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徐家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徐家樹大招風很久了,偏偏他們還不知道,這一回倒了,明裡暗裡踩他們的人多的是。”
唐靜芸拿着電話,對着電話那頭的於俊才解釋道。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唐靜芸眉頭輕皺,淡淡地道,“不要着急,等着吧,方家可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乾淨,總歸是會露出破綻的。”更何況,這京都裡現在就有人想要方家不好過,不用着急。
於俊纔在那頭暗自點頭,唐靜芸這人手腕果然厲害,動若脫兔靜若處子,出手便是雷霆萬鈞,一點都不給敵人苟延殘喘的機會,而等待時機的時候,卻像是一個再老辣不過的獵人,絲毫不顯焦躁。
“好,那我會繼續查下去的,回頭等你電話。”
“嗯,行。”
唐靜芸掛了電話,將手機放在手上摩挲,看着屋外的雪景,眉眼裡含着深沉而晦澀的光芒。
今年大約是倒春寒吧,過了年溫度沒有上升,反而是又冷了幾分,京都的小雪就沒有停過,給這個飽經滄桑的古城披上了銀裝,別有一番韻味。
臨近暮色的夜晚,讓這個古城多了幾分遲暮的錯覺。
唐靜芸卻是想起了別的,這個寒冷的冬天大概會帶走很多的生命吧,有時候,對於那些上了年紀的人來說,整個冬天就是生命中的一場挑戰。
她勾起了脣角,這徐家就像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恐怕也挨不過這個寒冬了。
姜曄進門的時候,就是看到了這樣的唐靜芸,不同於平日裡在自己面前的溫和,也不同於在旁人面前的冷淡,此時的唐靜芸給人一種別緻慵懶的感覺,像是經過激烈追逐將獵物成功獵殺的獵豹,在一頓飽餐後顯得很是愜意慵懶。
他走到唐靜芸身後,一把抱住她的腰,嘴脣在她的頸間遊移。
唐靜芸沒有推開姜曄,反而將他的頭壓在自己的頸間,神情中帶着幾分享受,懶散地問道,“幹什麼?”
姜曄一把將唐靜芸抱起,挑脣,“幹你!”
唐靜芸眼中閃過錯愕,姜曄雖然在牀上確實是頭禽獸,但或許是因爲從小受到的良好教養的原因,他很少會說粗魯下流的言語。
姜曄沒有理會唐靜芸的驚訝,其實剛纔看到唐靜芸身上那種慵懶卻掌握一切的樣子的時候,他下面就硬了。
那樣一個女人,僅僅是站在那裡,就感覺好似站在了世間的頂端,高高在上,冷眼俯視着天下的芸芸衆生。
看着這樣強大而高傲的女人,他的心底不可抑制的升起一種征服欲,只要一想到這個女人在自己身下哭泣嬌喘的模樣,唯有他可以看到她不同的一面,他心底就升騰起強烈的*。
或許每一個強大的男人的骨子裡,都有着這樣的因子吧,征服一個本身就很強大的女人,是極爲有成就感的事情。
唐靜芸摟住姜曄的肩膀,鳳眸一挑,嘴角露出一個足夠讓姜曄發瘋的笑意,“那就來吧,我的男人。”
——
在京都的青松園裡,於俊才掛斷了電話,看着電話上標註的那個女人的名字,不由搖頭淺笑。
世間之事總是這般難以捉摸,誰曾料想就是這樣一個女人讓他的人生軌跡生生的滑向另一個方向呢?
“阿俊,過來,陪爺爺散散步。”
一個老人拄着柺杖走出屋子,看着站在院子裡的孫子,眼中露出滿滿的慈愛和掩飾不住的驕傲,他這個孫子啊,果然沒有負了他的期望。
於俊才轉身,將電話放回口袋,掩飾不住臉上的孺慕之情,“爺爺。”
他過去攙扶老人,嘴中責怪道,“醫生不是讓你好好休養嗎,外頭倒春寒,天氣冷。”
老人哈哈一笑,這個歷經風雨的老人,曾經有多殺伐果決,現在就有多慈祥,似乎將自己滿身的溫和都給了這個孫子,笑呵呵道,“不礙事的,你啊,真是比我這個老頭子還要囉嗦。”
於俊才只能無奈一笑,小心的扶着老人在院子裡走,祖孫倆一邊聊着以前的事情。
老人指着門前的一棵樹,是一棵常青樹,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笑道,“還記得你那時候在我這院子裡動土,非要親手栽一棵樹,那棵樹那時候怏怏的,枝葉青黃,我以爲它一定活不了,沒想到居然活了下去,一晃二十多年,已經從當初的小樹苗長成了參天大樹。”
“爺爺……”於俊才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老人拍了拍孫子扶着自己的手臂,眼含深意地講,“阿俊,你很好,真的很好!我將於家交給你,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爺爺!”於俊才急道。
老人揮手不在意地道,“我於威國的孫子怎麼可能是隻捱打不還手的男兒!你儘管放手去做,只要爺爺活着,就算是你將天捅破了,爺爺都給你兜着!”
這個戎馬一生的老人,雖然老了,但是風刀霜劍裡闖過來的豪氣霸道絲毫不減,他已經從莊國毅那裡知道了孫子差點就死了的事情,而於俊才調查的時候,動用了不少於家秘密潛藏的人手,他自然是能夠推測出什麼。
於俊才心裡是滿滿的孺慕,輕聲道,“爺爺,孫兒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暮色下,祖孫倆笑着站在一起,看上去很是美好。
從老爺子所在的青松園裡出來,於俊纔回了自己在京都置辦的單層公寓裡,現在畢竟不比小時候,他有了職務也就不便在大內里居住。
不過在看到門口的好友唐凌崢時候,目露詫異,“凌崢,你怎麼在這裡?”
他一邊問話,一邊開門讓好友進去。
說起這兩人的交情,中間還是有很深的糾葛,他想,當年要不是遇到唐凌崢,大概他只會是一個遊手好閒的世家子弟,而不是現在於家第三代的第一人。
唐凌崢跟着於俊才進門,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臉色有些陰沉,“徐家怎麼你了?”
唐凌崢一開口,於俊才就知道他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麼,也是,兩人是摯友,彼此的行事作風都是清楚的,這一回他也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動向,唐凌崢自然能夠有所猜測。
於俊才緩緩的將部分事情說了出來,唐凌崢越聽臉色越陰沉,那眼中流露出狠辣,“早知道這樣,你就該跟我說一聲,交給我來辦,我肯定讓徐家跪着爬出京都。”
不過他又擡眸看了眼自己的好友,他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這一回的行事中似乎還帶着幾分大氣狠辣,不像是他這位好友的風格,到底沒有問出來。
等着唐凌崢要出門的時候,於俊才叫住了唐凌崢。
“凌崢!”
“嗯?”
於俊才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唐靜芸是你什麼人?”
“……同父異母。”
“嗯,她,如果,我是說如果,她想要唐家你會怎麼辦?”於俊才認真的看着唐凌崢問道。
唐凌崢斂眸,目無表情,令人看不透他的想法,“她不要唐家,她跟我說過。”隨後他擡眸看着於俊才,嘴角上挑,“你知道嗎,那個女人連唐志謙都不認,至今還沒叫過他一聲,巴不得和唐家撇的乾乾淨淨,她又怎麼會要唐家呢?”
說這話的時候,唐凌崢莫名的覺得有幾分不是滋味。
不知爲什麼,於俊才的心底舒了一口氣,有些慶幸唐靜芸不想要唐家,如果她真的想要,憑藉着她此時翻雲覆雨的手段,他還真是有些爲自己的好友擔憂。
“嗯,我知道了。”於俊才笑了,頓了頓又道,“別太和她爲難,畢竟流着一半相同的血。”
唐凌崢深深地看了一眼於俊才,然後轉身離開了好友家。
出了門,他點了一根菸,眼色晦澀,自己可沒有要和她爲難,人家根本就不想和他有任何牽扯。
看了眼漆黑的夜空,他的眼睛眯起,原來這件事和自己那個妹妹有關係啊,於俊才的暗示那麼明顯,他怎麼會看不懂呢?
心裡那種不是滋味的感覺更甚,明明自己纔是和她有血緣關係的人,怎麼她就找上了阿俊合作呢?
苦笑,大概就是因爲這一半相同的血才讓自己比旁人更難親近她吧?
時至今日,他也發現了自己對待唐靜那種複雜的心態,隨着認識的加身,他發現唐靜芸真的太符合自己對妹妹的定位,強大而優秀,冷漠狠辣,像極了唐家人,這樣的女子,合該是他唐凌崢的妹妹。
可惜,人家一點也看不上他唐大少這個哥哥。
他突然有些理解他老子對唐靜芸又愛又恨的感覺。
——
在京都某處宅子裡,一個男人摔了手上的茶杯。
“徐家那幫廢物!膽子也忒大了,居然敢給我走私,走私也就算了,那你就藏藏好啊,現在好了,被人查出來,根本就是在找死!”
男人盛怒的樣子,讓其餘的人都是乖乖的噤聲,誰也不想被怒火牽連。
他看了眼坐在一旁看雜誌的餘晴柔,皺眉問道,“那天那個叫唐靜芸的女人真的說‘徐家該倒了’?”
餘晴柔放下了雜誌,也是皺眉,“對。”隨後她又道,“旁邊還有於家的那位大少爺於俊才。”
男人沉思了一會兒,隨後對着一旁站立的一個男人吩咐道,“去查查看這個唐靜芸的底。”
他苦心佈下的局接連被破壞,此時更是損失了徐家一個臂膀,着實令他惱火。
那人點頭應是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