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門後,候在外面的小許就走了過來。
小許看着李太太不虞的神色,又看了眼李博宇,湊上來小聲的詢問,“老闆,這是怎麼了?”
李博宇搖了搖頭,李太太卻是冷哼一聲,“好大的派頭。這一個兩個的,都不把人放在眼裡。”
“閉嘴!”李博宇眉頭一皺呵斥道,同時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沒人經過,這才臉色好看了不少,“你知道人家是什麼身份就敢這樣編排?”
小許很有眼色地說道,“要不嗎我去向這裡的服務生打聽一下?”
李博宇點頭。
沒過多久小許就回來了,壓低了聲音說道,“老闆,這唐夫人估計來頭不小。我聽說,這兒這幾天只接到了一個從京都來的團體。具體是來做什麼的不清楚,只是知道是中央派過來的,只是知道京都一位姓姜的將軍是領隊!”
“嘶——”
他一說完,就聽見李太太倒吸了一口冷氣,“中央過來的?領隊姓姜?不會那麼巧吧?這男人才幾歲就已經是個將軍了?”
李博宇心中的震驚也是一點都不少的!他雖然已經預料到那個能夠在這樣的年紀裡拿出那麼多錢的唐夫人身份不會低到哪裡去,但是也不曾想過她會和中央扯上關係!如果猜測屬實的話,那麼剛纔她的丈夫肩上已經帶着金星?這樣就不難想象,剛纔那男人爲什麼會對他們如此隨意了。
能夠在這個年紀就已經成爲將星,他身後的家世會差嗎?枉他剛纔還覺得心中不平呢,大概像自己這樣的人,他見過不知道多少,而且要不是看在他夫人的面子上,恐怕壓根就懶得理會吧?
如果讓李博宇知道,姜曄早就在當年年近而立的時候就已經官拜少將,並且是由軍中那位一把手破格親自授勳的,一定更會嚇的目瞪口呆。
正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旁邊有兩人走過,只聽其中一人說道:“省委那位的大秘打來電話,說是林省長邀請咱們姜首長和他夫人吃飯,咱們的姜首長的面子就是這麼大。”
“你懂個啥!我聽我哥說,和林省長私交很少的是姜首長的夫人。我哥還告訴我,寧肯得罪姜首長,也不要得罪唐夫人!”
“爲什麼吶?”
“你當首長夫人爲什麼是唐夫人而不是姜夫人?就是因爲不需要姜首長,唐夫人也依舊能夠在京都立足。這樣的女人在京都裡能夠找得出幾個?別看唐夫人好像脾氣很好,其實她只不過不表現出來。我上次無意間看見過,咱們首長夫人腰間別着那個!”
“我靠!人不可貌相啊!”
……
兩個人議論聲漸漸遠去,留下在場的李博宇三個面面相覷。
小許的面色看上去有幾分蒼白,喃喃自語,“我的老天,我剛纔沒得罪唐夫人吧……”
李博宇則是低咳了一聲,“那什麼、剛纔聽到的話就爛到肚子裡知道嗎?!千萬別傳出去,咱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李太太連聲附和,“對對,咱們什麼都不知道!”
她可給後面的話嚇到了,她雖然出入也很高調,但那也侷限於普通人啊!怪不得總感覺這個唐夫人的行爲處事和她接觸到的女人不一樣,感情這根本就不是她真是的一面!
唐靜芸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發生的這些小插曲,此刻正和姜曄說笑着。
雖然只是一些很日常的話題,卻意外的溫馨,那兩個工作人員過來的時候,就正好看到了這樣的一幕,總感覺他們來的很不是時候,打破了人家那種默契的氛圍呀。
唐靜芸聽了兩人的話,笑道,“林省長還真是熱情好客的很呀。跟阿曄親口說了不算,還讓人打了電話過來。”
姜曄眯眼,“黃鼠狼拜年。”——不安好心。
“瞧你說的,林老最多就是想要探探我未來幾年發展的方向,哪裡有那麼壞?”唐靜芸笑道。
兩個工作人員眼觀鼻鼻觀心,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只當什麼都不知道。
——
月色如華,清亮的月光灑落在陽臺上,像是蒙上了一層光輝。
唐靜芸看着這樣的月色,那張清冷的臉上不見半分笑意,她手上拿着的手機屏幕光線微弱,很快就變暗,她脣角微掀,帶着一種玩世不恭的冷漠。
姜曄半夜醒來的時候,下意識的往身邊的牀鋪摸去,卻摸了個空,本來還朦朧的睡衣一下子就被驚醒了,倏地睜開眼,看到旁邊空空如也,陡然起身,環顧四周,卻不期然的看到了陽臺上那個纖細高挑的身影。
唐靜芸的耳朵動了動,已然知道了自己的男人醒了過來,手指快速的動了動,將本來就變暗的屏幕徹底關掉,然後轉身看向自己身後,“怎麼起了?”
姜曄站在陽臺的裡面,他望着唐靜芸,“你怎麼起了?睡不着?”
唐靜芸笑笑不說話。
姜曄走過來,唐靜芸這纔看清楚他的另一隻手上拿着一雙拖鞋,姜曄彎下腰把拖鞋放下,然後索性就蹲下來,握住唐靜芸的一隻腳,塞進拖鞋裡,又握住另一隻,也塞進了拖鞋。
唐靜芸靜靜地看着姜曄,也放任他的動作。
“要記得穿拖鞋,外面不比家裡,地上沒有毯子,容易染上寒氣。”
沉默了一會兒,唐靜芸點點頭,“嗯。”
姜曄的目光落在了唐靜芸手邊的那隻手機上,並沒有做聲,直接將唐靜芸打橫抱起,“睡覺。”
姜曄不知道唐靜芸有什麼事情要辦,但是他知道唐靜芸來南方後心情一直都不佳,甚至還有幾分心神不寧,這在唐靜芸身上是非常罕見的。他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去去一個博宇集團的事情,怎麼可能勞動唐靜芸親自來一趟?連那個哈德羅·萊恩都覺得唐靜芸會出現是很震驚的事情,身爲枕邊人的姜曄怎麼會不感覺疑惑?
唐靜芸輕輕一嘆,她這一回來南方,的確是有另外的事情要辦。
因爲她此前曾經接到了一個消息。
安平在緬甸區域遭到伏擊後,幾經周折後借水道偷渡至南方,曾經在盛極一時的碼頭現身,後一度失去消息。但是這還不是最讓唐靜芸擔心的,她查到消息稱,安平似乎在滬市露了痕跡,而就在剛纔,她得到風聲,秦爺身邊的老槍,進醫院掙命了……
姜曄把唐靜芸放在牀上,突然笑道,“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在銀臨那兒,也是這樣的晚上,我那時候看見你一個人陽臺上,我就想啊,這人有意思,一張俏臉看着青澀,可行事卻很大膽。”
唐靜芸眯眼,“你難道看不出來,我那時候就是想泡你。”
“是啊,你現在可不就是泡到手了?”姜曄邊說邊翻身上牀,“睡覺吧,明天還有的忙。”
唐靜芸微笑,側頭看了眼姜曄,姜曄長臂一伸,將唐靜芸攬入自己的懷抱。
一夜無聲。
——
遠在滬市的秦爺,顯然狀態就不太好。
不,應該說是非常不好。
他臉色陰沉的彷彿下一刻就能夠滴出水來,腳邊落了一地的菸灰,還是好多個被踩滅的菸蒂。周圍的手下都大氣不敢出,生怕在這時候被遷怒。
已經有很多年沒有看見秦爺露出這樣危險的神情了,上一次還要追溯到秦爺剛剛上位的時候,那時候秦爺的義父秦二爺被暗殺,秦爺就是頂着這樣的神色,一夜之間連挑了七個幫派,身上的風衣老遠就能夠聞到血腥味,好似隨手一擰就能夠擰出點血水來。也是自那以後,秦爺名聲威震四方,道上再也沒有不長眼的人來挑釁秦爺。
而秦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那一次的手段太過狠厲,後來行事也罕有這樣的狠絕。
但是,這一次很明顯,對方是真的觸及到了秦爺的逆鱗。
老槍跟着秦爺很多年了,秦爺一直都是視老槍爲兄弟,是那種能夠將自己的背託付給對方富貴同享苦難同當的那種兄弟,這一回老槍爲了秦爺擋槍,命垂一線,秦爺怎麼可能不憤怒?
“查到對方的來頭了嗎?”
秦爺問自己面前的手下。
手下額頭上的汗水一下子就冒了出來,“還、還沒有。對方非常瞭解追蹤和反追蹤的本事,兄弟們還沒找到人。”
“還沒有?這都過去多久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我秦爺是滬市道上的阿貓阿狗呢!”秦爺的聲音裡冷的能夠掉下冰碴子,讓在場的人不由的背後直冒寒氣。
“查!我就不信找不到人!”
秦爺是有這個底氣的,在滬市道上,單憑秦爺這個名頭,就沒有幾個人敢不買賬的,因爲他本身就代表着強大的勢力。
留下這麼一句話,秦爺找了個位置坐下,眼睛微眯。這時候的他,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直欲擇人而噬。
在這樣的環境裡,每一個人都在小心的祈禱着,希望槍哥能夠平安無事,哪怕是那些曾經對老槍有過嫉妒的也同樣如此。因爲他們深刻的明白,這個時候的秦爺太過危險,一旦老槍就這麼去了,恐怕秦爺會被完全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