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不見你們父親回來?”
剛到朱府裡面,朱夫人便是有些緊張地詢問兄弟兩個。
趙洞庭當初讓洪無天、朱宗耀這些人隨着張紅偉、劉諸溫等人大軍出征,這些事自然並不會前來和朱夫人商議。
他到底是皇上。
如果這些事也來和朱夫人商議的話,那每日便不用再做其他事情了。
朱河琮連道:“母親放心,父親安然無恙,只是隨着大軍往大理出徵去了。”
朱宗耀在邕州負傷的事情,他沒敢告訴朱夫人。
因爲他知道,若是說及父親受傷的事,母親必然擔憂。而這,又定然是父親不願意見到的。
在家裡的人總是牽掛在外面的親人,而在外面的人,卻往往不想讓家裡人太過牽掛擔憂。
這是人之常情。
只朱夫人聽着,臉上還是有些憂色,道:“大軍還要去打大理麼?”
朱海望在旁笑道:“母親放心,大理數十萬大軍來攻打我們大宋,都在我們大宋境內覆滅,現在大理國內已經沒有什麼兵力了。父親跟隨的又是我們大宋禁軍,能征善戰,以父親的武道修爲,定然不會出什麼意外的。”
“噢……”
朱夫人這才總算是稍稍放心,卻也不住說了句,“真希望這仗快點打完纔好啊……”
不管是哪個國家,百姓們其實都是不願意打仗的。如朱夫人這般,只是想過安生的生活。
朱海望道:“快了,這場仗就快要打完了。”
他們在從邕州回來的路上,也是已經知道張珏在九茅隘大勝,且元朝求和的事。
這場波及數國的大仗,真的是接近尾聲了。
一家人邊說邊走,很快便到了正堂內。
朱夫人免不得又要拽着兩個孩子的手噓寒問暖,詢問他們在軍中的經歷。
朱青瓷、朱青蚨姐妹兩也是豎着耳朵在旁聽着。
朱海望、朱河琮兄弟兩個自是撿輕鬆的說。說他們在邕州、在橫山寨如何破敵。
那些傷痛,卻是藏在心裡。
哪怕是到現在,說及軍中的事,也仍有許多面孔在他們腦海中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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邕州的範雲鵬、茅興言、朱茗鍇等人,那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可他們,終是陣亡在戰場上了。
大宋要勝了,這喜悅,卻並非是每個人都能分享得到。
“夫人!”
過不多時候,府中管家匆匆跑來了正堂,對朱夫人道:“皇宮內有欽差大人到。”
朱夫人微怔,然後便忙帶着朱海望、朱河琮兄弟兩個往府外走去。
尚且還不到府外,就已是見到劉公公帶着幾個太監行將進來。劉公公笑容滿面。
朱海望、朱河琮常年在御書房,和劉公公自是熟識,連忙施禮道:“劉公公。”
朱夫人也是揖禮,“公公到來,妾身未能出府相迎,失禮了。”
“夫人客氣了。”
劉公公笑着回道,眼神落在朱海望、朱河琮兄弟兩身上,“咱家先行恭喜兩位公子了。”
然後便是從袖袍內掏出了一卷黃橙橙的聖旨來。
他笑容仍是不止,高喝道:“朱河琮、朱海望接旨……”
朱家衆人連忙跪倒在地上。
劉公公攤開聖旨,念道:“奉天承運……朱海望、朱河琮兩位副帥在邕州、橫山寨力挫越李軍、大理軍,捨生忘死,其勇可嘉,運籌帷幄,其謀可嘉,朕慶幸朝中有如此賢才。現賞賜兩位副帥……”
其後是一連串的賞賜,多是名貴藥材、宮中寶物。
唸完,劉公公便將聖旨又捲了起來,道:“哪位副帥接旨?”
朱家衆人皆是叩首謝恩。
朱海望上前接了聖旨。
劉公公笑着又道:“皇后娘娘說了,兩位副帥剛剛回家,便先在家中休息,不急着進宮覆命了。”
朱海望、朱河琮兄弟兩聽到這話都是有些錯愕。
他們本來只打算先在家裡待會兒,便立刻趕往宮中去覆命的。
劉公公瞧他們模樣,便又道:“皇上去辰州了,先在尚且還未趕回皇城來。”
這在朝中並算不得什麼秘密,縱是他不說,朱海望、朱河琮兄弟兩個想來也會很快知道。
因爲他們兩個攜帶着軍功而回,必然很快就會有人過來拜訪的。現在沒來,是隻以爲兩人會要去進宮覆命。
朱海望、朱河琮更是愕然。
他們知道辰州大勝,卻並不知道皇上竟是親自去辰州了。
朱海望瞧瞧手中的聖旨,問道:“公公,那這聖旨……”
劉公公道:“這聖旨是皇后娘娘寫的。”
緊接着便不再多說,只道:“咱家便不多做叨擾,先行回宮覆命去了。”
他在宮裡也是有許多事情要辦,自不可能呆在這裡太久。尋常時候,其實根本都無需他來宣旨的。
這回他來朱府,事實樂嬋特意交代。因爲他劉公公是趙洞庭面前最受寵的太監,他親自來,更能顯得皇上對朱家兄弟的重視。
“有勞公公了。”
朱家衆人忙是將劉公公一行給送到府門口去。
而等劉公公一行剛剛離開,便果真是有不少和朱家有些交往的官吏、富商前來拜訪。
朱家一時間好生熱鬧。
甚至有些人還將家中的女眷都給帶過來了。
雖然沒有說聯姻之事,但其心思已然是很明顯。
將家中後輩都帶來,無非是想讓其和朱海望、朱河琮兄弟認識認識,以後也好有機會親近親近。
這便是人情世故。
說起來,和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是差不多的道理。
若是朱海望、朱河琮死在邕州,或是沒能立下軍功,那朱府便絕沒有現在的熱鬧。
只這些官吏、富商們倒是也沒誰敢帶家中的青年俊彥來。
這全然是因爲衆人都以爲朱青蚨、朱青瓷姐妹兩和皇上有些關係。以兩姐妹姿色,進宮是早晚的事情。
也不知道,要是趙洞庭聽說這些,心裡會是什麼想法。
他雖是救下兩姐妹的性命,但卻是着實沒有將兩姐妹給放在心上的。宮內諸女個個國色天香,早是讓他心滿意足了。
到得下午。
長沙城內不復之前那般萬人空巷的場景。
只街頭上仍是熱鬧。
這已是長沙常態。
趙洞庭帶着空千古、齊武烈、段實、封合璧等數十騎也終於是趕到長沙南城門外。
他們在途中並未多做什麼停歇,也從未去哪個府衙。較之朱海望、朱河琮兄弟兩的陣仗自是要顯得低調許多。
途中有人看到,也只以爲他們是尋常江湖門派的人而已。
到城下,衆人便是下馬,牽馬而行。
只到街上,趙洞庭看到街道上還留着不少煙花,有些疑惑。
他攔住個街上的行人,問道:“兄臺,請問城內是有什麼喜事?怎的放了這麼多煙火?”
那人喜滋滋帶着點驕傲道:“咱們長沙的朱家兩位元帥得勝凱旋了。”
他只將趙洞庭給當做是外地人了。
“噢!”
趙洞庭這才瞭然,嘴角露出些許笑意。
謝過以後,便帶着衆人繼續向着皇宮而去。
直到皇宮門口,宮門侍衛將他們給認出來。皇宮內霎時間便是雞飛狗跳。
趙洞庭帶着空千古、齊武烈等人尚且還沒有走到正德門,就見得樂嬋帶着陸秀夫、陳文龍等人匆匆迎上來了。
他們剛剛正在御書房內議事,聽得趙洞庭回來,便立刻趕了過來。
剛到近前,樂嬋便是直撲到了趙洞庭的懷中。
趙洞庭將她摟住,忙道:“小心胎兒,小心胎兒。”
樂嬋滿臉幸福的微笑,“你總算是回來了。”
周圍衆人都左顧右盼,只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摟摟抱抱,當然是有些失禮的,但誰叫皇上年輕呢?誰叫皇上和皇后娘娘感情甚篤呢?
趙洞庭和樂嬋兩人耳鬢廝磨好半晌,纔算是繼續向着宮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