寞虞愣了神,馬上揮動黑袍向雪嫣拂去,陰臉的壞笑自信深不可測。
雪嫣眼前閃耀的一亮間,那籠罩自己的灰霧瞬間消失殆盡,但她沒有一絲高興感,只是傷心的淚水涌動,她有點迷糊,似乎更願沉醉於灰霧,這樣她更能矇騙自己;灰霧消失,心底的劇痛更甚,她徘徊在生死猶豫邊緣,對死也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依附感,平淡冷漠,“你招我來,有事?”
寞虞有些驚愕,沒想到多年後的雪嫣,面臨生命之憂時,不再有從前激烈的反抗,那反抗之力能讓自己分秒的感到舒暢;她的第一句話就淡如死水般不起波瀾,似乎漠不關心生離死別。
寞虞胸中騰上怒火,恨意之中加上怨毒,她灰眼直視雪嫣迷惘的黑眸,想穿透雪嫣內心,語氣有些驚愕,“你……不怕死?”
死,死有何可怕,莫過於這幅尊容;雪嫣背過身子,向天就是一陣的淒涼慘笑,猛地回過身反常的陰冷向寞虞逼去:她是有意的想激起寞虞的怒氣,她淒厲的放肆狂笑,“哈哈……我求之不得,有種你來。”
此話有些出乎寞虞的意料之外,她身形驚駭的退了一大步,灰色瞳仁也疑惑的緊盯雪嫣;在陰測測的笑了幾聲後,灰瞳裡閃出陰森的殺氣,她要雪嫣神魂俱焚!雙臂圈狀揮動,股股陰森灰氣凝結,五爪倏地伸出,指甲在月光下暴長如利刃,陰冷得讓人暈眩,她五爪極速的向雪嫣頭頂落下,陰森鬼氣的說:“那我就成全你!”
也許雪嫣的冷淡觸及到了寞虞的底限,在她的邏輯裡,只想聽到雪嫣的跪地求饒、驚恐萬狀的掙扎,這樣纔是她要的、她欣賞的,她會像對待婢女般的賤踏雪嫣,讓雪嫣去服侍兒子。此時,仇恨加上新火怒氣籠罩着她,她不管了,只想殺了雪嫣泄憤。
雪嫣面紗下的臉蕩起一絲媚笑,心痛的揪着,她終於達到目的,雙瞼沉重的閉上黑眸,也許下一刻她的瞳仁即將渙散,那也是她飛蛾撲火的美麗;嘴角倔強的上揚,懷着對暮雲軒的悽慘眷戀,甘心了結殘生,期盼下世重生。
一聲嬌喝,一柄長劍從意外的天空閃出,以閃電之勢向寞虞刺出救命的一劍,嬌呼之聲響起,“住手。”
這聲嬌喝刺激了雪嫣,她心花蕩漾的睜開眼;這聲音是遊心的,她千想萬想也想不到遊心會來,而且還是這種環境。瞅着遊心極速的從自己身旁飛過,手中劍帶着凌風直逼寞虞。
寞虞在大驚之下,快速的飛身飄後撤去,臉上浮起不明白之色,但也更陰森:自己招喚雪嫣,竟然把遊心也招來了。
遊心見逼退寞虞,心虛的收住了攻去的劍勢,緊挨
雪嫣飄落下來,她這一劍本無多少把握,只是借勢偷襲而已,她也知道不是寞虞對手,但她不能眼睜睜看着雪嫣死得這麼慘,那可是五爪襲頂!死相想着都怕。
瞟了眼身旁蒙面的雪嫣,有點不明白,她爲何此舉,那有絕世容顏怕見人!當然,舉動更讓她不懂,分明是不反抗,甘心求死!
寞虞算起來是遊心母親的堂姐妹,所有遊心從本意上不想與她爲敵,但她觀今日寞虞之樣,她知道寞虞已不是多年前的小姨母,此時,雖然她看似佔了上風,卻緊握住手中劍,不敢有絲毫大意,眼睛也緊盯着寞虞,生怕她也向自己伸出可怕的魔爪。 ☢ ttκǎ n☢ Сo
“哈哈……想不到我黑魔一下子引來了兩個媳婦。”寞虞看清是遊心後,竟出乎意料的仰頭大笑。
遊心聞言,身形有些顫抖;寞虞成魔了?她驚恐的幾乎想大叫,嘴裡也自然的呼出一聲,“小姨母!”
“閉嘴,誰是你的小姨母,既然你來了,那就別走,與雪嫣一同服侍我兒吧!”寞虞像不認識她一樣,陰測測的笑直讓遊心發慌。
“黑魔,你的目標是我,放她走。”雪嫣知道寞虞已成魔,她已沒有人性,她比當年的瘋婦更難纏!她反趨身而上,伸出雙臂橫攔,擋在遊心的身前,她不能讓遊心涉險,低聲吩咐已嚇壞的遊心,“快走。”
“哼!想走?沒那麼容易。”寞虞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她倏地坐下身子,雙手掌撐在膝蓋上,閉眼嘴裡念動魔咒。
雪嫣倆人的眼前閃過詭異耀眼的玄光後,頓感如墜無邊無際灰霧空間。
遊心的心瞬間糾緊,她嬌生慣養在龍宮,當然沒有經歷什麼苦難、什麼驚嚇,今日忽然相逢這詭魅的魔功,她有些慌亂的不知如何應對,心裡直想叫爹叫娘。
“別怕。”雪嫣輕輕的說出這句話,遊心的出現,給了一種寄託,她有種想保護遊心的感覺。而且就算她不想活,也顧及到遊心的生死;其實她也緊張,知道這是幻景,但卻束手無策,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她相信,魔功的根本就是以魔幻迷惑心智。
她靜靜的聽着身旁的一切風吹草動,果然,不遠處有微弱的風聲而至,她來不及抽劍,雙掌蓄運寒冰功以閃電之勢向微風的地方猛然拍去。轟的一聲響,似乎有一絲微弱的悽叫聲,證實了她的判斷,心底飄浮起一絲成功的喜悅,但灰霧仍沒消失,她不得不更加警惕。
遊心對雪嫣的舉動,既佩服又驚訝,她第一次覺得雪嫣好可愛,覺得雪嫣是親人;她有些感動的瞅向雪嫣,身子也自然的向雪嫣靠近,眼淚在不知覺中滑落,心裡猶如
打翻了五味瓶。
就在她感嘆之時,眼前忽然晃出大青慘死的模樣,她有些意外恐懼的向後退去,並驚恐的捂住面龐,努力的控制自己就要暴發的情緒,但她的臉隨即恐懼扭曲,心裡似充滿怨毒的怒火。
‘霍’的一聲響,遊心抽出長劍,杏眼裡閃着詭異,她向在前面探路的雪嫣倏地狠狠閃刺出一劍,劍勢乾淨利落,沒有絲毫猶豫,意殺之而後快。
‘當’的一聲響,長劍瞬間落地,那白衣上朵朵豔麗的花兒,向遊心展開笑臉,如沐春風雨露。
遊心的臉可怕的陰笑,淚水卻不受控制的流下,手也不住的打抖,杏眸看着鮮血淋淋緩緩回過身的雪嫣,她顫抖的向後退去,身形搖搖欲墜,遊心發瘋的抱着頭,神色慌亂,似乎很痛苦,嘴裡也驚恐的失聲大叫,“爲什麼,不是我,不是……”
雪嫣淒涼的一笑,有些心疼遊心,支撐着流血的身子,動作緩慢的回過身,對着茫茫的青霧,傷心欲絕,聲音悠悠:“黑魔,你滿意了吧!何必要害我姐姐,她說到底也是你的侄女。有什麼陰招,都對我使出來吧!”說到最後大有魚死網破的意思。
玄光耀閃,睜眼閉眼間,倆人又回到黑夜裡,這平時最害怕的黑夜都比那灰霧裡親切得多。
遊心也清醒過來,看着前方身形瘦弱的雪嫣,那白得耀眼的煙籠長裙已被鮮血染紅,但雪嫣仍絲毫未覺的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寞虞逼近,遊心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淚水奔騰而出,痛苦的想,那一劍是自己刺的!她突然覺得有點好笑:自己與雪嫣不是生死對頭嗎?爲何她救自己來,自己又救她?
遊心痛哭不已,此時,她有些恨自己,往事也一點一滴的映出在她眼前:雪嫣似乎沒有什麼錯,有的僅只是姐妹間的鬥嘴鬥氣而已,而大青之事,好像也不能全怪雪嫣:自己尚未與大青成婚,大青算不自己的夫婿,況且聽那青蛇之言也是大青先調戲在先,雪嫣實屬自保。
在這生死存亡之際,遊心赫然醒悟,自己與雪嫣之爭,實乃自己小心眼作祟,怕雪嫣搶了自己南海公主的風頭,才步步的狂想怨恨她。
眼着雪嫣向前迎上寞虞,那架勢不用看,也是一幅淡漠得尋死的樣,遊心閉上雙眸,心疼劇烈;再這痛心的驅使下,她忽然來了勇氣,緊緊的握住長劍迅速向雪嫣身子靠去,並身而立,扭過頭對雪嫣露出歉意的一笑,狠聲向寞虞,“黑魔,別傷我妹妹,對着我來吧!”
“你……”雪嫣不相信的看着遊心,這還是對自己下毒手的遊心嗎?隨即面紗下浮起一個寬慰的笑容:她終於肯認自己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