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佔生的到來讓所有人萬分驚喜,就連一直沉默的沈建都微微鬆弛了一些緊繃的神經,迅速站起身掏出望遠鏡看向遠方,黑壓壓的人羣不斷靠近,隨着距離的縮短,不可能出現在視線內的身影讓沈建快速收縮了一下眼神。
快速放下望遠鏡大步走出堅守了一夜的戰地,佈滿殘肢斷臂的高地外因爲一夜的戰鬥而散發着濃郁的血腥味。
連接坡下的小道被屍骸完完全全的遮掩,越過橫七豎八的屍體,沈建小跑着衝到坡下,突然,轟隆隆的聲音隱隱傳來,被聲音吸引的沈建轉頭看向聲音發出的右側,慢慢出現在眼前的裝甲車讓沈建瞬時白了臉。
沒有驚喜只有深深恐懼的沈建瞪大雙眼死死盯住不斷在眼前放大的不可能同時出現的隊伍,腦海裡只是來回不斷閃現着“中計了”的沈建好像一下子掉進冰窟窿似的渾身上下完全僵住了。
臉色煞白的沈建讓率先趕到的雷佔生因爲終於勝利會師而到了嘴邊的笑聲嘎然而止,眉頭一皺,衝到沈建面前“沈建、沈建出什麼事了?”
雷佔生衝口而出的急切讓同樣被沈建煞白臉色驚住的商建國心底咯噔一下,穩住慌亂了一下的心神,推開雷佔生站在沈建面前,兩隻大手死死的按住沈建的肩膀“沈建,出什麼事了?”
耳邊響起的詢問讓沈建滿是慌亂驚懼的雙眼掃了一眼商建國和商建國身後的隊伍,疲憊、滿是灰塵的部隊雖然有着不可掩飾的狼狽,但沈建看得出,那份狼狽是趕路而來的,並不是因爲戰鬥。
確認自己沒有看錯的沈建雙眼好像充血了一樣,瞬間變的赤紅,好像不敢相信自己雙眼的沈建呼的一下轉頭看向已經拉開車門跑下車的張遠。閉了閉雙眼,擋住了那抹想要溢出的瘋狂“總隊長,你們來時沒有遭遇到伏擊是嗎?”
好像用盡全身力氣在詢問的沈建讓商建國狠狠的皺起了眉頭,搖搖頭“沒有。”
深吸一口氣,沈建轉頭看向已經站在身邊的張遠“你們同樣也沒有遇到伏擊!”
雖然是詢問但卻帶着肯定的沙啞讓不解的張遠同樣點點頭“沒有。”
低低的笑聲隨之響起,擡起抑制不住顫抖的雙手。沈建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光,在衆人愣住的瞬間,搶過雷佔生掛在腰間的手雷調身衝向敞開着大門的裝甲車。
好像瘋了一樣暴起的沈建瞬時驚醒了商建國。“攔住沈建。”心底充滿了不詳的商建國怒吼出聲。
商建國的大吼頓時驚醒了身邊所有人,下意識的錯身拉住沈建的張遠卻被突然變的力大無窮的沈建狠狠的甩了出去,完全沒有防備的張遠被重重的甩到在地上,悶哼聲中,商建國心底越發的不安。“攔住沈建。”
再次響起的喝聲讓站在車邊的王強等人雖然不解卻上前一步,可隨即直接面對面看向沈建的幾個人愣住了,一滴鮮紅的血淚順着沈建的眼角流淌出來。
王強心底一動,馬上想到了那個不可能出現的情況“沈建,張梅哪?”
試探性的詢問卻讓幾個人從骨子裡散發出一股抑制不住的冰冷。只見沈建赤紅的雙眼閃爍着好像厲鬼一樣的陰冷和好像要把人淹沒的幽深。
完了,同時回神的幾個人對視一眼,瞬間做出決定。站在車前的王強、韓野、牛奔、趙廣喜、劉宏偉五個人同時出手,王強、韓野攔住沈建、牛奔則奮力一撲,死死的抱住怒吼的沈建。
沙啞的吼聲淒厲的叫着,好像要把人掩埋的悲傷從吼聲中傳遞給所有的人,跟在沈建後面的百安濤在沈建的吼聲中明白了沈建那種撕裂般的疼。渾身打顫的百安濤讓勉強爬起來的張遠扯住“出什麼事了?”
張遠的怒喝讓百安濤木然的轉頭。“張梅帶着幾個人送吉達、金剛去獵人外聯組了,按照計劃,桑東應該攔截在前面,但是現在你們都回來了.....。”
顫抖着嗓音把情況說完的百安濤眼睛流淌出一行熱淚,百安濤顫抖的聲音所傳遞出的信息讓張遠、商建國等人大驚失色。
怒視着雙眼的張遠看着奮力掙扎的沈建,擡起腳步衝到被五個人死死抱住的沈建面前,擡起手臂一拳砸在了沈建臉上“你他媽的瘋了,你怎麼能讓張梅自己帶人過去,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啊,你腦子進水了,你的聰明勁哪去了?”
張遠的大吼讓沈建渾身一陣,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啊,我一項以狐狸著稱卻沒有想到今天卻親手把自己愛人送到敵人手中。”
沈建的喃喃聲讓張遠頓時氣結,擡起手臂又是一拳“給老子醒,梅子等着救命,你裝什麼情種,想,趕緊想。”
好像一擊榔頭似的重擊讓沈建感覺腦瓜子嗡嗡直響,可也正是這一擊重擊讓沈建被驚恐和慌亂干擾的心緩緩沉澱,死死的攥緊拳頭塞進口中,劇痛中,沈建的心終於沉靜下來,口腔中的血腥刺激着大腦,半閉着雙眼的沈建突然瞪大雙眼“吉達和金剛想要安全度過七十二小時危險期就必須儘快趕到外聯組,時間如此緊迫,張梅只會選擇走捷徑,雖然捷徑路程縮短了,但危險相對也在增加,張梅又不會讓身邊的幾個戰友冒險,唯一的一條路就是來時的那條。”
大腦高速運轉的沈建在仔細分析後,雙眼越來越亮,一把扯開擋在身前的張遠,跑到商建國面前“總隊長,讓我帶人去吧,這次任務的失敗是我沈建判斷錯誤,我親手送走了張梅,我也要親手把她接回來。”
濃濃的祈求和沉痛讓又氣又急的商建國深深的凝視着沈建,在沈建的祈求中緩緩搖搖頭,還沒等沈建開口“我帶隊,我不能讓咱們的戰士留在異國他鄉,就是死。也要回到祖國。”
商建國沉重的話語讓所有人一震,不敢置信似的看着鬢角灰白的商建國“總隊長。”
吶吶的喊了一句的雷佔生在商建國鷹一樣的厲眼下把剩下的話嚥了回去,低垂了下眼簾,沈建沒有說話而是直接站在了商建國身後,隨着沈建的動作,張遠、王強、韓野、牛奔、雷佔生、林曉、陳清、王靖波、紀綱等,一個個身影紛紛走出,很快集合完的隊伍讓商建國的心狠狠的震動了一下。
爲了張梅,不管是友情還是親情。不管是愛情還是難捨的戰友情,不管有傷沒傷,不管身體是否承受的住。所有的人全部站出,就衝着這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誼,商建國都覺得這次的救援意義深遠。
掃了一眼整齊的隊伍“張遠,帶着所有人受傷的隊員留守。軍醫除嚴立國、百安濤全部留守,一級特戰一下的隊員留守,剩下的隊員,五分鐘後出發。”
不容反駁的命令下達後,滿是不甘的傷員蹭着地皮離開隊伍,而隨之而來的是最精良的武器彈藥集合到了救援隊伍中。由商建國親自帶隊臨時組成的七十人救援大隊在殷殷期盼中快速離開。
沿着張梅離開的路線全力奔襲在救援的道路上。
下午兩點,趕了近七個小時路的張梅等人終於來到了曾經路過的關卡,躲藏在樹林內的衆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氣。沒有停歇的七個小時,體力大量透支的幾個人好像水洗一樣渾身上下透着狼狽,雖然全力趕路,但畢竟擡着兩名傷員,無論怎樣全速也還是要顧忌到怕顛簸的兩人。路程近半鬆氣的同時神經也越發的緊繃。
鄒正輝喘着粗氣抹了把流進眼睛裡的汗水“張梅。我去看看,只要過了這個關卡咱們的速度還能提升。”
說完鄒正輝站起身,悄悄的往關卡靠近,靜靜的站在樹林邊,看着死寂一樣的關卡,張梅的心中驟然升起一股不安,悄悄的按了下劇烈跳動的心臟,張梅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驟然升起的不詳,默默的等待着鄒正輝的探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十分鐘後,滿臉驚喜的鄒正輝回到樹林“張梅,可以過,還是咱們昨天走時的那樣,就連屍體都沒有人收。”
鄒正輝的話讓張梅暗暗的自嘲了一下心底的怪異,隨即檢查了一下吉達、金剛的情況後,彼此對視一眼後,快速衝出。
慢慢的靠近死寂般的關卡,當終於走過關卡那半開的欄杆時,變故突然發生,大批手持重武器的暴徒從關起內的小屋涌出,左側的樹林深處也響起了轟隆隆的響聲。
很快被包圍的幾個人頓時變了臉色,心底瞬間沉到谷底的張梅低垂了下眼簾,當看到臉色蒼白沒有血色的吉達、金剛時,張梅擡起眼簾收起了一剎那升起的恐慌,右手在脖頸碰了一下後,左手同時碰了下腰間。
啪啪啪的掌聲中,被一圈黑洞洞的槍管頂住的幾個人同時轉頭看向關卡小屋,一個穿着褐紅色僧袍的老人慢慢走出,讓出的通道中,一臉慈悲的老人臉上掛着堪稱溫柔的笑意。
“醫首張梅,久仰大名。”和藹的聲音如沐春風般的襲來。
心底一頓的張梅臉上同樣露出笑容,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陳建華“桑東首領,久仰大名。”
一年少一年老,不同的立場卻又着相同的笑容,眼底的冷冽,熱情中的冷淡,親切中的疏離,完全不應該出現在一張面孔上的表情卻在此時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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