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客官裡邊請。”
阿紅連忙迎上來。其實趙洞庭和空千古在門外駐足的時候,她就已經注意到這兩個人。
且不說空千古本就有着不同於尋常人的氣勢,光是趙洞庭,長得俊俏,又極有氣質,便已足以引起人的注意。
趙洞庭笑着點點頭,和空千古跟着阿紅在一靠窗的位置落座。
趙洞庭道:“兩碗……牛肉麪吧!我的要半碗麪,半碗牛肉。”
“客官您……”
阿紅有些發懵。
趙洞庭笑道:“我會多算錢給你的。”
阿紅滿眼古怪看着趙洞庭,只得轉身往後廚走去。
待阿紅走遠,他笑着對空千古說:“賢淑有禮、持家有道,吳阿淼那傢伙算是賺着了。”
空千古微微沉吟,“皇上只爲來看這阿紅姑娘?”
吳阿淼的事,他也知道。
趙洞庭笑道:“聽那傢伙說得天花亂墜,不來看看,總感覺有點兒可惜。”
空千古又道:“那小子獨自前往西夏,皇上就放心?”
趙洞庭只擺手,“他不像是短命的人。”
隨即面色卻是有些古怪,心裡想着,“這傢伙總不會真能打到李秀淑那婆娘的屁股?那不會被他佔便宜了?”
只這想法很快又掠去。
吳阿淼現在武道的確算得上是登堂入室,但想來要打到李秀淑的屁股,還不太可能。
很快,阿紅端了兩碗牛肉麪上來,“兩位客官慢用。”
趙洞庭那碗,上面盡是飄着牛肉,都看不到麪條。
他端起碗,卻是自顧自的走到客棧門檻上去坐着,就那般吃起來。
看他這模樣,定然誰也想不到,他竟然就會是大宋的當今聖上。
趙洞庭吃着牛肉,眼睛看着街對面,嘴裡喃喃自語。
“吃着牛肉麪、看着阿紅,這樣的生活,應該就是你理想的生活了吧?”
“其實你沒必要入江湖,更沒必要入朝廷的,可你還是入了。呵呵,你這個兄弟,我不算白交。”
“只不知,等這天下大統,你是願意回到這,還是願意跟着我……”
“……”
吃完麪條,趙洞庭便就又帶着空千古離開了小雪粉館。自始至終,都沒有向阿紅坦明自己的身份。
只出粉館以後去了趟常德府府衙。
這日,常德府府衙有兩個供奉前往小雪粉館,並開始在小雪粉館旁一客棧常駐。
吳阿淼去了西夏,趙洞庭這做兄弟的,總不能真將他心愛的女人就晾在這。
雖眼下大宋境內不再是亂哄哄,但有些事情,總是要謹慎些的好。
待從府衙離開以後,趙洞庭這才帶着空千古直奔紫荊山莊而去。
洞庭飄渺,一如既往波瀾壯闊。
紫荊山莊也仍是龍盤虎踞於洞庭湖畔。
作爲武林門派,能到紫荊山莊這個地步,已然算得上是登峰造極了。縱觀大宋全境,能有這般氣象的江湖門派,總計也不過十餘個而已。而且論底蘊,十有八九不能和紫荊山莊相比,也就唯有天師道、心禪寺那般龐然大物能和紫荊山莊相提並論。
趙洞庭和空千古到得紫荊山莊門口以後,自是被看門的弟子攔住。
趙洞庭沒有說話,空千古只忽然間將意境顯露出來。
這剎那,洞庭湖畔霧氣雲動。
這是肉眼看得着的,而在感覺中,更好似天地都在爲之變色。
看門的弟子悉數跪倒落地,便是連站在空千古身後的趙洞庭也是在這剎那臉色蒼白,如同被巨錘錘中胸口。
他鼓動劍意,可他的劍意在空千古的劍意之下,卻只如同是狂風驟雨中的小嫩苗。
以往,空千古大概是從未顯現過他全部意境的。
作爲江湖意境第一人,他的意境,真是已經修到鬼神莫測的地步。
無需再有人進去通報,紫荊山莊內亦是風雨飄搖。
感受到這股意境的齊武烈很快自裡面飛掠出來,出現在紫荊山莊外面。
瞧見空千古,他並未露出什麼異色,只看到趙洞庭,神情才微微有些變化。
這般意境,他知道定然是空千古親臨。
落在地上,齊武烈跪倒在地,叩首道:“草民齊武烈叩見皇上!”
其實以他在江湖上的地位,完全不必如此。可他現在,實是已經和趙洞庭的奴沒什麼兩樣。
看門的弟子們盡皆恍然變色,俱是跪倒在地,“叩見皇上!”
誰也沒想過竟然是皇上親臨。
趙洞庭臉色清冷,只道:“齊莊主,這便點齊你莊中所有上元境高手,隨朕出發!”
齊武烈連多問半句都不敢,起身道:“皇上稍待!”
然後便就向着紫荊山莊裡掠去。
他在趙洞庭面前已然沒有什麼發言權了。
這不僅僅是因爲他的家眷們都還在皇宮之中,更重要的是,但是空千古一人,便可以覆滅他紫荊山莊。
齊武烈心中很是清楚,皇上這麼長的時間沒來找他。這回突然親臨,空千古釋放劍意,未免沒有威懾他的意思。
是奴,就得有做奴的覺悟。
只不過一刻鐘的時間,齊武烈便帶着二十餘人走出紫荊山莊。
這些人中,除去齊武烈是僞極境意以外,另有四位真武境高手。看他們氣勢,便是不俗。
連趙洞庭看到這般陣仗,也不禁是心裡感慨,紫荊山莊有這般底蘊,難怪能夠成爲江湖聖地。
縱觀整個荊湖南路,甚至再加上荊湖北路等地,那些遊俠高手全數加起來,怕也沒有紫荊山莊中這麼多高手。
真正的江湖高手,到底大多數還是匯聚在這些名門大派中。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人剛走出大門,便都跪倒在趙洞庭面前。
趙洞庭擡手,“備馬,都隨朕出發!”
紫荊山莊以前做的那些孽,總是要用付出來抵消的。
有弟子匆匆牽來快馬。
趙洞庭帶着一衆人馳馬上官道,塵煙滾滾,又向常德府而去。
這個時候,封合璧大軍想來也已經到得荊湖北路境內了。
他們怕是也知道自己處境,疾行軍,到現在,張珏大軍竟然都仍未能追趕上。
古樹茶的信鴿落在了長沙皇宮之內。
易詩雨到寢宮,沒找到趙洞庭,在樂嬋授意下,將信件又轉往常德府。
趙洞庭帶着紫荊山莊一行人夜裡就住在小雪粉館旁的客棧裡。
夜色剛剛濃郁時,常德府府衙內便有小吏匆匆趕往客棧,找到了趙洞庭一行人。
趙洞庭接過信後回到自己房間裡,看到信上的內容,只是嘀咕,“還真是個穿上褲子就不認人的娘們!”
說完卻是看向空千古,道:“空前輩,要不等解決封合璧大軍,咱們再去趟西夏?”
空千古並不知道什麼事,只凝重道:“皇上,如此是不是有些兇險?”
他是強,但總不能和千軍萬馬爭鋒。西夏、大宋是盟友不假,可趙洞庭的身份,也太過敏感了些。
他是大宋命脈。
趙洞庭砸吧砸吧嘴,道:“那就再說吧!”
只心裡這個念頭卻始終沒有散去。
他的確有些不明白,李秀淑爲何拒絕出兵。這明明對西夏而言也不是壞事。
難道是那幾夜沒伺候好?
趙洞庭止不住的胡思亂想。
可以自己能力,沒理由會伺候不好李秀淑纔是。難道這種事還能因爲太過度而引起不滿?
又是一日。
趙洞庭率人向南行,這回,就真正是衝着封合璧大軍去的了。
只要解決掉封合璧大軍,大宋南疆、西疆便將徹底恢復平靜。這些,雖不是空千古和齊武烈等人就能做到,但趙洞庭想,自己出現在軍中,總是能讓得士氣高漲。
而且這兩年來呆在長沙宮內,也的確是讓他有些悶了。
武道瀕臨上元境後期,又是瓶頸,繼續在宮內苦修,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