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季莫看着榮瀟然的眼睛。
“嗯,”榮瀟然單純的笑着,“這樣的話,就算以後不結婚,也還是會有很多小孩子啊。他們都喜歡我,見了我都會像見到糖果一樣的撲上來,開心的歡迎着笑着叫着…有小孩子玩耍嬉戲的地方,總是很熱鬧的。”
“你是一個很怕孤獨的人。”季莫說。
“嗯,”榮瀟然點點頭,“很怕。小的時候媽媽過世得早,我父親工作非常忙,幾乎沒有時間陪伴我。而兩個哥哥年紀都已經大了,忙着血液和去父親的單位幫忙。我那個時候總是夢想着將來能成爲一間幼兒園的院長,就會有好多好多小朋友來陪我了。”
季莫看着一望無際的草,碧藍的天和榮瀟然的側臉,有些愧疚。
這樣一個善良而令人心疼的人,自己怎麼忍心利用他呢?只可惜,自己的心胸如此的狹隘,裝下的都是黑色的復仇焰火。在那麼一兩秒鐘,季莫的心中曾閃過和榮瀟然相似的大格局,可轉眼就立刻消失了
“那麼你現在的願望應實現了,很開心吧?”
“可是那已經是小時候的願望了,”榮瀟然淡淡地說,“孤獨這種東西,小的時候像是最可怕的噩夢,可是長大了,卻也已經習慣了。”
“體會過的人才能感受的到痛楚,”季莫說,“既然自己體味過了,就要努力給別的小孩子們希望和未來。所以你還是應該很開心是不是?”
“是啊,好開心,”榮瀟然開朗的笑着,“你能跟我過來更開心呢。”
兩個人正說着話,福利院的大門突然打開了,一個小孩子跑了出來。
“榮院長來了!”他看了榮瀟然一眼,立刻開心的大喊大叫着回去了。
“這麼受歡迎啊,榮院長。”季莫打趣。
“嗯,”榮瀟然臉上掛着幸福的笑,“我們進去吧。”
榮瀟然和季莫給孩子們帶來了零食和書籍,看得出來他們是非常高興的,一個個稚嫩卻快活的面龐在季莫身邊轉來轉去,讓季莫的心裡也豁然開朗。
這些如此純粹的,未受過玷污的快樂的孩子們,讓季莫覺得他們比自己要高尚一百倍。永遠心存善意,抱着對生活和生命簡單的希望和對細微處幸福的感動,季莫希望他們能不要長大,一直這樣單純下去快樂下去。
在純淨的鄉野環境中長大的他們,不應該受到紛繁的世事和城市物慾的干擾,就像一顆顆未經雕琢的水晶,讓季莫無比的羨慕。
“榮院長,”一個年級稍大點的小夥子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的看着季莫,“這個漂亮姐姐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啊。”
榮瀟然笑了笑,又看了看季莫:“不要亂講,姐姐會生氣的。”
“姐姐你是不是榮院長的女朋友啊?”小夥子執着的問着季莫。
季莫眯起眼睛,發自內心的微笑着,看着這彷彿獨立於世外一般的善良之境。
“是啊,是你們院長的女性朋友。”
“院長你好沒用啊,”小夥子突然大聲抱怨起來,“姐姐她不願意做你的女朋友。”
榮瀟然無奈的笑了笑:“那讓姐姐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連城曜坐在一間清幽的茶室裡,他慢慢的看着青翠的茶葉緩緩的在茶杯中暈開,然後細細的品味。
似乎是在等待什麼人。
果然,不久,就有一位中年男人在服務生的帶領下走了進來。他打扮的非常低調,但同時又極其文質彬彬。在腕錶和領帶這種細節的地方,能夠看得出來男人不俗的品味和身價,並不是他想要刻意表露的那種普通和質樸。
“張秘書,”連城曜放下杯子,站起身來,“你好。”
張秘書微微點點頭,接過連城曜遞過來的手,輕輕握了握。然後,他非常謹慎的示意服務生出去,還關好了門。
“連總,你好。怎麼,這麼着急找我來,是有什麼事情麼?”
“請你喝茶,不需要理由吧,”連城曜圓滑的笑笑,“好久沒見張秘書了,還真是有些想念的。今天特地找了上好的茶葉,平時本市不好見到的,請張秘書來品嚐品嚐。我知道,您可是品茗高手啊。”
那個被連城曜稱作是張秘書的人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接過來連城曜親手泡的茶,品了起來。
“茶倒是不錯的,”張秘書說,“只是不知道這茶的價值幾何。”
連城曜和張秘書打交道很久,當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倒不是價格有多貴,只是不好弄罷了,”連城曜勾了勾嘴角,“不過,我與張秘書的情義無價,不是一杯茶能夠衡量的。”
“哈哈,”張秘書笑起來,“連總是會說話的人,不過,我還是要先聽聽連總請我來的用意啊。”
“怪不得張秘書年紀輕輕就有今天的地位,”連城曜恭維着,“到底是思維很縝密啊。不過,我和張秘書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您這麼謹慎做什麼?”
“不能那麼說,”張秘書放下茶杯,“最近風評不太好,我總是不能丟了飯碗吧。不過,既然連總開口了,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我一定會鼎力相助。”
“不是什麼大事兒,”連城曜笑嘻嘻的說,“現在還不是張秘書鼎力相助的時候呢。”
“好了,我時間也有限,”張秘書溫和地說,“有什麼事情還是請連總直說吧。茶葉是好茶,不過嘛,不是我這個身價和身份的人喝得起的。”
“好好好,”連城曜做出無奈的表情,“張秘書您還是太過於小心了。其實嘛,也不是什麼要命的大事情,也不是什麼非法的事情。還是城東那塊地…”
“這個我不是都已經透露給你了麼,”張秘書疑惑的說,“不能賣,日後一定會更改政策,變成公益用地。買這塊地啊,一定會賠的天昏地暗的。”
“倒不是我想買,”連城曜隱晦地說,“是我想讓別人買…”
張秘書和連城曜兩人同時勾起嘴角,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那我就明白了,”張秘書戀戀不捨的又品了一口杯中的茶,“不知道是連總想讓誰輸的家破人亡啊?”
“蘇氏的董必平想必張秘書知道吧。”
“當然,”張秘書點了點頭,“以前也是商界叱吒風雲的人物,不過聽說最近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姑娘搬到了?”
“其實說搬到了還爲時尚早,”連城曜笑着說,“只不過是給他一個下馬威罷了,這一次嘛,纔是要給他致命的一擊纔對。”
“恕我冒昧,”張秘書問,“雖然知道這不是我該知道的,不過,這董必平和連總你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既然董必平在蘇氏已經翻不起風浪了,爲什麼還要對他窮追不捨呢?還有最讓人不解的是,和連總有利益糾葛的應該是蘇氏吧,連總怎麼會針對董必平這一個人呢?實在是太讓人好奇了。”
“的確是處於一些私人的原因,”連城曜誠實的說,“所以就不便奉告了。但我可以告訴張秘書您,我和董必平的過節嘛,大概都是因爲他搶了蘇錦的地位和股份,而且還做了很多讓人不齒的事情。我也只不過是看不下去打抱不平罷了。”
“蘇錦,”張秘書饒有趣味的笑着,“我倒是知道那個女人。商界女強人,二十多歲就繼承了自己龐大的家族企業蘇氏,而且還經營的有聲有色。我見過,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女士,不過還是可惜了,紅顏多薄命。”
連城曜點點頭,回憶着蘇錦的模樣:“是這麼回事。”
“那我就明白了,”張秘書笑着,“不過,這其中好像和我並沒有什麼聯繫啊,我能幫連總做什麼呢?”
“其實是很小的事情,”連城曜微微一笑,“我只不過是希望張秘書能幫我做出一副這塊地炙手可熱的樣子,那樣,也會讓董必平買地買的安心一些吧。”
“哦,我懂了,”張秘書微微一笑,臉上露出非常精明的神色,“連總是希望我幫你做這個局,然後讓董必平高高興興的跳進來,是不是?”
“啊,”連城曜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讓人開心,如果每一個人都像張秘書這麼聰明,我可能會多活好幾十年吧。”
“對有些人來說,活的時間太長是一種折磨,”張秘書說,“難得糊塗。”
“您說的不錯。”連城曜舉了舉茶杯。
“那麼,需要我具體怎麼做呢?”
“我會讓一個蘇氏的員工聯繫您,她叫季莫,”連城曜慢條斯理的說,“她會裝作是您和董必平的牽線人,然後做一桌飯局,接着,董必平就會感恩戴德的請您把這塊即將成爲一個定時炸彈的地皮賣給他了。您看,怎麼樣?”
“你呀你,”張秘書笑着搖搖頭,“算盤打的實在是太精了,這不是要把我當槍使麼?”
“您想啊,既然這塊地不好賣,您不僅賣出去了還讓企業家這樣的高興,這不是也算您的政績麼?”
“是個好主意,”張秘書說,“那麼我應該也做一個牽線人好了,把大領導也請來,然後把事情擺在明面上談。”
“您比我精明,”連城曜勾起嘴角,“也比我狠。”
張秘書笑而不語,安靜的品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