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的飯局，這一圈人，一年中總是會攢上那麼幾次的。這次是你，下次是他。
而今天顧鬆一吆喝，人到得更是齊。只要在燕京的，就都來了。
不僅僅是因爲顧鬆攢局，還因爲說是顧鬆的四合院弄好了。
四合院的話，這幫人是不陌生的。只不過顧鬆一直說要做成個雅緻的民宿，就讓他們很期待。
霍玉山是到得最早的，他心思不在民宿上，就拉着顧鬆吐苦水，訴說今天一早去市場上看到的東西有多正，費了多大力氣才把價講下來。
“打眼就打眼了，多大點事，明天你就忘了。”顧鬆懶得聽他叨叨，說起正事，“我這邊要上一個產品，屆時可能會和運營商們之間產生一些小矛盾。我想提前聊一聊，看能否有合作的方式。”
霍玉山奇怪地看着他：“你什麼產品，會上升到和運營商之間產生矛盾的地步？”
顧鬆笑道：“你就理解爲手機版的qq，會影響用戶的短信和電話數量。”
“……運營商會在乎你一個手機版qq的影響？又不是不要流量費。”？
“你就幫我引見引見，我提前跟人家把關係搞好，探討一下合作模式。”
霍玉山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是小事。還是說回來，從你的瞭解，你覺得現在工藝這麼發達，是不是以後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啊？那老物件還有意義嗎？”
……顧鬆蛋疼無比，只能陪他繼續閒聊下去……
……
廖青山這次到灣島，就感到了這邊複雜的情緒。
一方面，他已經入了華國國籍。對這邊來說，應該是非常不受待見的人。
但另一方，他又是帶着鉅額資金，和現在最頂尖的技術過來的，準備在灣島和張忠謀、曹星辰一起合作建廠。
當然，他代表的是顧鬆。
所以，灣島這邊官方的代表，還必須好好地招待他、配合他。
因爲他帶來的條件很優越。
張忠謀和曹星辰兩人有些恩怨，自然是不會同時出現，廖青山本來也帶着不同的任務。
“專利被拍走之後，他們成立了一家知識產權公司，整合了一些其他的專利。現在，幾家企業一起整合力量，進行3D閃存後續工藝的升級，進度會遠比之前的快。而一旦他們的產能優勢爆發出來，芯火科技就會難受。這也是顧總讓我帶着資金和技術，到灣島來投資的原因。這邊擁有大量的熟練工人，是可以最快擴充芯火科技產能的地方。”
“爲什麼要拉上我？”張忠謀看着廖青山，笑意吟吟。
“這邊的廠，我又不可能長期呆在這，自然要找一個非常專業的管理者。51%的控股權，只是爲了履行協議裡關於芯火科技的限制。而實際上，顧總說了，可以把2%的投票權委託給你。所以，實際上灣積電是可以擁有主導權的。當然，這個委託，一旦顧總覺得有問題，是隨時可以取消的。”
張忠謀問道：“現在在那邊，什麼感受？”
廖青山愣了一愣，然後才笑道：“活力。至少在我平常工作生活的身邊，最直觀的感受是活力，是拼勁，是憧憬。普通人在爲更高的工資待遇拼搏，官員們希望治下取得優秀的成績、獲得快速的發展。而且，大家都很樂觀。”
“顧鬆，是個什麼樣的人？”
聽張忠謀這樣問，廖青山回想了一下，認真說事情的模樣、繫着圍裙做飯的模樣、戴着頭盔的模樣……
“大概……可以用赤子之心來形容他吧。”
“赤子之心？”
廖青山點點頭：“雖然他其實很有計劃、很有手腕，但在內心的認識裡，他是很堅定的。重情義，心繫家國，志向高遠。”
張忠謀像是明白了些什麼，然後問：“跟老曹聊什麼？也是合作芯片廠？”
廖青山搖了搖頭：“和曹總要聊的，是一個智能硬件的生產廠，對精密製造的要求挺高。灣島的精密製造在世界上排得了前幾把交易，顧總大概是看重這一點。”
“智能手機？”
“好像不是。”廖青山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應該是跟機器人有關，不過現在還沒譜。”
張忠謀驚訝地問了一聲“機器人”，然後啞然失笑：“你這位顧總，涉及到的領域還真廣。我聽說他又成立了一個航天公司，還說這次賣專利就是準備開始搞航天。聽說這纔是他真正想搞的事，是不是真的？”
廖青山笑道：“是啊，我第一次過去和他見面，就聽他說起這個。大概覺得，現在積累差不多了。”
“這又是航天又是機器人的，我年紀大了，跟不動。芯片倒是可以，你說這算不算灣積電從純代工的領域，抽出了半隻腳？”
廖青山只說道：“本來不也計劃，遲早會抽出這半隻腳的嗎？”
……
位於燕京南苑的華國運載火箭技術研究院裡，郭躍現在硬氣得很。
“老樑們，我這是額外加了錢啊。還有，我全套方案都拿出來了，你們就不想看看成不成？”
被叫老樑們的半禿中年人啐道：“你也是爲人師表的人，注意一點行不行？不是我不想試試，現在哪裡騰得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
郭躍眼睛一瞪：“你胡說，今年是總結之年，五年計劃開端之年，哪有那麼忙？”
“就是因爲承前啓後，才忙啊！”老樑接過他手上的資料抖了抖說，“再說了，可回收火箭，你也是心大。”
郭躍見他不相信自己，高聲道：“這也算是積極參與商業合作吧？給你錢你幹嘛不要？”
“一不是外匯，二不是長期客戶。再說了，很可能直接炸了，還影響聲譽。一旦炸了，他還繼續搞嗎？3月初，美國那個SPACEX，不就炸了一枚火箭嗎。”
郭躍臉色不好看了，冷冷說了一句：“保元老親自關注，作爲國內民營企業參與航天事業的探索，這才成立的公司。第一個業務，錢給足，方案我們出，風險我們承擔，你是不是要代表航天科技集團，反正就這個不屑於合作的態度？”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老樑臉色變了變，他笑着說：“老郭，你怎麼這麼認真？我也是開開玩笑啊，你說你好好的，從軟件去摻和火箭，我這有點好奇有點擔心那也是正常的。”
“你這要是有問題，我找別的領導去。”郭躍斜睨着他，“商業價值、學術價值、甚至一旦成功提升的國際影響力都在這裡，就你老樑牛逼，連試都不屑於試試，那我就沒辦法了。”
老樑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郭躍嘆了一口氣：“你說你心思這麼多幹嘛？一個民營企業，還真能動搖你們的地位不成？就算你們擔憂上面的態度、甚至未來預算的劃撥，也不必這樣吧？涉及國家大戰略的基本盤，永遠動不了。外面多些民營航天企業幫你們造影響，以後做事說不定還順利些。”
老樑咬了一陣牙，然後說道：“你不用多說了，單子我接了，保質保量。”
郭躍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如果成功了，你也有功勞嘛！你想一想，可以回收的火箭！你們院那以後得多牛氣！”
老樑想一想，也確實是這個理。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圖紙，還是笑了笑說：“太沒譜了。”
“你這是瞧不起我？我很沒譜嗎？”郭躍手上加大了勁。
老樑呲着牙：“不不不，感謝老郭下的火箭訂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