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難道你不比我更清楚嗎?”
什麼?云溪的話說得李媚一頭霧水,瞪眼茫然地看着云溪,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云溪見她這樣,也是微微一驚,是李媚真不知還是她裝得太好?
“來人,把東西帶上來。云溪命令道,緊接着早上發現布偶的那名小丫鬟施施然上前,雙手往前一伸,一隻五顏六色的布偶呈現在李媚的眼前,李媚晃眼看去,被嚇了一跳,這東西可是禁術,誰敢用?等等,莫不是云溪在懷疑是她吧?
“你給我看是幾個意思,我告訴你,這東西和我沒有任何的牽連,我也壓根不知這東西的來歷。”想找她的茬,沒門!
“這上面寫有我的生辰八字,一開始我還沒注意,可後來一看,還真像你的字跡。”云溪淡淡說着,站在兩人旁邊的小丫鬟十分配合地又把布偶往李媚眼前湊了湊,保準她能看的夠清楚。
李媚斜眼睨過去,暗暗吃了一驚,那上面的字跡果然是自己的行書風格,可是天作證,她並沒有寫過,再說她與云溪早已爲明着的死對頭,根本就沒有必要去做這些偷偷摸摸的活兒。“不管你信不信,都不關我的事,就算上面的字跡與我平日裡的字跡相像,那也不代表就是我寫的,或許是別人冒充的也不一定。”
氣氛突然間沉寂了下來,李媚的話說得不無道理,自己跟她早已是明仇,若是她再做這些豈不是輕易承認就是她所做的?不過話又說回來,賊喊捉賊也不是沒有可能,而坐在對面的李媚見云溪沉默了下去,知道她現在也是沒頭沒尾,當下得意地抱着手臂觀看熱鬧。
“你也不必這麼快就將自己撇清,有什麼話叫你的丫鬟上來,咱們幾人親自說個明白。”云溪深吸了一口氣,頓感頭痛,小呤說是李媚身邊的秀兒要求她這般做的,可如今身爲主子的李媚卻矢口否認,事情似乎變得有些棘手起來了。
得令的小丫鬟放下布偶,噠噠跑去找來了秀兒,又得云溪的吩咐去找小呤,不過片刻後,只有小丫鬟獨自一人回來,云溪皺眉,問道:“小呤人呢?”小丫鬟呡脣,好半天才顫顫回覆道:“回夫人的話,奴婢剛纔去找小呤時並沒有發現她的人影,聽其它院落裡的丫鬟說,就在半個時辰前,小呤失足墜井了。”
“什麼?”云溪驀地站起身,下意識就覺得事有蹊蹺,平白無故怎麼可能突然人就沒了呢?她轉過身,冷眼看向秀兒,秀兒立馬垂下頭,不敢去直視她的眼睛。
可惡,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任何人,可爲何偏偏有人卻總要和她過不去!云溪豁地伸手指向秀兒,厲聲問道:“你說!你叫小呤帶我去蓮塘有什麼目的,爲何小王爺又獨身在那裡,和你又有沒有關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最好說實話,不然後果自己看着辦!”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秀兒從來沒有看見過云溪如此狠戾的一面,當即便被嚇住了,半晌纔回過神來,連忙求饒,“奴婢也只是勿信他人讒言,險些鬧出了大事,奴婢知錯,求夫人饒命。”
“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便可饒你不死。”云溪咬牙,巴不得將此人立刻挫骨揚灰!居然敢咒她和她的孩子,死一千次都不夠。
“夫人莫惱,聽奴婢解釋……”秀兒嚇得鼻涕眼淚直流,斷斷續續說出了整個事情的經過,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主子不受寵,也想爲自家主子爭取幾分王爺的歡心,恰巧和別的丫鬟談起此事的時候,有人便給她出主意,使用禁術,保準云溪的孩子能夠自行掉落,而這樣,她的主子至少能除去一個禍患,能有更多的機會接近王爺,本以爲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云溪陰差陽錯下摔倒了,一開始秀兒還以爲是詛咒靈驗了,後面得知孩子依舊平安無事,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
“蠢貨!”李媚一腳踹開秀兒,氣得牙癢癢,這下好了,估計全王府的人都知道她不受寵,並且還想着法子去討王爺的歡心,簡直,簡直無比丟臉!
“那個給你出主意的丫鬟叫什麼?是哪個院落的。還有,小王爺爲何也會如此巧合的在那裡?”一個小小的丫鬟心機如此之重,竟能去指使別人去做毒辣的事,不是有人在後面撐腰便是那丫鬟心術不正,無論如何,留在王府也是個禍害。
“奴婢也不知她到底叫什麼,家是何方人士,待奴婢第二次去找她的時候王府裡已經沒有她這個人了,就連奴婢都覺得只是一場幻覺。至於小王爺……小王爺在那裡是因爲我曾有意跟他提過,說夫人您喜歡紅蓮,想必他是特意爲夫人摘紅蓮去了吧。”秀兒似乎是有苦難言,不過斟酌了半晌還是一一都招了出來。
“你確定這些都是你的實話?”見秀兒惶恐不安的點點頭,云溪終於支撐不住,頹然地坐在了凳子上,如果說秀兒說的都是真話的話,那麼兩件事就沒有什麼關聯,也就是說其實她摔倒真的只是一個意外罷了。
“呵呵,還真以爲自己架子多大呢,又是審問這個,又是審問那個,我看倒是你身邊的人最可疑。”李媚可是看足了熱鬧,看着云溪的表情一陣白,一陣紅,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調教的好丫鬟,都知道欺上犯下了,來人,將她帶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云溪朝着李媚冷冷一笑,她倒要看看她到底能笑到什麼時候。
果然,李媚一聽,眉眼一豎,立即擡手阻止了上前壓制住秀兒的其餘兩名丫鬟,笑話,敢動到她的頭上來了!“云溪,我可提醒你,這裡是王府,不是你小小的雲府,我們二人同爲嬪妾,別仗着王爺細化那你,就總是自我高等一人的模樣,我可不吃你那套,秀兒是我的丫鬟,怎麼處罰她自有我這當主子的說教,不勞你費心!”
“我也得提醒你,我是雲大將軍府的小姐,不是你口中的小小云府,再者,我這嬪妾是自願當的,而你,一定是爭破了腦袋才奪了一個嬪妾的身份吧。”
“你!”好啊,幾年不見,李媚沒有想到云溪的嘴皮子竟然這般厲害了,她瞪眼看向嚇得直髮抖的秀兒,若是五十大板打下去,豈還有她活命的機會,“不就是丫鬟一時鬼迷心竅做錯了事而已嘛,你不也好好的,又何必出重手傷及她性命呢。”
“是啊是啊,夫人,奴婢知錯,奴婢知錯。”秀兒在一旁連連點頭。
云溪看了看瑟瑟不安的秀兒,又懶懶地擡眼看向壓抑着怒氣的李媚,片刻,冷哼了一聲,“我讓你們將她帶下去,板子伺候,都耳聾了嗎?”
丫鬟們不敢違抗主子的命令,強行將秀兒拽了下去,李媚又急又惱,倒不是心疼自己的丫鬟,只是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麼她的丫鬟要由云溪隨意處置!“云溪,你變了,變得不再和從前一樣了,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我變成這樣,都是被你們逼的!”如果不是她們,她該有多幸福,她一次次和閻王殿擦身而過,都是因爲她們!云溪突然怒喝道,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李媚被驚得一愣一愣的,想起自己以前做過的那些事,訕訕地說不出話來。
“我,我……那是因爲你小人在先,想當初我歷經千辛來投奔你,可你連區區幾十兩銀子也不肯給我,是你,都是你自作孽!”
“呵,倒打一耙,我可真佩服你,回去好好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再來教訓我吧。”云溪長袖一揮,示意關門送客,李媚氣得牙癢癢,還想要爭論幾句,卻被云溪身邊的丫鬟給攔了下來,“我家夫人倦了,請李夫人回去吧。”
“呸,就你這裡,就是燒着高香請我來我也不會再來的!”李媚憤憤地說着,轉身就欲大步離去,旁邊的小丫鬟看不過去她的張狂,拿起桌上的布偶塞進她的手裡,酸揪揪地說道:“這東西還請李夫人拿回去吧,我們家夫人可承受不起。”
“這又不是我做給你家夫人的,給我拿遠點。”布偶上面有許多牛毛針,李媚接過來差點被扎到,一看是那隻五顏六色的布偶,更是氣得將它砸在了地上,回頭看云溪,後者沉着冷靜,壓根不拿正眼看她。
“行了,憐兒,把那隻布偶拿去燒掉吧。”云溪走近裡屋,準備小憩一會兒,鬧了半天,也該是收場的時候了。
“是,奴婢馬上就去。”憐兒朝李媚做了一個鬼臉,在李媚發怒之前便先一步逃得遠遠的去,任由李媚氣得直跺腳。
“我告訴你,云溪,從今日起,我李媚與你勢不兩立!”說罷,李媚甩袖憤然離去。
這頭半倚在牀頭上的云溪揉了揉乏力的眼角,深深吐了一口氣,她本還想着,這一世她要好好的過,只是沒想到,一路走來,終究還是坎坷萬分。
回想過去,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很長的歲月,其中也認識了一些人,經歷了一些事,有好的,有壞的,云溪不知道最終的命運到底是什麼,不過她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過好當下,用盡全力去保護自己最愛的人,再也不要退縮,再也不要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