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言情
我叫司徒流雲,今年三十歲,來自上京司徒家。
我曾有過一個很美滿的家庭,那時侯母親還在,父親也還在,弟弟還很正常,我也還沒遇到一生中的那個劫,那個叫作沈秋涼的可愛少年。
先說說我的母親吧,說真的,我母親真的很像曾經的小說中所描寫的重生者,她的出生已經不可考了,因爲她是個孤兒,十六歲之前一直生活在H市的一間小孤兒院裡,十六歲後經過某些途徑來到了S市,進了一間小小的服裝廠開始了她的拼搏,她是個十分聰慧的女子,堅強,勇改,有膽量更有野心。當然這些都是我父親對她的形容,我個人對她的記憶只有那個躺在病牀上卻仍溫柔賢惠的美麗女子。
她在那間服裝廠僅僅呆了兩年,便用自己所賺的積蓄購買了一架縫紉機,開始根據自己的創意製作衣服,等到積攢到一定量的時侯就會外出去擺攤販賣。只用了半年時間她便購置了第三架縫紉機並請了人開始給她製作成衣
。二十歲那年她甚至有了獨屬於自己的十二人小工作坊,並且有了固定的一間小小店鋪。
後期的發展如何我也不甚清楚,只從父親口中得知,當他們在我母親二十四歲相遇那一年,她已經有了一間兩百多人的服裝廠,三間連鎖店鋪,並且名下還有房子兩幢,兩百坪以上五百坪以下的地皮七塊,是個十分成功又美麗的魅力女性。就算是舊紀元末期,像她這樣的女子拉出來一亮相,也要有許許多多的男人爲之顛狂,有時侯我都忍不住想,她真的是生錯了時代,卻也生對了時間。
她太聰明,太有眼光了,說起來,我父親在S市之所以能夠扎穩根基,另起爐竈除了因爲從上京搬運過來的司徒家幾代的積累,與母親的幫助也有很大的關聯,她起到了很重要的幫助。除了她獨到的眼光,以及積攢的財富還有她辛苦拼搏來的人脈!
也許正是因爲這樣極具獨特魅力的她纔會在逝後多年裡仍能讓父親守身如玉,從未與任何一個女人有過任何無論是感情還是*上的糾纏吧?不得不說,這是一段令人羨慕卻又暗藏遺憾悲傷的感情。
她用自己的死終結了這段感情,讓它保持在最完美的狀態中,卻也很快帶走了我的父親,她逝於我七歲那年,而父親則在我十六歲那年追隨而去,我曾想過,是不是因爲母親當年也是十六歲時離開提供了她庇護的孤兒院,所以父親也認爲十六歲便是成年,可以負擔得起整個司徒家所以才選擇在這個時侯離去的呢?
我並不清楚,但她的死卻是揭開了我與小涼相遇的序幕。
我永遠不會忘記七歲那一年。那是我人生中的轉折點。
七歲,她逝去後的前半年我到底是怎麼度過的呢,早已不記得了,昏昏噩噩的。父親,弟弟,只能說一切的一切都迷迷糊糊,難得糊塗。只記得半年的某一天,父親忽然說給我找了一位老師,即日便要將我送過去,一再的囑咐我要跟着師傅好好學習,山上不比家裡,對師弟/師兄要友好,要像對待弟弟一樣的照顧,甚至要做得更好。
那時侯我既使足夠聰明也無法理解爲什麼要對一個陌生的男孩比對親弟弟還要好,憑什麼啊。可後來我在見識了師傅對小涼的疼寵以後才明白父親話裡話外透露出來的,讓我討好那個小小少年的意味。因爲只有我討好了這個少年,把他當成比弟弟更親的人,師傅纔會對我好,更盡心的教導我武藝以及那些他怎麼也不肯讓小涼觸及到的人性的陰暗、惡毒!
很久以後,在師傅也要離世之前,我才知道,既使我沒有自動自發的對小涼動心,師傅也打算潛移默化的把我打造成只對他忠心不二,最好還有愛情做爲最深牽絆的忠犬?是不是,父親也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師傅的打算,所以把我打包賣給了師傅?弟弟也許就是因爲意外知道了什麼所以纔會觸發了另一重人格?因爲另一個司徒流風在某些方面簡直就像另一個我,比我更瘋狂,更加不可自拔的愛着那個可愛的少年。
我永遠都不會得到答案,因爲唯一知道答案的,那個曾經可愛的弟弟在小涼也追隨父親母親還有師傅他們而去後,在於自己的第二重人格的爭鬥折磨中,瘋掉了。
記不清是什麼時侯了,只知道幾年前,曾經有一個叫古博軒的有過幾面之緣的男人曾爲了他的小情人公然出櫃,與家裡鬧翻了。然後在幾年前他爲了那個男人創建了遠軒基地,結果本來一心爲愛人所打造的城堡卻沒能保住那個王子,結果騎士瘋了,屠殺了所有的護衛與城民。最後爲了追擊逃竄者失蹤了。
曾經我覺得他瘋狂,卻又覺得這很正常,如果有一天小涼逝去,那麼我肯定也會如他那般的發瘋發狂的。可是,他與我又有不同,他的基地裡,他是絕對的王者,說一不二,如果沒有那個不可思議的意外,他可以永遠保護好自己的王子
。而我的基地,是弟弟、好友還有同盟們一起建造的,或許更大更堅固,權力卻並不集中在我的手上,所以我暗自謀算,與另一重人格的流風合作,開始算計所有人,包括曾經的好友、最爲親近的弟弟!
我不認爲自己哪裡做錯了,從很久很久以前,師傅與父親便都曾對我說過,這世道上從來就沒有真正所謂的對與錯,只看你心裡到底是想要得到什麼。你的對在別人眼中可能就是錯,別人的對對你眼裡也會是絕然的錯。齊贊是爲了利益與一些自以爲對兄弟最好的結果,但他是否問過我,那麼費盡心思的去保護小涼,無視他的反抗,明知道這樣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可能會最終走進死衚衕也要讓他能多活一天一秒也好的我是不是感覺到累,想放棄他?
我相信流風是真正的爲我着想,他是真的只是覺得這樣對我對小涼都好,既想給小涼一個教訓,順便也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是去救還是讓他死?
可是他又何嘗不是與小涼一般,一直生活在別人的羽翼之下的天真少年,他錯看了那些人的決心與惡毒,他以爲他可以及時通知我,卻忘了這個世道的艱辛。連我都活得如此艱難,更何況明擺着送別人去死,那是必死的結局啊,哪怕他當時真的能如自己所想,最終的結果也不過是我與小涼本死罷了。
但世事就是如此的無常,他自己都險些不能自保,又談何別人,小涼死了,在我不知道的時侯就以那樣悲慘的結局死去,我甚至找不到一片曾屬於他有衣料,更別提一小塊血肉碎骨。
我想我真的也是瘋了,所以纔會費盡苦心,用整整兩年的時間算計整個基地,與曾經被我們視作惡魔,欲除之後快的屍王做下交易,只爲了毀滅自己用血汗打造出來的城堡。
如果本來應該在裡面快樂生活的王子也都不在了,城堡又何必有存在的必要呢,不是嗎?曾經的古博軒,現在的屍王勾着脣在那裡笑,嗜血冰寒的紅眸在月夜裡閃閃發亮,我們達成了協議,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那一夜火光沖天,尖銳刺耳的哭喊咒罵響徹雲霄我卻坐在高高的山崗上,右手邊的石頭上躺着早已瘋狂的弟弟,左手邊是昏迷不醒的無辜的白皓,身後是已經被五花大綁隨時可能屍化的齊贊,開始回憶曾經的年少輕狂,那年小溪邊,柳樹下落杆垂釣的小小少年。
斑瀾的日光透過樹枝葉縫輕輕的曬落在少年的肩頭後背,一身改良的青色唐裝,明明那麼小,粉嫩白皙的小臉上卻掛着宛若大人般的認真嚴肅,清泠泠,冰涼涼,猶如夏日裡的一道清泉,就那樣坐在一把小竹椅上,垂杆而釣,面對自己的詢問面無表情,只在多次惡意捉弄的打擾中冷眼一瞥,一聲:“閉嘴。”輕飄飄瞟得他心房顫動,是不是有時侯愛上一個人就是如此簡單。
“喂,你知道嗎,從今天開始我可就是你師兄了,對待師兄要講禮貌喔,小傢伙。師傅說你叫沈秋涼對吧,那我以後就叫你小涼吧。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呢。記清楚了,我叫司!徒!流!雲!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師兄了,司徒流雲,可要記住一輩子喔。如果記不住的話,哼哼,我可是會揍你的喔。”
“哼,不自量力,誰揍誰還不一定呢,我可是這附近出了名的小霸王!”小小的沈秋涼心中冷哼,爲這個傻師兄打下了傻子的烙印,直到司徒流雲後來多年如一日的細心照顧愛護,才讓沈秋涼慢慢改觀。
那時侯的他甚至還不懂得情爲何物,還是個小小的七歲少年,愛玩愛鬧,喜歡笑,貪嘴又惡劣,卻就是這樣也能在不明已心的情況下讓愛情之花開始萌芽生長?
小涼,小涼,小涼……等着我,時間還早,你先在奈何橋邊等着,等到我把那幾個逃跑的兇手抓回來,我便與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