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小心!”
隨着這聲提醒,司凌的身體疾射而出,翻手祭出一把靈劍朝那暗器疾射而去,靈劍與那枚偷襲司寒的暗器相擊,發出了錚然的聲響,隨後讓人吃驚的是靈劍竟然不堪負荷,轟的一聲爆炸開來。
司凌暗暗吃驚,這暗器細如髮絲,若不是他神識比修爲高出兩階,根本無法發現它的存在。而且竟然能直接毀掉一柄靈劍,若是被它襲中,後果難以想象。司凌的臉色極差,目光陰霾地望大殿中的其他修士。
司寒在司凌提醒時已經作了反應,快速地凝起了一道冰焰覆蓋住全身,那銀針碰觸到冰焰時停留在半家中,然後發出滋的聲響,變成了一枚廢鐵化爲了一道青煙消失。司寒看了他一眼,目光如冰,彷彿又沒有看到般,目光專注而冷淡地看向眼前的敵人。
雖然暫時解除危機,但司凌卻不敢放鬆,神識將整個大殿覆蓋,邊關注着戰鬥,邊暗中觀察大殿,想要尋找出發出暗器的人。大殿中還有十幾個修士在一旁圍觀,看衣着皆是出自西境的那些大門派弟子,其中天宗派的李青璃也在,此時她受了傷,正一臉緊張地看着打鬥中的兩人。
司凌掃了一遍,抿抿脣,目光也緊緊地盯着正和司寒戰鬥的男人,竟然還是個熟人,那個擁有滅神鏡這等神器的趙青。
說熟其實也不熟,司凌認得趙青,趙青卻未必認得司凌,畢竟當初在十萬山脈的山洞迷宮時,司凌是靠着隱身靈符和元神修爲比趙青高才能安然無事地跟在趙青身後撿漏,而且重天暗中將趙青坑得極慘,趙青雖然知道自己被人坑了,但卻愣是無法發現是誰坑了自己,而且還讓人撿了便宜。
想到趙青手中那柄逆天的滅神鏡,司凌頓時緊張不已,就生怕他拿出來對付司寒。不過今天的趙青倒是顯得特別的男人,手段光明正大,並不像在十萬山脈那迷宮裡專門使陰的手段殺人,整個人就像打了雞血一般與司寒鬥法,讓司凌有種自己認錯了人的錯覺。
趙青長相身材都一般,可以說是個混在人羣中就馬上泯然於衆的男人,但他那逆天的法寶又讓司凌印象深刻。在司凌心裡,趙青是個專門打劫落單修士撿便宜的人,該狠時狠、該識時務時又十分識時務,是個極會趨利避害之人,這樣的人怎麼會與司寒對上呢?
若是單以純法術鬥法,趙青明顯不是司寒的對手,司凌的法訣中帶有冰焰的寒氣,單氣息就足以傷人。司寒翻手凝出一條冰龍向趙青呼嘯而去,趙青用水靈力凝結成的水鏡被冰龍很快突破,整個人被冰龍撞飛,然後狠狠地壓在了地上,趙青噗的噴出一口血,整個人萎靡不振。
“你輸了!”司凌冷冷地說。
趙青明顯受了很重的傷,加上那條冰龍正壓在他身上蹂躪,讓他一時說不出話來,幸好司寒沒有要他命的意思,所以那條冰龍只是在蹂躪他而不是直取他性命。司寒袖袍輕晃,那條冰龍又在趙青臉上踩了兩腳將他的臉踩成了青紫色,才戀戀不捨地朝司寒飛去,最後消失在司寒的手心中。
見那冰龍被收回,趙青也鬆了口氣,不過雖然輸了,但他卻沒有任何生氣的感覺,又吐出了一口血,艱難而又愉悅地說道:“西境第一天才的名聲果然名不虛傳,我趙青能與司道友比試一場知道自己與司道友之間的差距,也不枉此行了。”
司寒揹負着手,聲音冷冽:“你的選擇。”
趙青爬起身,揉着青腫的臉蛋,心裡懷疑司寒是故意的,纔會專往他臉上招呼,此時聽到他那冷得沒有人氣的聲音,沒好聲氣地說:“我既然輸了,自然不會再殺你師妹,你且放心,我雖然愛靈石,但這點信譽還是有的。”
司寒點頭,沒再理會他,往宮殿門前的司凌走去。
這時趙青也見到了司凌,目光一亮,不過當看到對方那身男裝及平坦的胸部時,又露出了可惜的神色,然後又覺得如此美人也許是爲了方便而女扮男裝也是有可能的,又轉成了一種猥瑣的表情,笑眯眯地上下打量司凌。
司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雖然那目光放肆,但卻只是一種欣賞的眼神,算不得多難受,司凌也沒再理會,欣喜地看着朝他走來的大哥。
“大哥。”
司寒掃了他一眼,發現他沒受傷也沒缺胳膊少腿後,淡淡地應了一聲,問道:“你被洞府大門的傳送陣傳到這附近的宮殿?”
司凌聽得一愣,看了眼周圍那些修士,沒有立刻同他說明白,含糊地應了聲。
這時,由一名天宗派女弟子揣扶着的李青璃走了過來,一臉感激地對司寒說道:“司師兄,多謝您剛纔相救,我、我……”
另一名天宗派的女弟子也一臉思慕地看着司寒,面頰微紅。
司寒淡淡地點了下頭,並沒有解釋他會出手純粹是出門前師傅嘮叨着若是同門的弟子有難,能幫就幫一把,不能幫就掉頭離開別將自己搭上。所以來到這裡時,正巧遇到趙青要殺李青璃,想起了師傅的嘮叨,便出手了。至於趙青爲什麼要殺李青璃,他卻覺得沒必要問,而李青璃顯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李青璃對他充滿了感激之情,同時對司凌笑了笑,正要說什麼時,突然一聲驚喜的呼聲響起。
“司凌!”
一個人從宮殿拐角處走了出來,雙目蘊着淡淡的喜悅之情。
司凌一愣,等看到那人時,霎時間見到大哥的好心情都消失了。司凌看了一眼欣喜非常的月千夜及緊緊黏在她身邊的蕭濯,目光在看到悠閒地走在她身後一步遠的容煥天時閃了閃,然後低垂下眼瞼。
“司道友,真是好巧呢。”容煥天朝司凌揮了揮手,一臉輕佻的笑容。
司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迴應。
李青璃見到他們,先是厭惡地看了眼月千夜,然後朝蕭濯撲過去,欣喜而委屈地喚了一聲“蕭師兄”。
蕭濯冷淡地避開,同時緊張地看了眼月千夜,見她眉稍微蹙,更不讓李青璃近身了。
李青璃委屈不已,恨道:“蕭師兄,這個女人要殺我,你知不知道?”
周圍的修士聽到這話,再聯合之前趙青的行動,頓時瞭然,兩女思慕一男的,自然會出現爭風吃醋的情形了。
蕭濯微微蹙眉,冷淡道:“青璃師妹,千夜不是濫殺無辜之人,若你沒有做錯,她不會殺你,所以你別冤枉了她。”
容煥天也笑嘻嘻地接道:“是啊,小姑娘,月道友如此有原則有修養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殺人呢?是吧,月道友?”最後一句問得頗有深意。
“你——”李青璃被容煥天的話弄得火冒三丈,而蕭濯的話更讓她萬分傷心,眼眶發紅,咬着脣委屈又不甘,狠狠地瞪着蕭濯。這是她愛慕的男人,卻一心只向着另外一個女人。
蕭濯當沒看到,目光片刻不離月千夜,見她眼睛直直地望着不遠處的司凌,頓時眼神晦澀,看向司凌的目光充滿了殺氣。容煥天目光微閃,然後摸出一柄鐵扇,悠然地搖起來,脣角的笑容輕佻又蘊含着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信息。
月千夜朝司凌走去,距離他們五步遠時停了下來,因爲司寒側首用那雙寒冰湛湛的雙眸淡淡地看着她,彷彿她再近來一步,便會冰錐伺候。月千夜看在他是司凌兄長的份上,忍下了。
“司凌,你幾時來這裡的,我一直沒有遇見你,先前還很擔心呢。”
聽到月千夜的話,司凌神色依舊是冷淡的,按住因爲月千夜的出現而想撲過去撓她一爪子的重天,司凌冷聲道:“夜兒,剛纔的那枚銀針是不是出自你之手?”
月千夜瞪大了眼睛,一臉吃驚地看着司凌,眼裡劃過了受傷的神色。
司凌依然垂着眼瞼,冷淡地說:“因爲那枚銀針就是從你們的那個方向襲擊我大哥的。”
“所以你懷疑是我?”月千夜受傷地問,見司凌冷冷淡淡的模樣,只覺得心痛之極。以往司凌對任何人都是如此淡漠冰冷的模樣,唯有面對她時喜怒哀樂纔會鮮明起來,這讓她心中歡喜非常,覺得在司凌心裡,她就是他的世界,是與衆不同的。可是今天才知道,就算再與衆不同,原來在司凌心裡,最重要的竟然是他心中最討厭的大哥。
面對這樣冷漠的司凌,月千夜露出了難過的表情,不過很快便挺直背脊,傲然道:“我月千夜從不受人污衊!告訴你,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他是你大哥,雖然他幾次三翻阻止我們在一起,但我從來沒有想過殺他!”就算要殺他,她也不會蠢得讓司凌找到把柄。
司凌終於擡眸看她,然後又別開了臉,冷硬地說:“我知道了。”
就只有這樣?月千夜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大概是覺得連命都可以爲她捨棄的司凌怎麼會對自己這般冷淡?
這時,司寒偏了偏首,寒聲道:“司凌,走了。”
司凌應了一聲,安靜地跟着司寒往宮殿內走,沒再搭理任何人。
月千夜並未追上去,目光晦澀地看着司家兄弟倆離開的方向,心裡有種殺人的衝動。突然,她聽到一聲不屑的嗤笑聲響起,轉頭卻見李青璃目露嘲弄地看着她。
李青璃惡毒地看着她,諷刺道:“是不是很傷心?哈,你這種女人還有臉傷心?瞧瞧你,身邊一個兩個的男人獻殷勤,卻從來不拒絕他們,結果反過來還想要司公子對你一心一意,不離不棄,你怎麼會有如此天真可笑的想法?蕭師兄,這樣的女人你真的想要麼?”
蕭濯臉色僵硬了下,然後冷硬道:“不關你的事!”
李青璃面露痛苦絕望,但仍是說道:“司公子那般好的男人,應該得到一個好女人全心全意的愛。月千夜,你對男人太苛求了卻從不反省自己三心二意,活該司公子放棄你!”
說着,李青璃讓扶着她的女修朝司家兄弟的方向走去。
殿內的修士見沒事了,也跟着朝自己的目的行去,現場只留下了月千夜、蕭濯、容煥天和一臉青腫的趙青。
月千夜目光冷冽的地看着李青璃消失的方向,然後望向容煥天,突然揚手一排短匕朝容煥天疾射而去,在容煥天避開時,又是幾枚雷形飛鏢呼嘯而來,接着是十幾柄排例有序的靈劍陣,無論哪一樣的法寶都散發着寶器的氣息,看得旁邊的趙青心裡哇哇大叫,恨不得直接打劫了她。
層出不窮的攻擊性的法寶弄得容煥天手忙腳亂,最後終於不再藏拙,一拍儲物袋祭出了一張黑幡布,它在半空中旋轉着,擋去了那些攻擊他的法寶靈器。雖然如此,但他自己也被那些寶器弄得十分狼狽,其中一枚陰隕刁鑽的梅花形暗器直接破了他的靈力罩,甚至在吸收了他的靈力時彷彿認準了他,趁着他不注意的時候鑽進了他的識海中。幸好他發現得及時用靈力將它裹住消滅,不然自己的元神估計會被潛伏的那朵小小的梅花形暗器一點一點絞殺。
容煥天認真不過地看着這個第二次讓他受傷的女人,她此時揹負着手,在這高大輝煌的宮殿中,一身紅衣襯得她如仙似妖,連最擅長蠱惑人心的海妖也難及她此時的魅力之一。
“容煥天,我警告過你,我的容忍度是十分有限的。”月千夜倨傲地看着他,目光殺意凜冽,“不管你因什麼目的接近我,我都不介意。但唯有司凌是我唯一的底線!”
容煥天抹去嘴邊的血,收起了那張黑色的幡布,突然低低地笑了聲,說道:“我現在知道了。但——那又如何?”
月千夜揚手出現一把權杖,那權杖頂端鑲着一枚散發着強大的危險氣息的晶石,讓容煥天不得不退後幾步避開它籠罩的犯圍,瞬間背後泌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見月千夜連這玩意兒都祭出來了,趙青知道她此時怒極,趕緊往後挪去想離開是非之地。這權杖名叫“千夜星辰”,是月千夜在進入洞府時所得到的寶物之一,趙青當時雖然忌妒得要命,但因月千夜給他那種危險的震懾感讓他不敢輕易對她出手,最後倒沒想到被月千夜找上門來提出了一樁交易,這也是他爲何會對李青璃出手的原因。
面對難纏的月千夜,容煥天最後不得不妥協:“好吧,以後有你在的時候我不會再對他出手!不過你真的不希望我幫你除掉擋路石麼?”
月千夜厭惡地看了他一眼,說了句“不需要!”,然後收起權杖追着司凌消失的立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