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鬆好整以暇地喝着茶水：“聞哥，今晚請客不虧吧？”
聞君浩一愣，然後哈哈哈地大笑起來：“太值了，惜月，快去催催烤鴨。”
他身旁的女人笑着站起來說：“現烤的嘛，估計也好了。”
聞君浩搖着頭說道：“不瞞你說，剛纔我一身汗。如果是我一個人能做主，那就絕對是你了。但現在，我反倒需要替公司問一句：漫遊者的發展方向究竟是什麼？我們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培養一個競爭對手出來啊。”
顧鬆咧開嘴笑道：“我歡迎投資的。”
聞君浩再一次愣住了，隨即搖着頭指着他。
“我說的是真的。”顧鬆聳了聳肩，“我的第一步，就是把漫遊者全國的經銷網絡建立起來，主要方向就是做C端的消費市場。我的第二步，是想做漫遊者自主品牌的消費電子。第三步有點囂張，現在先不說了。總之呢，和神州數碼的業務方向是沒有衝突的。”
“至於這個方案，說實話只是我想在家鄉把根基打牢靠一點交上去的作業。”
聞君浩低頭看了一下這份……作業……，神情複雜。
顧鬆知道，這個時候也不缺乏人才，這份方案裡的很多內容，其實也都有人已經想到了，在做了。但是，如此係統地把現在就已經能做的東西如此條理清楚地整合在一個框架內，在這個時候還是非常有價值的，可以直接指導像神州數碼這個層次的公司怎麼調整業務方向。
他對聞君浩說道：“所以說，如果神州數碼看好漫遊者，又擔心漫遊者做大威脅到神州數碼，可以投一筆錢嘛，這個可以談的。”
“這不歸我負責！反正你說的方向，我是知道了。你說第三步有點囂張，是什麼意思？有啥不能說的？”聞君浩看上去是好奇的表情，其實還是想問清楚。
顧鬆卻對着林東說：“第三步，在IT這個領域，我要做芯片製造。”
聞君浩和林東像看傻子一樣地看顧鬆。他們一個是市場老牛，一個是技術牛犢子，但對芯片製造都不陌生。
顧鬆說要做芯片製造，就像剛剛能改裝幾首小漁船的華國，說要造航母一樣，屬於夢裡啥都有的性質。
只有簡玉書一個人不以爲意。
顧鬆還沒說要造飛船，要不然你們還不知道怎麼想。
聞君浩喃喃道：“……你真敢想……”
林東本身就是個外表沉靜內在熱血奔騰的男人，不然當初也不會放棄摩托羅拉跑去聯想，可惜年輕不懂事，沒找着真正對的門路。這時聽顧鬆說要搞芯片，真是整個人都充血了。
顧鬆笑着說：“沒事，我年輕，總有一天要幹這個事。”
叫惜月的女人回來，帶着服務員把烤鴨上來了。聞君浩從身後拿出酒打開，說着：“就衝這個，今晚也得喝好！”
酒是好酒，聞君浩說他是三晉人，特地帶的珍藏多年的竹葉青。
烤鴨也好，現烤剛出爐，肥而不膩外脆裡嫩，配上黃瓜蔥絲甜麪醬，裹在荷葉餅裡吃得有滋有味。
幾個人觥籌交錯，顧鬆舉着杯子說：“聞哥，實不相瞞，那個E時代，本來跟我有仇，實力也弱得很，只是永寧的一家小公司。但不知怎麼的突然攀上了高枝，現在在處處跟我作對。我得提醒一下聞哥，E時代爭省代，給我添麻煩的成分居多！”
聞君浩眼神一閃，跟他碰了一下說道：“顧老弟，那你現在麻煩不小啊！”
顧鬆喝了一口酒，喉嚨裡“哎”地吐了一口氣，夾了筷青菜在嘴裡嚼着說道：“張治業也好，他爹也好，我都備好了彈藥。”
“張公子嘛，你自然是不懼的，他道行在那裡。”聞君浩意味深長地笑着說，“連他爹你都不放在眼裡啊？”
顧鬆和簡玉書相視一笑，果然是張治業在燕京。也不知道汪濤是怎麼迷的張治業，竟然讓他親自出面來公關。
“聞哥這話就是埋汰我了。我哪裡是不放在眼裡，只不過漫遊者行得正坐得端，如果真的遭受了不公的待遇，也自然有辦法爲自己搏一搏。”
聞君浩笑着搖搖頭，這話他是不信的。那麼大一尊菩薩坐在那裡，真要拍你的話，搏個屁哦。
顧鬆給自己添上酒說：“剛纔給聞哥看的方案，本來永寧這邊在廖市長的提議下已經要推動了，但被黃市長提了程序上的意見，而田書記在方向上是支持的。這位黃市長，正是那一位當年的秘書。所以說聞哥，其實鬥爭，早就已經開始了。”
他一口氣說了三個大人物，倒是爲自己之前的話添了些分量。
聞君浩聽在耳中，不予置評，只拉着他喝酒。
顧鬆此來，也沒期望着有什麼實質進展。誠意已經交過去了，水也再攪渾了一些，接下來，要麼看神州數碼高層的思考決策，要麼看有沒有新的着力點再加把勁。
漫遊者展示了實力，自然也就展示了破壞力。
神州數碼自己，也不是沒有競爭對手。
漫遊者從短期戰績，到長期戰略價值，如果被逼要倒向競爭對手，神州數碼就得自己掂量掂量了。
一省之地固然還不會傷筋動骨，但就像顧鬆說的那樣，他還年輕嘛。
林東吃飯吃到後面，聽了顧鬆一路和那神州數碼的聞總交談，心裡已經很踏實了。
神州數碼，鼎鼎大名的上市公司，聯想拆分出來的。
顧總的漫遊者，聽那聞總言語間的信息，規模已經很大了，說明那個顧總下午說的不假。
兩個人的談吐，都確實是大人物的風範，不像是演的。
最重要的是，這麼大的陣勢，到全聚德總店裡來演給自己看，犯得着嗎？圖什麼？
ACM-ICPC國內賽區都沒能出線的獎，至於嗎？
帶着這樣的判斷，他已經做了決定。
月薪一萬呢！林東的心不爭氣地劇烈跳動着。
還有，將來……難道真的有機會，參與到芯片製造嗎？
雖然他學的是軟件而不是微電子，但是……後面如果真的造出來了，總需要應用的啊，自己多少是用得上的啊！
在這樣的氣氛裡，他也喝了點酒，只覺得渾身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