候,病房門就讓人敲響。
“請進——”姚靖擡頭對着門口就叫道。
真是該他說話一句都不少,蘇莫若聽着姚靖的回答,偏頭看向了門口。
門外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看起來二三十歲,整個人比較沉穩,渾身透露着一股子跟孔加勁跟相似的正氣,看着蘇莫若的時候,對其微笑禮貌的點了點頭,“你就是蘇莫若吧。”
蘇莫若聽着,點了點頭,卻有些不以爲意,這話就是走過場走形式,這個男人在鎮上不止一年了,就算不認識她,她的名字也應該聽過啊,更何況他應該是孔加勁派過來處理她要求的幾件事情的,肯定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
“是這樣的,今天我過來是因爲孔書記的意思。”陌生男子走病牀前,看了一眼病牀上躺着的柳琴,“您就是柳琴女士吧。”
柳琴看着眼前的人,她不熟悉,所以聽着別人認識她還問她的名字,也就只是愣愣的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孔書記這邊已經知道了你的情況,蘇有才構成了故事傷害罪,最後他的處理結果更是惡劣,所以派出所跟鎮政府都已經介入這件事情,鄉鎮上很多這類糾紛,孔書記也準備把你的這件事情來給鄉親們樹個典型,這件病房是孔書記給醫院打了招呼的,所以你也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這都是鎮政府的意思,你安心養着身體就好。”男人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條,說完之後,還能夠很自然的對着柳琴一笑,雙目直視着柳琴。
心中點了點頭,也明白了孔加勁爲什麼會派這個男人過來了,天生的演習高手,這些話說出來,不會讓人產生半分質疑。
後面的話柳琴沒怎麼聽明白,但是前面的話,卻還是聽懂了,擡頭看着面前的男人,聲音有些猶豫,“……那個……你的意思是,蘇有才……他會蹲籠子?”
聽着這話,男人倒是有些愣了愣,但隨即就是一笑,“這個事情還沒有最後確認,誰都肯定不了,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情,鎮政府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也讓鄉親們都知道,這類事情足以構成故事傷害罪,是觸犯法律的事情,就算是家事,也不能摻雜這樣惡劣的手段……”
男人義正言辭的又說了一大段,好久之後才慢慢停了下來,看着柳琴一笑,又跳轉實現到蘇莫若的身上,他是孔加勁的心腹,所以也知道了這個女孩兒竟然出手五百萬,給鎮上修路,這樣的大功德,他的心裡也是激動的,雖然家境不差,但也絕對不可能隨隨便便拿得出這麼多錢來,一個年紀如此小的女孩子,卻有着那樣天才到變態的炒股天賦,不過一年時間,就成爲了恐怖的千萬甚至上億富豪,實實在在讓人驚訝不已。
“你是說,這個病房是政府給我安排的?”柳琴不懂得太多,不過既然蘇有才的事情人家都這樣說了,她本身又對蘇有才沒什麼好感,不問就不問吧,反正現在都還不知道怎麼判呢,索性開始問起了病房的事情來,剛纔,她還有些擔心是不是女兒做了什麼,但是現在,人家鎮政府的人,女兒不可能連這些人都能夠請來幫忙,養了女兒這麼多年,女兒是個什麼樣的,她還是知道的。
聽着柳琴送算沒再問蘇有才的事情,那男人心中鬆了口氣,本來這件事情來的時候孔書記就跟他說過了,具體還沒有定論,如果蘇莫若硬着要問,必須讓他很好的回答,但卻不能肯定蘇有才最後會如何,畢竟這小鎮上,法律並不像其他正規城市的公安局那樣嚴格,更何況,蘇莫若的品行始終在這小鎮上根深蒂固了,事情沒弄徹底清除時,不能隨便發言,“是的,鎮上會負擔您住院的費用,所以您就安心住着吧。”
“這可怎麼行啊,這明明就是我們家裡的事情……”柳琴有些受寵若驚,但又有些惶惶不安了,她只是一個鄉村野婦,沒讀過什麼書,但也知道無功不受祿,而且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他們家裡的事情,政府都已經關了蘇有才了,卻還給她安排這麼好的病房,這麼到位,她總覺得不大好。
就知道養母會這樣,蘇莫若在旁邊看着,無奈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同樣有些爲難的男人,便跳轉實現,走到養母身邊扶着她重新回到病牀上,看了看旁邊的輸液管,“媽你別動了,身體還沒好呢,而且這藥多貴,你不能浪費了。”
這話果然很管用,柳琴從來都節約慣了,聽着女兒竟然說到貴,連忙擡頭看了看上方的輸液瓶,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上,發現血開始倒流,連忙道:“怎麼辦,流血了流血了。”
看着此刻頗爲可愛的養母,蘇莫若忍不住夠脣一笑,“沒事兒的,就只是回血,你現在在牀上躺好了,把手發平了,等會兒就好了。”
聽着女兒這話,柳琴似懂非懂,但直到女兒讀的書比她多,是有文化的,便很聽話的認真點了點頭,乖乖的躺會了牀上,還把手放的平平的,雙眼看着女兒,竟是純真得很,問道:“是這樣嗎?”
從來就沒哄過人,無論是前世的慕清還是今生的蘇莫若,無論是以前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都不曾哄過人,現在卻要哄自己的養母,雖然彆扭,但還是很快的點了點頭,“嗯,就是這樣,一會兒就好了,別擔心。”
“既然我的話帶到了,我還有事,就不管個你們了,柳琴女士你就好好養着身體,等完好了再出院。”說着,男人就擡步往外面走去。
“丫頭,快幫媽去宋宋這叔叔。”柳琴看着男人要走,連忙動了動身體,突然想着不能起來,便對着牀頭邊安靜得很的女兒說道。
點了點頭,便默默的走出了病房,將門反手關上。
外面,男人也沒有走,應該是聽到了柳琴的話,知道她要出來,站在樓梯口的身體轉了過來,“你要孔書記辦的事情,都已經給你辦好了,孔書記說,修路不能遲疑,等這個年一過,就立刻行動,孔書記讓我問問你,什麼時候回學校,如果能夠抽出時間,你最好可以跟我們參與一下前期的開口討論和初步的實施工程。”
“我這邊跟孔書記說的很清楚,我既然能夠將五百萬給他,就絕對相信他的人品跟能力,而你,我覺得,也不錯。”說完,也不等男人反應過來,轉身便離開。
男人愣愣的看着已經開門走進病房的身影,轉頭一步一步往樓下走去,邊走腦子裡卻一直回想着蘇莫若剛纔說的話,還有那副神情,他怎麼都不認爲,這樣的氣勢會出現在一個女孩兒的身上,更重要的,這個女孩兒還是十多年來,在鎮上臭名昭著的女孩兒。
難不成,這些年來,她的名聲這麼臭,都是她裝出來的?
可是越想卻越覺得不對,誰會喜歡被人每天那樣罵着,沒一句都那麼傷人,她如何能夠忍受十八年,還有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這也不要可能在短短一年之內就調整成這樣的啊?
到底,是什麼讓她變化這麼大?
懷着心中無數疑惑,男人踏步離開醫院。
醫院內,柳琴也是一個躺不住的人,臨近大年三十了,不顧衆人的反對,執意在年三十出了院。
鎮上基本上每個住戶都有土地,但柳琴跟着丈夫過來,畢竟不是這個鎮上的人,土地也是之前過來的時候買了,不多,也就兩塊,一塊用來種菜一塊種麥子,一般大米,都是需要去買。
爲了防止柳琴半路出什麼事情,畢竟她身體還沒康復,幸好心臟只是輕微受到點兒傷,稍微休息一下,也就緩了過來,背後的傷勢要稍微多修養一些時間,所以到了家裡的菜地邊時,蘇莫若連忙讓柳琴在外邊兒等着,姚鳳讓姚靖跟着他們一起過來了,所以就她跟姚靖兩人下地去找菜,姚鳳在家裡先做着飯。
始終是年三十,雖然兩家人都沒有其他家人可以團聚,卻也可以和着一起過,始終還是有些氣氛的。
柳琴也把家裡的幾隻雞逮了一直出來,半隻燉湯半隻紅燒,燉湯對於他們來說很正常,因爲一般雞這樣吃才營養,而且又可以吃很久,絕對補人的吃飯,但是紅燒就不同了,不僅很費調料,還得浪費時間去做,做出來量還少,稍微不注意就不夠吃,所以一般,紅燒雞肉很多家庭都只有過年才吃一回。
姚靖雖然很懂事,不大愛說話,平時也知道母親辛苦,愛吃什麼他從來都忍着,母親說怎麼吃就怎麼吃,從不提要求,但聽着說有紅燒肌肉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這樣的動作讓蘇莫若看進眼裡,卻覺得心酸。
想着給孔加勁的十萬塊錢,恐怕也就過了年以後,他就會想辦法給養母這邊了,到時候,大家的生活,就可以得到改善了,心中不覺得一鬆。
“來,多吃點兒。”吃飯的時候,柳琴一張臉上佈滿了濃濃的笑,眼角魚尾紋很明顯的展露,自己不吃,卻一直給蘇莫若和姚靖碗裡夾着紅燒雞,時不時的再夾點兒其他菜,笑呵呵的就看着兩人吃,自己偶爾吃點兒其他菜,紅燒雞跟雞湯,卻一點兒沒動。
擡頭看着養母那張的不滿斑點,並不美麗的臉龐,歲月已經在她的臉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跡,老天爺,從來都不是仁慈的人,儘管柳琴很好,但時間卻還是帶走了她的青春年華,帶走了她年輕時候的美好一切,讓她邁入中年。
儘管她已經老了,儘管她比很多女人都不優秀不美麗,但在她心中,她永遠都是最美的。
姚鳳也發現了柳琴的動作,直接加了一塊很大的雞腿放進柳琴的碗裡,“你怎麼搞的,剛出院不好好吃點兒東西,真讓我跟孩子們替你擔心纔好啊。”
跟姚鳳她們就是朋友,彼此相處了也有一年了,柳琴知道姚鳳是因爲關心她,但是看着自己碗裡偌大的雞腿,還是忍不住連忙伸筷子去夾了要放回去,嘴裡還道:“我們都這麼大人了,孩子們還在長身體呢,你看看姚靖,最近一年都沒有怎麼長,而且看起來臉色也不大好看,你一天也不知道好好照顧照顧他,趕緊給他舀一碗雞湯喝喝。”
聽着柳琴這話,姚鳳直接扔給了她一個白眼,“還有這麼多雞肉跟湯,你還真以爲你吃這麼一個雞腿就能夠把所有雞肉都給消滅了嗎,你還是少廢話,趕緊喝點兒湯,把雞腿給我吃了。”
旁邊的姚靖這時候也跟着幫腔,“是啊柳姨,這裡還有好多呢,我一直都在吃,你再給我,我也吃不下了。”
柳琴聽着,卻還是不願意,這時,蘇莫若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媽,每次你在電話裡都跟我說你過得很好,可是怎麼我一回來,你連一雞腿都捨不得吃呢,這是過年,你讓我看着你翅根雞腿,讓我開學回校也安心點兒不是嗎?”
這話對於柳琴來說很有說服力,雖然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默默的停止了要將雞腿夾回到鍋裡的動作,慢慢低頭,吃起了雞腿來。
姚鳳看着,忍不住笑道:“還是你女兒能幹,能說服得了你這犟脾氣。”
“吃你的東西吧。”聽着姚鳳的話,柳琴擡頭無奈的笑吼着。
一頓飯吃得很有些新年味道,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當然屬蘇莫若最安靜,她只會時不時的來兩句比較精闢的,整個屋子內,充滿了歡聲笑語。
吃過飯收拾好後,姚鳳跟姚靖也沒有急着離開,當柳琴轉身進廚房去的時候,姚鳳瞧瞧的對着蘇莫若招了招手,雖然疑惑,但卻還是走了過去,卻看着姚鳳動作迅速的伸出自己的手握住她的手,然後對着她笑着道:“錢給的不多,但是姚姨的一個心意,也希望你以後能夠成材,讓你媽過上好日子。”
感受着手心裡扎人的硬度,她知道,姚鳳所說的少,絕對不少於一百塊,對於姚鳳來說,一百塊絕對不是小錢,可是她卻把這錢給了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姚靖,見他雙目平靜的看着她,沒有絲毫嫉妒或者不樂意,便也沒有拒絕,點了點頭,誠摯等到:“謝謝姚姨。”這聲稱呼,也不自覺近了許多。
既然錢都已經給了蘇莫若,姚鳳也不準備在這邊呆了,帶着兒子就要離開,卻沒想到這時候,柳琴就從廚房內走了出來,走過去就直接拉過姚靖的手,“走,跟柳姨一塊兒去屋裡坐坐。”說着,就拉着姚靖要進自己房間。
剛纔纔給了蘇莫若錢,這個時候柳琴的動作不言而喻,姚鳳哪裡肯,死活拉着兒子不讓跟柳琴走,嘴裡還說着,“柳姐,今天都這麼晚了,我們明天再過來,你身體也不舒服,還是早點兒休息吧,我們家靖兒還想着明天早點兒起牀過新年呢,今天就別坐了。”
柳琴聽着這話,回道:“怎麼,就一會兒也不能耽擱了。”
“姚姨,我媽就只是跟小靖呆那麼一會兒,你就別擔心了。”看似輕柔的一個動作,卻將使勁拉着姚靖,把姚靖手腕都勒紅了的姚鳳手拉開,旁人都感覺不出來,但是姚鳳卻隱約察覺了一點兒,但又不能確定,一晃神的時間,柳琴就將姚靖拉着進入了她的房間。
“這真是的。”說着就要追上去。
蘇莫若卻直接伸手攔住了姚鳳,“姚姨,我們坐會兒吧。”
就這樣,最終柳琴給了姚靖兩百塊的過年紅包,比蘇莫若的多了一倍。
當回到家裡看着兒子手裡的錢後,姚鳳狠狠嘆了口氣,柳琴雖然沒有文化,但是心裡的自尊跟驕傲,比誰都多,她一直很累的給女兒豎立着榜樣,儘管很多時候很困難,但她一直咬牙堅持着,就如她給了蘇莫若一百塊錢,其實不是爲了救濟,只是因爲蘇莫若上大學,用錢地方多,她本身又是長輩,過年這邊也有這個習俗,給點兒錢無所謂,但是柳琴卻是給了兒子兩百,這一刻她明白,直接給蘇莫若錢,柳琴是不接受的。
心中也知道了以後應該把錢換成禮品送,比如學習用具,讀書也正好用得着,柳琴也找不到話說。
“媽,怎麼還不睡?”蘇莫若這邊,她也有些睡不着,外面很多人家都放着眼花,很多家裡都有守歲的習慣,就她們家不理會這些習俗,外面的鬨鬧聲讓她睡不着,便索性走了出來,卻看到養母的房門沒有關上,微弱的燈光就透了出來。
這還是她一年來回家後首次晚上進入養母的房間,燈光很暗,應該是燈泡瓦數很小,裡面味道很清新,牀單被套看起來已經洗的泛白,但是很乾淨整潔,沒有絲毫褶皺,看起來非常舒服,旁邊有一個棕色的木箱子,然後一個暗紅色的衣櫃,除此之外,沒有了任何裝死物,看着養母坐在牀頭,雙腿上放着一件比較厚的襖子,她正在低頭在穿針,卻很久都沒能把針給穿進去,走過去道:“我來幫你吧。”
柳琴擡頭一笑,隨後也不見外,直接將手裡的針線遞給了蘇莫若,這個女兒比起以前,真的懂事了很多很多,以前她最喜歡四處給她找麻煩,可是現在,卻是不會了,而且,還懂的體貼她了,知道到她房間來幫她穿針了。
想着這些,將雙腿上的花步襖子提了起來,在眼前比着,看着,眼睛不大靈光了,做這麼一件衣服,她竟然就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都沒做好,這件衣服,原定就是要給女兒新年時候做新衣服的。
也是因爲曾經的慕清鍛鍊過在黑暗中視物,否則,這麼昏暗的燈光下,恐怕就算是正常視線的人,都不可能把這線穿進針孔裡,搖了搖頭,看着養母已經接過針線開始忙活,忍不住提醒道:“媽,你這屋子裡燈光太暗了,你眼睛本來就不好,重新改一個瓦數大點兒的燈泡吧。”
柳琴聽着,將針在擡頭來回劃了幾下,隨後又開始低頭忙碌着,期間頭也不擡的回答道:“你這孩子不懂,我這電燈,幾乎上每個月都不怎麼用電的,換個什麼燈啊,瓦數大點兒的,得多少錢啊,我又不經常用這東西……”
“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你眼睛不好,不能時常在這麼昏暗的燈光下視物的,否則,對你的眼睛沒有好處的的。”心裡卻已經決定,既然養母自己不去買,那她明天就自己去買,雖然柳琴節約,但卻很疼自己,如果她去把燈給買回來了,反正瓦數也就差不多合適的那種,她肯定最後也只能答應了。
這樣想着,也不準備再呆下去,跟柳琴道了晚安後,便轉身離開。
第二日,總算是迎來了她成爲了蘇莫若後的第一個春節。
同樣沒有親戚的年,慕清跟蘇莫若唯一的不同就是,蘇莫若還可以跟朋友一起過。
昨天下午孔一輝就來找過她了,所有小夥伴家裡這幾天都比較忙,所以沒空過來找他玩兒,而闕茗兒更是聽說這段時間她家裡過來了人,不知道一天在家裡呆着幹什麼,反正是沒能得出來,最終一羣人約好了春節在老地方見。
孔一輝早早就過來了,他過來的時候,蘇莫若跟養母柳琴還有姚鳳姚靖一塊兒才吃了早飯,吃的是湯圓,每個人碗裡都有一個雞蛋,剛吃完孔一輝就過來,彷彿是算着時間的一樣。
因爲孔一輝隔着蘇莫若不算很遠,而去他們時常聚會的老地方要路過這邊,所以孔一輝就順便過來跟蘇莫若一起。
放下碗筷,看了一眼姚靖,“你有跟朋友約好一起玩兒嗎?”
聽着蘇莫若的話,姚靖雙眼裡迅速滑過一抹失落,他沒有朋友,他不善與人接觸交往,來這個鎮上,更是因爲母親很忙,他時刻都在家裡幫母親料理家務,哪裡還有時間出去結交朋友,今天過年,他也只准備跟母親還有柳琴一起過而已。
姚靖眼裡的失落沒有能逃過蘇莫若的眼睛,想着姚靖也不錯,介紹給幾個朋友也可以,便道:“姚靖,要不要我們一起出去玩兒。”
明顯有些驚訝蘇莫若竟然會邀請自己,呆愣的看着蘇莫若。
“你這孩子,如果想去就趕緊開口啊。”姚鳳也很高興,兒子在這個鎮子上沒有朋友她也擔心,但是每天這麼忙,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好好叮囑兒子出去交幾個朋友,平時可以有個玩伴,今天蘇莫若主動提出,她自然希望兒子跟着去了,這樣放鬆一下自己,心情也會跟着開朗很多。
“……好。”看了一眼母親,姚靖也放下了碗筷。當一行人到達了聚會的老地方後,衆人看着不熟悉的姚靖,不等蘇莫若作介紹,孔一輝在路上就跟姚靖認識了一遍,現在徑直幫忙介紹了起來,跟每個人介紹的時候,都還會加上一句,“老大的弟弟,對人家好點兒,可愛着呢。”
這話,直接弄得姚靖紅了臉。
蘇莫若也是對大家一笑,掃了一圈周圍,發現十多個人裡,卻沒有見到闕茗兒的蹤跡,這個丫頭一見她出現一向是一隻小麻雀,只要她在的地方,她一般都在,可是今天卻沒想到她竟然還沒有過來,難不成有什麼事情給擔擱了。
“老大你在看什麼呢?”孔一輝看着蘇莫若眼光還一直不停在大家的周圍掃視着什麼,忍不住問道。
“茗兒呢,她怎麼沒過來?”看了一眼孔一輝和現場的人,希望有人可以出來解釋一下。
可是所有人,卻都是搖了搖頭,顯得很疑惑。
“要不我們去看看吧。”吳麗英也是一個男孩兒的性子,想着闕茗兒沒過來肯定有原因,就想要刨根問到底。
所有人都點頭贊同,便由吳麗英跟孔一輝帶頭,一行人往闕茗兒家而去。
剛走到闕茗兒家門口,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商務型越野車停在了她家門口,而闕茗兒跟她奶奶就站在門口。
老人家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惶恐,而闕茗兒卻一雙眼睛直直的看着其他的方向,顯得漫不經心,根本沒有一點兒期待的意思,雖然人站在那裡等着,雖然隔得遠,但蘇莫若還是可以感覺到,並且可以保證,她的心絕對已經飛得老遠。
闕茗兒曾經跟她說過她的家世,豪門家族的千金小姐,不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豪門棄千金,這過年竟然還有人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父母。
“哇,快看,闕茗兒家又來了大人物了,又是車送過來的。”周圍有人開始唏噓感嘆。
“大人物又怎麼了,每一次這些大人物過來,茗兒都不是很高興的,看今天吧,她不也一樣不高興嗎?”孔一輝聽着,皺着眉看着,心頭總有些躁動,總感覺闕茗兒受到委屈他心裡很難受,雖然平時他們倆最能吵,但這吵,他感覺也吵出感情了,沒了這瘋丫頭在身邊陪着他吵架,恐怕是會缺少很多樂趣的。
黑色的轎車上,首先走下來一個十七八歲左右的少女,身上穿着在鄉鎮上絕對醒眼的白色羽絨服,藍色牛仔褲,一雙嶄新的阿迪休閒板鞋,青春活潑氣息甚濃,一下車就朝着闕茗兒奔了過去,嘴裡還大聲叫着,“妹妹——”
而緊接着,車內也走出了一位年級看起來跟闕茗兒奶奶都差不多大小的老太太,卻比闕茗兒奶奶顯得更具氣勢,一看就知道老太太身份絕對不簡單,“小薇,這裡離二鼓村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