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靜芸鳳眸上挑,眼色凌厲冷酷,出手間雖然依舊有分寸,但是比一開始卻重了很多。本來她還顧忌着不想出人命,所以力道比較小,但是眼看着這些人更像是練家子,她也就漸漸的放開了手腳。
對方領頭的打手模樣的人,見到唐靜芸的動作也都不由的升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無他,只因唐靜芸那種利落的身上,讓他有種不好惹的感覺。
唐靜芸這樣“大戰四方”的樣子讓在場的不少人都看的目瞪口呆,這還是剛纔那個一直都淡然的持着酒杯的女生嗎?瞧她那乾淨利落的伸手,他們都替對方感到疼痛啊!
倒是一旁的周詩晨,因爲有着之前在大排檔對唐靜芸的認識,沒有被她的外表先入爲主,顯得比較淡定,但饒是這樣,她依舊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突然想起唐靜芸隨身帶着的那把彈簧刀,她現在深深的懷疑她隨身帶刀的目的,單是看她的身手就忍不住升起幾分懷疑。
至於楊文姍,此時小心的躲在一個男生身後,臉色有些蒼白,顯得格外的嬌柔可憐。她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進入上流社會,就會見識到這樣的場面。
她心中忍不住升起懷疑,上流社會難道就是這個模樣的?就現在這樣的情況,恐怕和混混打架沒有什麼區別吧?
唐靜芸如果知道她的猜測和懷疑的話,一定會忍不住嘲笑。在場的人雖然均是某二代三代們,但是他們這些人怎麼可能有資格代表上流社會?這話說出來就是一個笑話!
真正的上流社會,那就該是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每一個人都帶着這個層次固有的驕傲和矜持,連每一個舉止都該帶着本身的氣質。
別的不說,這些人的身份除了侯翰林和周詩晨外,在真正的一流世家出來的子弟眼中,根本都不放在眼裡。這裡,充其量也只能說是內部小聚會兒而已。
當然,能夠接觸到這樣的層次已經是楊文姍的極限了,再上去,如果你沒有傲人的身世或者驚人的背景支撐,就只能靠着自己的才華讓人驚豔。只是,這樣的人有多少?屈指可數。
就算是唐靜芸,她一步一步走來,背後也一直有着一個模糊的背景存在,加之她本身的才華和固有的人格魅力,這才讓圈子裡的某些人不敢小覷她。
侯翰林手裡握着自己的手機,不自覺的用力,心中卻是有些止不住的擔心,他一時間都不好確定自己將事兒按照唐靜芸的要求告訴她爸,是對是錯。
畢竟侯翰林的閱歷放在那裡,雖然對政治有所瞭解,但到底不敏感,所以對於這事兒對於他父親的意義並不清楚。也只有唐靜芸這樣久經政商複雜關係的老鳥,纔會一眼看透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別以爲唐靜芸不知道里面的關係,如果不知道,她又怎麼第一時間就讓侯翰林給他家的那個老子打電話?
當初侯翰林提到飛雨坊的時候,唐靜芸就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後來就讓姜曄找人幫她查了查這家飛雨坊的背景。姜曄雖然來滬市不久,可是姜系的根基擺在那裡,在這滬市裡也有着不少的關係,很快就將她要的資料給她找了過來。原來這飛雨坊的老闆和魏姓副書記的兒子魏琥誠過從甚密。
唐靜芸是什麼人?一眼就看透了,這老闆分明就是擺在檯面上用來掩人耳目的,這家飛雨坊八成是這魏琥誠自己開的。
而這飛雨坊會讓唐靜芸留下印象,就是因爲後世在這裡發生過大型的窩案,裡頭牽扯到了一大票的人,累及魏家背後的派系,讓該派系在此次博弈中元氣大傷。
當然,唐靜芸會關注滬市這裡的事情,全因這魏家本身就是和京都餘家是一個派系,只不過是兩支,一支主南,一支主北,同氣連枝,都是那方派系的中堅力量。唐靜芸既然已經和餘家交惡,自然也會對這魏家同樣關注。
她沒有想到前世的恩怨,兜兜轉轉,居然換種方式重新走上軌跡,只是不同的是,這一世她掌握了先機,身後更是站着姜曄這樣的存在。
於是,在今天魏煒找上門來的時候,她的腦子急轉,就已經冒出了大膽的想法。早就在魏煒張口“我舅舅”加上在這飛雨坊“老子天下第一”的囂張模樣中,猜出了他的身份。
既然滬市魏家必然要做敵人,那她自然是要選擇扶持或者交好另一方,而和她有點交情的侯翰林的父親,滬市的一把手,也就入了她的眼。
她很清楚,值此之時,侯靖文手底下有着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取而代之的手下,在這滬市的情況必然算不上多好。這滬市的局面估計尚未被他打開,他的舉措也很難被貫徹下去。沒有政績,又何談晉升?
她現在就要藉着侯翰林在飛雨坊被魏書記的子侄輩尋釁毆打這樣的事情,撬動這滬市的局面。
希望這個能夠趁機上位的侯書記是個聰明人。唐靜芸在心中輕輕勾脣。她倒是不知道,侯靖文其實早就在盼着這樣的機會,手中掌握着好幾張王牌,足夠藉着這一絲縫隙,讓滬市這片天好好的變一變!
很難想象,這其中的關聯以及之後的一切定計謀劃,是在唐靜芸眨眼間就想到的。
就算是心思再縝密的政客在這裡,估計都會對唐靜芸這樣強悍的算計能力表示敬佩。這算計的不是一絲一毫,而是一個派系,是一座城市的格局,這樣的魄力,當世之中又有多少人能有?這樣敏銳的眼光和政治敏感性,就算是世家特意培養出來的子弟都未必會有!
這就是唐靜芸,就是那個能夠以一個私生女之力登頂唐家家主的女人。如果沒有那樣的魄力和手腕,她又怎麼可能掌控那樣偌大的一個唐家?
曾經有人感慨過唐靜芸,“生女當生唐家女”,說的就是京都唐家的唐靜芸,只是很多人都把這句話當成了嘲諷,畢竟唐家正經嫡女出身的兒女居然還玩不過一個私生女出身的唐靜芸。可是隻有當初說出這話的人明白,這話是真真實實的在誇讚唐靜芸。只有和唐靜芸正經交鋒過,纔會發現這是一個何等難纏兇殘的對手!
這一世,唐靜芸因爲姜曄的護着,還有唐家明裡暗裡的幫襯,已經罕有出手算計官場上的事兒了,倒是一心在商場上玩兒。但是老虎就是老虎,哪怕在姜曄的手心裡是隻可愛的奶貓,可是離了姜曄照樣還是兇猛的老虎。
這一回她會選擇出手,一方面是因爲魏家派系原因,另一方面也未嘗沒有心疼姜曄在裡頭。
她來滬市這段時間,姜曄也沒有避着她,她也知道他現在面臨的情況,魏家的人手神的太長,捂的太嚴,連姜曄行事都受到阻攔。她如何能夠不怒?自己的男人千般溫柔都不夠,怎麼允許一個魏家囂張?
更何況,她手頭的訊飛和原石投資都在滬市發展,交好滬市的一把手,對於公司的未來發展也是一大好事。
如此,在種種推力下,纔有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侯翰林自然是不知道的,現在滿臉囂張模樣的魏煒,自然也不會知道,他給魏家招惹了多少麻煩。
在飛雨坊總經理休息室裡,魏琥誠揉了揉自己的發脹的額頭,今天他爲了應酬喝了不少的酒,此時也感覺頗爲頭痛。也不知道爲什麼,他此刻覺得眼皮子直跳,總感覺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莫非是魏煒那小子又要給他闖禍了?魏琥誠在心中默默嘀咕。
就在這時,他的門被急促的敲響,讓他更是皺起了眉頭。
在飛雨坊外面,警車急促的聲音在迴盪,“烏拉烏拉”的聲音,令人覺得很煩躁。
這大概還是飛雨坊開辦以後第一次迎來警車吧?畢竟魏琥誠的身份擺在那裡,滬市也沒有哪個會不長眼的找麻煩找到這裡來,除非他不想幹了!
魏琥誠快步走了上來,對着來人伸出手,笑呵呵地道,“今天是什麼風把杜局吹到我這裡來了?是我這裡出了什麼事情嗎,勞的諸位兄弟大動干戈。”
不得不說,魏琥誠卻是挺有手腕的,也放的下身份,很是懂的做生意人的和氣生財。
不過今天的杜局可沒有了那寒暄的心思,冷着臉,“抱歉,我們接到電話,說魏少這裡有人打架鬥毆滋事。”
魏琥誠第一反應就是莫非魏煒打了這杜局長家的兒子?只是下一秒,聽到杜局嘴裡吐出“侯書記親自下達的指令,說是侯少在這裡被人毆打”的話的時候,笑容頓時就僵在了臉上,心中將魏煒罵了千百遍,這個不省心的蠢貨!
侯靖文的兒子被打,這不是誠心給侯靖文找自己的茬的機會嗎?說不定還得拖累自己的父親!
就在魏琥誠心裡大罵魏煒的時候,杜局已經讓人準備動手了,他現在小命可捏在侯書記手上,由不得他不認真辦事!
所以,就在唐靜芸將一個大漢打倒在地的時候,她對着魏煒詭異一笑,然後轉身撤到侯翰林那一邊,不再動手,一邊這樣做,一邊對幾人淡淡一笑,神色平淡,哪裡還復剛纔那狠辣的模樣?
然後在下一秒,門被應聲打開,杜局帶着警察走了進來,同來的還有魏琥誠。在魏琥誠看到滿地狼藉,一看就是進行過激烈打架模樣的場地,頓時臉黑的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