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氣勢洶洶地襲來,司凌凝起魂力罩抵擋,然而那魂力罩也不過支撐了幾息,呯的一聲便裂了,黑雲慣入他的身體,司凌遠遠地飛了出去。
見黑雲要乘勝追擊,重天和小灰的雙重妖火已至,將它攔了下來,隨即空間中忽見一道異冰組成的牆,旋即異冰四面八方而來,直接將那團黑雲困在由異冰築起的囚籠中。
黑雲被困,衆人獲得到了幾息喘息的空間,同時心裡也有些發悚。
司寒站在半空中,雙手飛快地掐訣,冰靈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困住黑雲的異冰中,神色冰冷而肅穆,臉色雖然如常,但也讓人感覺到他此時的緊迫,那異冰中的自稱邪魔子的黑雲並不老實,頻頻想脫困而去,使得司寒不敢絲毫放鬆。
司凌咳出一口血,發現血中帶黑,心知那黑雲有毒,趕忙吃了幾粒解毒丹,又運用重天留在他體內的那縷毒氣將侵入經脈中的黑色雲絲侵蝕,來了個以毒攻毒,倒也能持平。
“大哥,小心,此雲並不是本體。”司凌邊用毒素壓制着進入體內的黑雲絲,邊提醒道。
衆人的臉色有些難看,既然不是本體,那麼這團黑雲便只是其中的分-身了,連個分身都這般厲害,那邪魔子本人又有多可怕?若讓邪魔子大道有成,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東洲也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陽暉萬良和那兩名元嬰修士對視一眼,馬上決定今日必須除了這個分身,再探明本體所在,除了這個邪修,以免東洲因他動盪不安。
而這時候,黑雲被困,一時攻破不了異冰,便招喚出懸崖下的妖植,除了已經被衆人打殘的血藤外,還有諸多怪異的大樹,它們吸附在兩邊懸崖壁間,粗長的根莖從兩邊的崖壁中破土而出,朝衆人抽來。抵擋之下,衆人很快發現這種樹根比之血藤還要堅韌難對付。
衆人集中精力,圍在司寒身邊,幫忙對付兩壁間跑來的粗大樹根,使司寒能全付精力對付黑雲。
“啊——”
一聲慘叫聲響起,尹重及兩名金丹修士被樹根直接弄了個對穿,身體往懸崖跌去,很快便沒了聲息。
至此,隨行而來的金丹修士全部隕落,只剩下六名元嬰修士堅持着。
司凌勉強壓制住體內的黑雲絲,倏然出現在異冰前,雙手掐訣,將魂力覆到異冰中,然後鑽進冰裡面,幻化爲魂力劍,朝那團黑雲斬過去。黑雲又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聲,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彷彿要滴出血來,瞪向司凌的眼神彷彿要將他千刀萬刮,這仇恨真是拉得妥妥的。
反正都得罪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滅了吧!
抱着一路走黑到底的精神,司凌的魂力不要錢一樣往異冰中輸進去。比起其他法寶及法術傷害,這魂力能直接給黑雲遭成傷害,知道這點後,司凌也不客氣地使用了。司寒主持冰異封鎖黑雲,其餘人合力對付兩壁間的樹根。眼看那團黑雲的氣息忽強忽弱,便知道它快要承受不住了,司凌喝叫了聲:“重天!”
重天和灰鳥雙雙往異冰中噴火,天威妖火及鳳凰靈火擰成一股驚人異火,進入冰籠中,將那團黑雲焚燒,黑雲發出慘厲的尖叫聲,最後在兩種異火的焚燒下化成灰燼。
見那團黑雲終於被消滅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他們的臉色慘白慘白的,這是靈力耗盡的結果。
就在衆人放鬆的瞬間,突然整座山都震動起來,對面山壁那張古怪的臉彷彿活了一般,扭曲起來,那訇開的門口狂風呼嘯,罡風撲面而來,發出嘶啞的呼呼聲,吹得衣袂獵獵作響。很快地,山壁上的那張臉慢慢地扭曲成了一張正常的臉,不過是放大了數十倍的大臉。
聲音從四面八荒而來:“何人斬我分-身?”
訇訇的聲音宛如打雷,那張臉的兩隻眼睛變得血紅色,射出兩道紅光,紅光威力無窮,衆人雖然逃得及時,但仍是被餘威掃到,肺腑震動,噗地響出一口血,紛紛跌落在地上,那紅光將對面的夷成平地,整個世界塌陷,宛若世界末日。
那張怪臉看向在場的五人,血紅色的眼睛最後定在了司凌身上,司凌只覺得原本壓制下去的黑色雲絲因爲這張怪臉的視線,又開始活躍起來,竟然連重天的毒也壓制不住了,忍不住又噗地噴出了口血,驚駭之下,凝起所有的魂力繼續壓制它們。
那張怪臉卻在這一瞬間感覺到了黑色雲絲的存在,發出了怒吼聲:“你們都該死——”
那紅光積成天羅地網,威力無窮,所過之處,萬物皆成齏粉。
陽暉等人再也頂不住,紛紛拋出空間卷軸,隨之消失。
司凌也想逃,可是那黑色雲絲竟然壓制不住,在經脈中四處亂躥,破壞他的身體血肉,司凌不得不凝起所有的魂力,保護住丹田,很快又噴出一口血,血變成了淺淡的紅黑色,整張臉變得灰敗枯萎,彷彿垂死之人。
眼看那紅光織成的網要將司凌困住絞殺,萬良拋出一柄寶光湛然的青傘,青傘在半空中速度放大,爲司凌擋住了致命的攻擊。只是這一次防禦,卻讓那柄堪稱上品寶器的青傘瞬間變成了廢品。
司凌雙手發顫,生死關頭間,竟然無可奈何。
這邪修太厲害了,他的本體未出,只是身附在石壁中,竟然已經如此厲害,若是他的本體直接出現,也不知是怎生光景。
然而,在這種生死關頭,他竟然還腦子一熱地直接用變形將就要代替他被紅網困住的萬良抽飛,自己一個不小心斜飛出去,雖然避開了要害,身體高高拋起,哇的一聲,又噴出血,且這血的顏色變成更深的黑紅色。
關鍵時刻,司寒終於趕到他身邊,祭出陳世鏡,撕裂空間,一把拽住司凌,順便朝萬良的屁股踢了一腳,將他踢到空間裂縫裡,重天和小灰如流星般躥了過去,從空間裂縫中逃離。
轟的一聲,紅光擊在還未消失的空間裂縫中,整個空間扭曲起來,慢慢地合上。
眼看敵人在面前逃走,山壁間的怪臉發出一聲怒吼,紅光化爲萬千怒意,四處攻擊,整座搜魂山動盪起來,很多山體被夷成平地,訇開的大門一團邪氣所化的雲霧呼嘯而出,在搜魂山中席捲而去,山中百獸不安,紛紛逃離,未來得及逃跑的妖獸被雲霧捲進去,吸盡精血,化爲一堆白骨拋下。
搜魂山下的百望鎮的修士驚駭地看着山中突然邪氣沖天,萬里黑雲密佈,呼嘯而來。
修士紛紛棄鎮而逃。
邪雲所過之處,生靈塗炭。
“發生了什麼事?”
衆人退避搜魂山萬里之外,面面相覷,可見彼此眼中的驚懼。邪雲席捲了搜魂山方園萬里之地,待它重回搜魂山,留下一片悽境,萬里之內所有生靈皆無一存活,甚至逃跑不及的低階修士也慘死其中,被吸乾了精血。
邪雲迴歸搜魂山,搜魂山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彷彿先前那一場屠殺只是幻象。
經此一事,搜魂山再次聞名東洲,所有人皆知道搜魂山中有一邪修洞府,邪修以百望鎮修士爲食,吸取修士的精血修練。
東洲所有門派召開緊急會議,後以萬劍宗爲首,招集東洲所有高階修士,前往搜魂山滅邪魔子。然則經過一場慘烈大戰,前往修士損折八成,最後卻只封印了邪修洞府,並未能將邪魔斬殺,搜魂山一時間成爲東洲一處禁地。
“咳咳咳——嘔嘔——”
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響起,然後是嘔血的聲音。
被從空間裂縫中踢出來的萬良有些手足無措,最後伸手搭了一把,將七竅流血、口吐黑血的男子扶起來,看着那張像老頭子一樣枯萎灰敗的臉,哪裡有初見時的絕色美貌,整就像個快要入土的老頭子。
太可惜了!
萬良十萬懷念那張美麗的臉,想了想,從儲物袋裡摸出一瓶解毒丹,直接往還在咳血中的人口裡喂,卻被吐了出來,讓他幾乎抓狂地想搖他:特麼的不是吐的時候啊!!你中毒了,快點吃解毒丹啊!
就在萬良焦急得開始虐待傷患時,最後從空間裂縫走出來的人不客氣地將他抽飛,自己接手過去,翻出一個玉瓶,將玉瓶裡的靈液灌了進去。
萬良嗅了嗅空氣,發現這是靈液的味道,十分濃郁的木靈氣息的靈液,頓時吞嚥了口唾沫,看向這兄弟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土豪。真是有錢啊,能將靈液當白開水一樣地灌。
事實上,躲在司凌袖子裡的小紅妹妹第一次如此大方地奉獻出這麼多木靈液也是心疼得要命,不過看在小凌子快要死的份上,又覺得沒啥了,只要司凌不死,就算全部拿去了也不要緊,反正木靈液還可以繼續修練出來嘛。小妖蓮焦急地咬小手,只希望靈液能驅除司凌體內的那種黑色雲絲。
連灌了幾瓶靈液,司凌的臉色方好一些,咳出來的血不再是墨黑色,多了些血色。
萬良和兩隻妖一直守在旁邊,從天黑守到天亮,再從天亮守到天黑,絲毫不敢放鬆。看着司凌不斷地咳血,真懷疑他會不會將體內所有的血都咳盡了,而他所咳之血濺落到旁邊那個扶着他的男人的白袍上,將雪色的白袍暈開朵朵血花,不復初見的整潔,倒是添了幾分人氣。
那黑雲絲十分古怪,在血肉中蔓延,難以驅除,連木靈液也沒辦法了。
司寒素來無表情的臉上擰起了眉。
萬良有些看不過去,生怕司凌真的咳血到身體斷氣,到時只能讓他的元嬰去找具身體奪舍了,放棄這張美麗的臉多可惜啊。基於某種愛美的心理,萬良不禁說道:“你們不是兄弟麼?可以試試血融。”
聞言,司寒望向他,“何謂血融?”
萬良撓撓臉,有些遲疑道:“這是我們東洲的一種禁術,凡是血親可以通過血融來侵蝕對方的血脈,進行融合,以驅除出血脈中的雜質污穢。我們東洲人認爲,血脈越是純淨,修行越快,確實有道理的。我觀司道友身體中那種黑雲絲像是一種毒,黏附在血肉中,特別是遇血即侵蝕,十分危險,不若先除去血脈中的黑雲絲,其他地方的倒是容易多了。”
司寒聽罷,決定一試。
雖然是東洲的禁術,但萬良爲了拯救那張美人臉,只好將之奉獻出來。萬良演練了一遍禁術的施法過程,司寒便會了,讓原本還擔心他學不會的萬良噎住了,心中淚奔,懷疑他纔是東洲人,特麼的看了一眼就學會了!想當初他可是演練了幾十遍纔會的!
司寒托住司凌的背,用靈力控制住自己身體的所有經脈,閉上眼睛,將手腕上的經脈與司凌重疊在一起。
萬良很緊張地看着,預防禁術不成功時,趕緊出手阻止,免得兩人受到反噬。
然而,只幾息間,司寒卻突然睜開眼睛看向他,雙目森寒。
萬良被那種沒有絲毫人氣的眼神看得倒退幾步,心肝有些發顫,這種要殺人滅口的眼神算神馬啊?雖然有些害怕,仍是問道:“怎麼了?”
司寒冰冷冷地說:“無法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