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亦儒頹然的搖搖頭,苦笑着,無奈的嘆了口氣。
“怎麼,”季莫有些擔憂的看着他,“結果不好嗎?”
“不知道,”錢亦儒又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這結果是好是壞。”
“沒關係,錢總,”季莫鼓勵式的笑了笑,然後溫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結果是什麼,日子總會變好的。”
錢亦儒看着季莫的笑臉,自己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暖意。
“真是看不出來,”連城曜冷冷的說,慢慢踱着步走到了錢亦儒和連城曜兩人的身邊,“季莫小姐和錢總的關係還很不錯麼。”
“怎麼,”錢亦儒仇恨的看着連城曜,“連城曜,你親手把我弄得家破人亡一無所有,難道現在還要來我面前炫耀麼,擺出一個勝利者的姿態說風涼話,是不是也太沒品了?”
連城曜不知道爲什麼,被錢亦儒一句話就打破了自己原本非常良好的忍耐力。
他憤怒、惱火,即使是看到錢亦儒這幅頹廢潦倒的樣子,也不能讓他感受到一絲一毫的興奮。聽到他惡意的攻擊自己,尤其是看到季莫一臉溫柔和同情的站在他的身邊,讓連城曜忍不住想要撕破錢亦儒那張受害者的面孔。
“錢總,請你說話客氣點。”本來連城曜可以反脣相譏的,可是此刻他只想動手,不想和錢亦儒再說一句廢話。
“我說話怎麼不客氣,你難道不認爲自己的所作所爲就是一個無恥的人渣麼?就算不是一個集團的總裁,僅僅是作爲一個男人,你也失掉了一個男人的尊嚴!居然利用女人!我說的有錯麼?你利用董鈺婷毀掉了我們兩個人的一切,現在居然還大搖大擺的走過來示威,連城曜我承認,在很多方面我是不如你,我也輸了,可是你不要欺人太甚!”
連城曜啞口無言,他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啞口無言。
只是看着季莫,那一臉的漠然,甚至有一些贊同錢亦儒的意思,深深地刺痛了連城曜的心。
“季莫小姐,”連城曜沒有理會錢亦儒,而是擡眼看着季莫,“你也贊同錢先生的意思,認爲我是這樣一個無恥的斯文敗類麼?是他口口聲聲說的那個..人渣?”
季莫沒有說話,避開了連城曜投過來的眼神。
“有什麼事衝我來,”錢亦儒擋在了季莫和連城曜之間,“你難道又想用你那副無恥的嘴臉,對付另一個無辜的女人麼?”
連城曜紅了眼睛,他狠狠的看着錢亦儒:“你怎麼敢..你知不知道..我和季莫纔是…”
“錢總,”季莫突然打斷了連城曜還沒有說完的話,“我們走吧。在這兒待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公司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你。”
季莫擔心,連城曜會說出事情的真相。那樣的話,錢亦儒也不會再信任她了。
她現在這樣幫助錢亦儒,跟在錢亦儒的身邊,難道真的是因爲對錢亦儒的同情和不忍麼?不,連城曜把自己想的太幼稚了。已經死過一回的人,見過了那麼多感情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怎麼還會這麼感情用事呢?
她接近錢亦儒,就好像連城曜解釋夏凝的那樣,也是有她自己的道理。
“你說得對,”錢亦儒不屑的看了看連城曜,然後點了點頭,“莫莫說得對,我根本就沒有必要和這種人費一分一毫的口舌。 不過,連城曜我告訴你,雖然你勝了,得到了你想要的那些骯髒的利益,可是我看不起你!”
“季莫,你呢,”連城曜看着季莫,眼睛裡充滿了紅色的血絲,“你也看不起我?”
都是爲了你,季莫。連城曜無助的看着季莫的眼睛,期待能得到哪怕一兩個讓自己開心的詞語,可是,季莫沉默。
“我說了,”錢亦儒看着連城曜,把季莫拉到了自己的身後,“有什麼事情衝着我來。”
“好,”連城曜輕蔑的笑了笑,“就衝你來。”
錢亦儒還沒有反應過來,連城曜已經一拳打在了他的左邊面頰上..
血..錢亦儒的捂着的嘴角立刻現出了一絲血跡。
“你瘋了!”季莫急忙過來扶住錢亦儒,終於對連城曜開了口,“這是在法院外面!”
“那又怎樣?”連城曜也大喊了起來,“我連城曜不是一個人渣麼?不是被人看不起麼?我還在乎什麼!季莫我告訴你!今天這一次,我算是認清楚了你的真面目,以後,我們兩個老死不相往來!”
“曜!”夏凝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她剛纔返回去拿自己的東西,所以耽擱了一陣子,“出什麼事情了?”
看着夏凝關切的眼神和急迫的樣子,季莫在心中莫莫嘆了口氣。
直到確定連城曜並沒有受傷,夏凝才放心的笑了笑。
季莫突然覺得,既然夏凝這樣的愛着連城曜,他們在一起應該也是很合適的吧..至少,夏凝是陽光的、開朗的,活潑的,不像自己這樣,帶來的總是痛苦和左右爲難。如果連城曜能幸福而安穩的生活,季莫自己開不開心,又有什麼關係呢?
“錢總,你沒事吧。”季莫扶着錢亦儒,可是卻暗暗地看了看連城曜。
此時此刻他如同一隻受了傷的豹子,沉默、無助,只能自己喘息着、****着傷口。
季莫心裡像是紮了一把刀子,可是表面卻還是一副冷漠的樣子。
連城曜看了看錢亦儒,又看着季莫,可惜,始終都沒有發現季莫看向自己的目光。
“連城曜!”錢亦儒大喊着,“我要告你!”
連城曜揚起嘴角,恢復了平時的高傲。
“儘管去告,”他勾了勾嘴角,“如果你能告到我的話,無論什麼理由,我都全部賠償你公司的損失,怎麼樣?”
“不要太囂張了,”季莫終於肯光明正大的看着連城曜,她目光如劍,“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好,”連城曜揚着嘴角,看着一臉冷漠的季莫,“今天我就給你這個面子,日後,你季莫和我連城曜,分道揚鑣。”
如果不是強忍着,季莫覺得,自己的眼淚會在連城曜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無法抑制的劃落。
分道揚鑣,多麼重的四個字。
狠狠地擊碎了季莫心中最後的一絲溫暖。
可是又能怎麼辦呢,季莫只能苦笑,在心裡苦笑。
“莫莫,”錢亦儒一邊開着車,一邊擔憂的看着季莫,“你沒什麼事吧,是不是那個連城曜,惹你生氣了?”
季莫搖了搖頭,在錢亦儒面前。她還是要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和冷靜的,不能分心,不能悲傷,也不能表露出真實的情感。
“對了,”季莫看着錢亦儒,“錢總,庭審結果到底怎麼樣了?”
“董鈺婷無罪,”錢亦儒嘆了口氣,“證據不足當庭釋放。因爲是過錯方,所以淨身出戶。”
“那倒是一個不錯的結局了。”
錢亦儒苦笑:“可是我的公司,恐怕是挺不過去了。”
“現在還沒有籌措到資金嗎?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
錢亦儒搖搖頭:“哪有那麼容易呢。救急不救窮,我現在,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窮光蛋,哪還有人願意接濟我。”
季莫想了想:“銀行那邊呢?”
錢亦儒重重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錢總,”季莫安慰他,“你不用太擔心了。以前的事情都是因爲董鈺婷才搞成這個樣子的,現在,既然她已經淨身出戶,那麼沒了阻礙,說不定會很輕鬆地東山再起呢?”
錢亦儒勉強笑了:“謝謝你,季莫。總是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時候陪在我的身邊。可惜..我現在已經沒有能力給你你應該享受的生活了..”
“您別這麼說,錢總,”季莫微笑,“難道您也認爲我是圖了您的財物麼?”
“哦不,”錢亦儒連忙解釋,“當然不是這樣的。只是,覺得我自己太無能了而已。作爲一個男人,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不能好好照顧,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季莫裝作害羞的樣子:“您別這麼說。”
“我們兩個的關係,”錢亦儒裝作無意識的把手放在了季莫的手上,“你還用害羞麼?季莫,我喜歡你,你知道的。”
“錢總,”季莫緩緩地把手抽了回來,“我暫時不考慮這件事情。”
“我知道,”錢亦儒嘆了口氣,“我現在配不上你了。”
“不是這樣的,”季莫看着錢亦儒,“不是因爲這個..只是..我覺得還是事業比較重要,不太想過早的考慮戀愛和婚姻。”
錢亦儒雖然沒有相信季末的說辭,但還是點了點頭:“我會一直等你,季莫,你要相信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美好的未來。”
季莫在心中冷笑,想說,錢亦儒,這句話,你不是以前也曾對我說過麼?
可是後來呢?
從那以後,季莫就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只能夠相信自己。因爲輕信,有的時候嚴重到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季莫點點頭:“好,錢總,我相信你。”
錢亦儒的表情顯得輕鬆了一些:“我要去銀行再跑跑,送你去哪裡?”
“公司吧。”季莫說。
“不要太勞累了,”錢亦儒皺眉,“我會很心疼的。”
季莫笑笑,然後保持着沉默。
錢亦儒怎麼會知道季莫心裡的痛呢,連城曜…季莫心中的痛只有連城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