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先清洗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然後上藥包紮,又用保鮮膜裹住了傷口,確保傷口不會進水後,這才隨意的擦了一把自己的手,然後看着唐靜芸手裡拿的箱子,箱子體積不算大,可是很明顯裝了很多有用的東西,不僅僅是他剛纔用的這些,他剛纔看了一眼,裡面的東西可不止一點點。
“好東西啊,救命的。”
“那是。”唐靜芸單手插在口袋裡,“我讓最精通保命的專家特意準備的,本來是打算留給你在路上逃命時候用的。”
安平啞然,拍了拍唐靜芸的肩膀,“辛苦你了!”
唐靜芸嗤笑了一聲,而是用下巴示意了了一下浴室的大門,“趕緊去洗個澡吧,我雖然悄悄進來,動靜並不大,可是憑藉秦爺對滬市的動向的掌握,尤其是在這種微妙的時刻,他肯定很快就會發現我。”
安平轉身走進浴室,唐靜芸突然長舒一口氣,拉出一隻椅子,隨意地坐下,有那麼一瞬,她覺得自己身體裡的力量都被抽空了,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頭,她低低的笑出聲來,還好,還好……
安平走進浴室後,突然想起了自己身上現在的衣服接下來肯定不能穿了,而他換洗的並沒有拿進來,想要回頭去拿一下,“唐……”
卻不經意看見了唐靜芸這樣的一幕。一輩子都沒有流過淚的安平,突然就感覺到眼眶有點酸脹。
他和唐靜芸相識很多年,在他的印象裡,唐靜芸永遠都是那麼的強勢那麼的睿智那麼的沉穩,鬥志昂揚,灑脫不羈,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她感覺到疲憊和勞累,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她永遠都是成竹在胸。
他差點就忘了,她其實……也會累。
想起剛纔和唐靜芸見面的時候的場景,風塵僕僕,他想,唐靜芸大概是真的有些累了。
狹小的浴室裡,傳出來安平淋浴的水聲,唐靜芸隨手將他要用的衣服都扔在了外面,然後轉身站在了屋子的唯一一扇窗戶前。
這小旅館臨街而建,這間房後面,正好能夠看見街道背後的場景,並不繁華,卻讓曾經的唐靜芸很熟悉,就好像是她的家鄉銀臨那兒一樣。
她推開木製的六格窗戶,掛上支撐的鐵鉤,給自己點了一根菸,靜靜的抽了起來。
說實話,她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動槍了,跟姜曄生活的這些年了,除了最開始的那些奔波忙碌的生活,倒是真的很穩定。雖然她依舊每天都和姜曄一起在地下室的靶場訓練,或者是鍛鍊格鬥,但已經很久沒有真刀真槍的幹。
她忍不住露出微笑,怪不得世人都說溫柔鄉是英雄冢,可不是嘛,和姜曄在一起的日子,她身上的野性似乎在一點點消磨,當然,唐靜芸明白,那些野性只是潛伏在她的內心,不然,她爲什麼會在來滬市的路上用手絹仔細的擦拭着自己手裡的那把槍呢?
安平出來後快速的換了一身衣服,襯衫西褲,一下子就從有點頹變成了另一個模樣,很英氣。
唐靜芸轉身的時候就看到了他這個模樣,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有夠帥氣的嘛!”
“及不上你的性感。”安平笑道。
等唐靜芸抽完了手上的那根菸,她將菸蒂在窗臺上摁滅了扔在一邊的垃圾桶裡,淡淡的說道,“我猜時間是差不多了。”然後對着安平側了側頭,“走吧,早點去解決了你的事情,我也好早點回家,過我的老公孩子熱坑頭的生活。”
安平眼裡閃過笑意,“行,走。這一回正好去金都看一看我的寶貝侄子,一直都只看到過他的照片,這一回終於能夠抱在手裡逗一逗。”
唐靜芸聞言,嘴角露出笑意,率先走了出去。
那站在前臺的老闆,看着唐靜芸率先走出來,露出驚訝的神色,然後壓低了聲音,小聲地問道,“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這都才半個小時吧?難道你剛纔帶進去的男人是個銀樣蠟頭槍?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個更好的?”
唐靜芸聞言玩味一笑,心底莫名的覺得真的很好笑啊!
“嘿,我跟你說,你別不信我的,我這兒進進出出每天也不知道多少人,認識的人多了去,保管讓你滿意!再說了我看你那麼漂亮,身材又好,不知道多少少年郎願意倒貼呢!”
唐靜芸眼底露出笑意,看了眼從後面施施然走出來的安平。
安平很顯然也將這席話聽在了耳朵裡,瞪了一眼唐靜芸,然後將手上的鑰匙拍在了前臺,“老闆,退房!”
“好、哦好的!”老闆受到了驚嚇,我的乖乖,這還是剛纔那個有點頹的男人嗎?怎麼換了身衣服就感覺換了個人似的?以他多年開旅館的經驗來看,這個男人一身不弱的氣勢,恐怕是非富即貴啊!
安平從老闆手裡接過那張定金一百,然後又看着老闆,“不是說一個小時五十嗎?剛纔可是付了兩個小時的!”
老闆苦着臉,又從抽屜裡拿出一張五十。
安平哼了一聲,直接塞到唐靜芸手裡,“好多年沒這麼斤斤計較了,平常拿出去打賞的消費就不止這麼多!”
唐靜芸嗤笑了一聲,將錢重新塞會了口袋裡,“走吧。”
只是兩個人還沒有跨出旅館的門,就遠遠的看見黑壓壓的車隊開過來,同一個牌子成排的黑色轎車,遠遠看着就覺得氣勢洶洶,等車隊開近了,就能夠感覺到一種更加濃烈的氣焰,讓有隻覺有種壓抑的氣勢撲面而來。
老闆也走出前臺,走到門口觀望了一下,低聲喃喃,“好久沒有看見這樣的車隊了,咱們這兒落魄的很,怎麼會有大人物從這兒經過?”
唐靜芸倒是眯着眼,轉頭看了眼自己身邊的安平,“我沒說錯吧?”
車隊正正好好停在了路邊的旅館前面,車門紛紛打開,走出來黑衣保鏢,圍在中間的車門也被打開,一個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從車裡彎腰出來,目光打量四周,一下子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唐靜芸。
他的目光在空氣中和唐靜芸相遇,然後又對上了唐靜芸身邊的安平。
在幾個黑衣大漢的保護下,他不緊不慢的走到了旅館的門口,靜靜的站着。
沒過一會兒,就看見一個男人緊張的跑過來,“秦爺,危險!我們的人剛剛說在這兒碰上了一夥不明勢力的人,那些人身上都帶着傢伙,而且其中還有狙擊手!”
秦爺的眉頭微動,對着唐靜芸挑眉,示意她解釋一下。
唐靜芸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低咳了一聲,“那什麼,別激動,是我的人,我已經下過命令了,不會對秦爺產生不利的。我和秦爺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我怎麼可能對秦爺不利。”
秦爺點點頭,他這一點還是相信的。他與唐靜芸之間的關係一直都不錯,中間又有着幾個道上的長輩相識的原因,他不相信唐靜芸要他命。他的目光移到了一邊的安平身上,“這就是讓你大動干戈的人?”
氣質銳利,沉穩有餘,氣度不凡。這是秦爺對這個男人的第一眼的感覺,是一個相當高的評價。
唐靜芸點點頭,“這是我朋友,安平,來自緬甸。他最近出了點事情,我查到痕跡,發現人在滬市,特意借了點人來滬市。”
安平,緬甸。僅僅是這兩個標籤,秦爺就已經立馬聯聯想到了安平的身份,畢竟安平也不是在緬甸默默無名的小人物。不過唐靜芸爲了他這樣大動干戈,那就說明兩人的關係可能真的很鐵。
而且秦爺也馬上聯想到了自己遭遇到的外來勢力的人,既然人在滬市,唐靜芸爲什麼沒有跟他漏風聲,不是他查起來更順手嗎?而且僅僅是找這個男人,還需要調動狙擊手嗎?恐怕這個男人和老槍受傷有點關係吧?不過唐靜芸敢帶着人在滬市招搖過市,那兒說明他肯定不是直接動手的人,頂多就是被牽連。
或許……他遇到的那些外來勢力,就是爲了追殺這個男人才入了他的地盤?
僅僅是唐靜芸的幾句話,秦爺就在一瞬間想到了很多的東西,還順着這些東西將發生的事情推測的八九不離十。
這又是何等的恐怖?
這也是唐靜芸認爲秦爺非常不好對付的原因之一。這個男人是一直智慧型的野獸,不怕野獸兇猛,就怕野獸兇猛的同時還有腦子!在他面前弄這些算計的手段,也虧的就唐靜芸有這樣的膽量,而且本來用的還就是以快打慢,打他一個措手不及的策略。不過現在既然安平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她的原定計劃也就不用執行了。
“你好,安先生,久仰大名。”秦爺伸出手。
安平握住了他的手,“秦爺,同樣,神交已久。”
兩個男人都不是什麼善茬,這樣的握手讓周圍的人下意識的呼吸一頓,總覺得有種特別危險的感覺。而看着站在他們身邊始終帶笑的唐靜芸,突然明白,這個女人真的不是一般人啊!
旅館的老闆已經完全傻了眼,他剛纔竟然不怕死的說那位男顧客時間短?我的老天啊!那男人居然沒有掏槍斃了他,他真的應該回家去給祖宗上香了!
看着這些人,他強烈懷疑自己身處的國度,這還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和平法制禁止槍械的社會嗎?
不行,他必須要去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