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董必平的副總哭着一張臉,“我們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錢亦儒的公司也已經被連城曜收購了。現在,我們董氏差不多也到了破產重組的境地。完了,一切都完了..您說我們該怎麼辦呀。”
“慌什麼,”董必平冷冷的看了看快要哭出來似的副總,一臉的故作沉着,“錢亦儒呢,他怎麼樣了?”
“他看上去倒是沒什麼,”副總頓了頓,“連城曜收購了錢氏,不過並沒有做太大的人員變動,只是安插進去了一些自己的人。”
“我知道了,”董必平暗暗嘆了口氣,“資金拆兌的怎麼樣了?”
副總咧着嘴苦笑了一下:“現在我們董氏已經負債累累了,別說是本市,就是臨市也沒有哪家公司不是我們的債主,更別提再拆兌了。”
董必平站起身來,煩躁的在房間裡來回踱着步。
雖然已經預料到了現在公司的狀況可能不太好,可是也沒有想到已經是這樣的地步了,董必平對連城曜的仇恨又多了一層。
“老闆,”副總試探性的問,“要不,再從蘇氏挪出來一點兒?反正我們的公司也是爲了這個目的才成立的嘛..”
“你胡說什麼,”董必平狠狠地瞪了副總一眼,“今時不同往日,我現在即使在蘇氏也到了風口浪尖的地位。你難道以爲蘇氏董事局的那幫老不死的真的老糊塗了麼?只要和利益有關的,他們的耳目一向都很精明。我現在這個狀況,他們不會不知道。更何況,現在再挪錢只會引火燒身,讓他們注意到蘇氏的資金流向。”
“那我就真的是沒有主意了,”副總無奈的看了看董必平,“其實老闆,就算是我們董氏做破產保護的話,也不會損失的太多,反正錢都是蘇氏的嘛。”
“滾出去。”董必平冷冷的看了看副總。
“您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吧,反正恐怕救活公司是懸了。”副總說完這句,轉身離開了董必平的辦公室。
要怎麼做才行…怎麼做才能讓董氏公司起死回生…
董必平突然覺得後脊背發涼,先是自己的女兒,接着是錢亦儒,現在..又到了自己..這接二連三的**,難道真的是蘇錦回來報仇了嗎?
他拼命的搖搖頭,趕走這個念頭。
董必平活了五十多年,從來都不信鬼神之說,如果相信的話,他又怎麼能狠下心來先是害的蘇錦的母親鬱鬱而終又是害死蘇錦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呢?
畢竟做了二十幾年的父女,董必平不是沒有感情。
不過,爲了利益,他什麼都可以不顧。連活着的人都不怕,又怎麼會懼怕鬼神?
董必平定了定心神,其實副總剛纔說的話他不是沒有聽進去,只是沒有能夠巧妙地抓住蘇氏漏洞的辦法罷了。現在,他要和自己曾經的女婿錢亦儒,喝喝茶聊聊天。因爲董必平相信,錢亦儒也一定不是個甘心就這樣受人牽制的人。既然他當年可以爲了蘇氏的股份殺妻殺子,那麼,這個人的野心和**一定比自己還要可怕。
“我不太明白,您爲什麼又來找我。我和董鈺婷,這輩子恐怕沒有什麼聯繫了。”
錢亦儒和董必平在一間雅緻的茶舍裡見面,包廂中嫋嫋的薰香味道,讓他找回了曾經上流社會的感覺。
董必平不動聲色的品着上好的龍井,然後打量着錢亦儒的狀態。
他似乎又恢復到了那個西裝革履,帶着一身儒雅書生氣質的商人模樣。
“亦儒啊,”董必平微微一笑,“好久不見了。既然我們兩個境遇相同,又曾經是一家人的關係,出來喝喝茶聊聊天難道這也需要理由麼?”
“董老闆,”錢亦儒並不吃他這一套,“我認識您也那麼久了,當然瞭解您。你董必平一向都是一個實用主|義者,無利不起早,我說的沒錯吧?”
錢亦儒的話說的很不好聽,可是董必平並沒有惱火。
他甚至微笑着點了點頭:“說的沒錯。不虧是高學歷的高材生,分析問題一直都是這麼一陣見血。”
錢亦儒冷冷一笑:“您先別急着給我戴高帽子,既然我說的沒錯,那麼您有什麼事情就提早說了吧,要不然,這頓茶吃的我可不安心。”
“哈哈哈哈,”董必平好脾氣的笑了起來,“哎呀,這麼久沒見,亦儒還是這樣的心思縝密做事謹慎啊。不過,咱們二人的關係,雖然你和小婷分開了,可是我還是很欣賞你嘛,搞得這麼生分,真是讓人心寒吶。”
錢亦儒勾了勾嘴角:“岳父大人,您就別打哈哈了,有什麼就說什麼吧。您也知道,我現在就是一個打工的,工作時間出來這麼久,我上面也是有監工看着的。”
“哦,”董必平終於抓住了時間,“我還以爲亦儒你過得比我好多了呢。怎麼,連城曜既然把公司交到了你的手上,還這樣的不信任你麼?”
錢亦儒苦笑:“信任?以前這公司姓錢,現在可是姓連的了,他怎麼可能信任我呢?再說,公司現在大大小小還都是我的老部下,大換血是遲早的事情。現在這個時刻,連城曜當然會更加防範我了。”
董必平略帶深意的揚了揚嘴角,然後給錢亦儒倒上一杯茶。
“亦儒啊,”他語重心長的開了口,“你看着茶葉,雖然泡開了伸展了,可是到底是有這茶杯的束縛,難道就不想一想,要是進了江湖進了河海,不是有更加廣泛的空間了麼?你看,我說的對麼?”
錢亦儒沉默,細細的品味着董必平這話的意思。
“岳父,”他一時還是改不了口,“那..您的意思是?”
“說白了,亦儒,”董必平嚴肅起來,“你就真的甘心被那個連城曜壓制着,永世不得翻身?”
“當然不想!”錢亦儒情緒激動,“可是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沒資金也沒勢力..看來,我的確是要永世不得翻身了。”
“這話說得,可就失了一個男人應該有的自信和尊嚴了。”
“那您的意思是?”
董必平老奸巨猾的微微一笑:“亦儒啊,這還不明白麼?趁錢氏人員尚未變動的時候,積極籌劃自己的力量啊。公司是你主管、人是你的,而且,既然要讓公司運作,連城曜就一定得投入資金吧?”
“這樣的風險,”錢亦儒猶豫着,“是不是太大了?”
“你難道忘了我跟你說過的麼,”董必平看着錢亦儒,“就在你猶豫着要不要和蘇錦決裂的時候,我告訴過你。人就是這麼一輩子,平平淡淡也是一輩子,轟轟烈烈更是一輩子,就要看你想過的是什麼生活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未達目的就應該不擇手段。就算死爲奸雄,至少能被歷史記住,而要是平凡度日呢,遲早淹沒在滾滾紅塵,化爲塵土。”
錢亦儒大受啓發的點點頭,可董必平知道,他其實還在猶豫着。
“你放心,”董必平喝了口茶,“亦儒,我能和你說這一番話,就說明我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你剛纔也分析過了,我這個人嘛,就一點兒好處,實用。所以,說動你,並不是要利用你去反對連城曜,而是要促成我們兩個人的合作。”
“合作?”錢亦儒疑惑的看着董必平。
董必平揚起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放開我!!讓我去找她我要去見她!!”
董必平一進家門,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董鈺婷歇斯底里的狂喊着,而自己的妻子薛瑜琴和幾個保姆傭人,正盡全力的阻止她試圖讓她平靜下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
董必平一下子煩躁了起來,他對着自己的妻子大聲的怒吼着。
“爸爸!!”董鈺婷一下子跑到了董必平的面前,癱坐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父親的大腿,“讓我見她吧…我要去見她!”
“見誰,”董必平煩躁的扯着自己女兒的手,“你要去見誰!”
董鈺婷不做聲,只是一個勁兒的嚎啕大哭着。
“蘇錦…”薛瑜琴難以啓齒的說着,也跟着女兒流着淚,“她要見蘇錦…”
董必平的面容一下子猙獰了起來,他幾乎是一腳把董鈺婷踹開的。
“你瘋了!神經病!找什麼蘇錦?!她已經死了!死了!!!”
“你踢她做什麼呀!!”薛瑜琴也大哭了起來,跑過來心疼的抱着自己還在不斷流眼淚的女兒。
“今天去醫院做診斷,”薛瑜琴流着淚啜泣着,“這孩子得了抑鬱症..大夫說是…精神疾病,要把孩子送進…那種醫院!!可是我不允許!!我決不允許!!!”
這件事情給董必平帶來的震驚,幾乎讓他無法承受。
“送走送走!”董必平大喊了起來,“快把這個瘋女人給我送進精神病院!這輩子真是不知造的什麼孽,生了你這麼個敗家的東西!趕緊給我滾看見你我就晦氣!!”
董必平突然噎住了,造孽…自己真的是因爲造了孽麼..
所以,報應來得這麼讓人措手不及,自己也曾視爲掌上明珠的女兒,如今竟然成了這麼一副樣子..披頭散髮歇斯底里…
“我不允許!!”薛瑜琴好像也瘋了似的,“誰都不許讓我的女兒去那種地方!”
董必平覺得自己也要瘋了,曾經還算溫馨的家,被哭泣聲瞬間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