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嬌羞女兒態,讓得趙洞庭不禁又是微愣。
他發現自己在面對阿詩瑪這等絕色時,意志力真的遠遠沒有自己所想的那般堅定。
這大概是男人的通病,見到美女就走不動道。之前只認爲阿詩瑪是個男兒身還好,現在得知她是個女人……
“咳咳!”
趙洞庭輕輕咳嗽了兩聲,不敢再多瞧阿詩瑪,只又低下頭去批閱奏摺。
不過到底有幾分心思是真正放在奏摺上,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阿詩瑪俏臉微紅,走到旁邊坐着,也沒有再說話。
李狗蛋撓撓頭,眼神疑惑,完全不知道兩個人爲何會露出這副模樣,只覺得兩人都顯得有些古怪。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有太監稟道:“皇上,有滿剌加國使臣在宮外求見。”
屋內趙洞庭和阿詩瑪都是微愣,隨即阿詩瑪眼中浮現出些許擔憂之色來。
滿剌加突然遣使來到大宋,且這般悄無聲息,她難免回去揣摩滿剌加國的意圖。
滿剌加大軍在南海區域被大宋海軍打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派遣使臣前來,會是想做什麼呢?
趙洞庭瞧了瞧阿詩瑪,對着御書房外喊道:“宣!”
他之前也並沒有收到半點滿剌加要派使臣前來的消息,但卻也無需去懷疑這些滿剌加使臣的身份。
皇宮內外的禁衛們並不是擺設,若非是確定那些使臣的身份,是不會輕易就來稟報的。
阿詩瑪幽幽看向趙洞庭,問道:“天帝,阿詩瑪需不需要回避?”
看她模樣,顯然是不想離開的。
趙洞庭也知道阿詩瑪的心思,搖頭輕笑道:“不必,親王在這裡坐着便是。”
阿詩瑪眼中瞬間露出些微感激之色來。
只她能留在這裡,那不管滿剌加使者前來覲見天帝是何意圖,那她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時間約莫過去不到兩刻鐘時間,御書房的門便從外面被打開。
鐵離斷、莫問道兩個武鼎堂供奉帶着兩個頗爲奇特的人走進御書房裡來。
看模樣倒是和大宋人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面色稍微黝黑些。
剛進屋,兩人都是橫手在胸前,對趙洞庭施禮。
稍前面那人嘴裡說了句什麼,旁邊那人翻譯道:“滿剌加外務大臣希德離見過大宋皇帝。”
外務大臣。
這個名諱趙洞庭倒是有所耳聞,是滿剌加、越李朝等國專門負責外交事務的大臣。
只沒想,這回滿剌加的覲見竟是如此的正式,連這外務大臣都親自趕了過來。而且是在這接近大宋年關之際。
他輕輕點頭,道:“希德離大人有禮了。不知希德離大人突然來見朕有何事啊?”
希德離顯然聽不懂漢語,眼神只是在屋內掃過。掠過沉默不語的阿詩瑪時,稍微露出異色。
雖然他未必知道阿詩瑪的身份,但想必從阿詩瑪的服飾上也能看出些許端倪來。
他眼中有道隱晦的光芒流淌而過。
直到他旁邊那人跟他翻譯過趙洞庭的話,他才又做回答,“希德離奉國王之命前來,想問宋帝爲何在海外向我滿剌加大軍開戰。”
趙洞庭冷笑道:“渤泥、麻逸皆是我大宋盟國,你們向渤泥、麻逸宣戰,我大宋又豈會袖手旁觀?”
他眼中鋒芒畢露。
希德離向着阿詩瑪看去,卻是顧左右而言他,“不知這位是……”
趙洞庭聳聳肩,“這位是渤泥王國的親王殿下,特來我大宋學習治國之道。”
希德離面色稍微變得難看了些。
趙洞庭這般毫不避諱的讓阿詩瑪留在這,且言明阿詩瑪的身份,無疑已是表現出他鐵定支持渤泥的立場。
但希德離自也不會這般放棄。
他輕輕笑了兩聲,又道:“宋帝果然重信重義,讓希德離佩服。只渤泥、麻逸皆是海外之國,國力又若,希德離以爲,以兩國之力,實不夠資格和大宋結成盟友。希德離此行代替國王而來,正是想替國王呈上結盟之書,我們滿剌加國願意和大宋結成盟友,只需得大宋日後和我滿剌加國不再敵對,麻逸、渤泥兩國每年對大宋上交的貢幣,我們滿剌加國願兩倍奉給大宋。”
他眼中有着頗濃的自信。
阿詩瑪在旁聽着臉色則是猛地難看起來,冷哼道:“大言不慚!”
但她也確實沒法辯駁。
有越李朝等國相助的滿剌加如今實力強悍,的確不是他們渤泥和麻逸能夠抗衡的。
說罷,她看向趙洞庭,忙道:“天帝陛下,我們渤泥王國也願意以後每年奉上雙倍的歲幣,不,三倍!”
她沒法不開口,雖然心痛,但卻更擔心趙洞庭真會被希德離許諾的利益給打動。
要是大宋和滿剌加結成盟友,不說去幫助滿剌加,就算是兩不相幫,他們渤泥也大概只會有滅國的結局。
“不,不,不!”
趙洞庭擺手輕笑,“親王不必如此許諾,朕可承受不起。”
他這話說得陰陽怪氣,霎時讓阿詩瑪臉色變得慘白起來,希德離則是露出嘚瑟。
他對於此次出使還是頗有信心的。因爲在他想來,宋帝沒法拒絕這樣的條件。
畢竟滿剌加不是渤泥、麻逸可比,若是大宋和滿剌加加盟,那便代表大宋在南疆以外將擁有極爲強大的盟友。
這對大宋來說絕對是好事。
但緊接着,卻又聽得趙洞庭道:“渤泥以後仍按往年數目進貢便是。朕不是那般出爾反爾的利益小人。”
阿詩瑪驚喜,眼中流露極濃的感激之色。
希德離則是露出不敢置信之色,“難道宋帝不欲選擇我們強大的滿剌加,仍然要和渤泥、麻逸保持盟友關係?”
趙洞庭輕蔑地笑,“或許你以爲你們滿剌加國是強國,但在我們大宋眼中,你們又算得什麼?渤泥、麻逸和我朝交好已久,朕豈會因爲這區區點利益,就作出背信棄義的事情來?”
希德離真是太過小看他趙洞庭了。
他的志向可從來不僅僅只是和滿剌加、越李朝等國結盟而已,而是要讓大宋成爲這個世界的霸主啊!
滿剌加不過是個彈丸小國而已,只說進貢,卻不說俯首稱臣。趙洞庭怎會動心?
再者即便滿剌加願意俯首稱臣,以趙洞庭的性格,也必然不會做出那種背棄盟友的事情來。
這是他堅守的底線。
國與國之間講究利益,但他趙洞庭作爲國君,卻還講究個“信”字。
人無信而不立。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趙洞庭都始終秉承着這個字。
希德離好說不成,眼神中也是浮現出些怒色來。只很快,又壓抑下去。
他也知道,以滿剌加的國力的確遠遠沒法和大宋相較。要不然,也不會在海外被大宋打得那麼慘。
但他還是頗爲不滿地說道:“難道宋帝不覺得我們滿剌加國更有資格成爲您的盟友?”
趙洞庭道:“有資格。但可惜,你們來得太晚了。”
有些話,他也沒有說出來。
滿剌加在海外被支永壽、陳吊眼等人打得那麼慘,他纔不相信滿剌加會能放棄這段仇恨,真正成爲大宋的堅定盟友。
希德離聽到趙洞庭這話,眼神陰惻惻起來,“那宋帝是執意要和我們滿剌加爲敵麼?”
趙洞庭的眉頭猛皺起來,“你這是在威脅朕?”
阿詩瑪在旁神色複雜。
“不敢。”
希德離連道,只隨即又說:“只是希德離也聽聞,現在大宋西疆有吐蕃進犯,北邊還有大元始終和大宋爭鋒,也不知是真是假?”
這些事,他鐵定是已經得到確切的消息了,只是故意這麼說而已。
趙洞庭也能聽得出來希德離的意思。
意思便是,大宋要是不和滿剌加結盟,那兩國便是敵對。滿剌加大概不會介意在這樣的機會下也對大宋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