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一昶也不知道在這看了多久,笑的一臉曖昧,衝明鑲擠眉弄眼,雖然口中說着出大事了,但是神情卻沒有這般表現。
明鑲臉上有些難堪,對着孟一昶卻說不出話來,感激,敘舊,還是如朋友一般,陌生人一般?她不知道,正如她不知道是該恨卓不凡,還是厭惡卓不凡,還是別的什麼,最終只是木着臉,點點頭。
孟一昶嘆了一口氣:“小鑲兒……”
卓不凡則是不以爲意,注意到孟一昶的視線落在明鑲的脣上,他輕聲咳了咳,嘴角一扯,脣上破了皮的地方有些疼,他咧了咧嘴,衝明鑲一樂。
明鑲垂着頭,趕緊往前走了。
卓不凡也沒有攔上前去。
孟一昶是真有事,他自然知曉。
“雲姜有消息了?”他看着明鑲離開的方向,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了。
孟一昶也收了情緒,十分嚴肅的點頭。
“他兩日前就回了西岐,和慕容錚應該是達成了某種協議,不然不可能一回去動靜就這麼大。”
“哦?”
“你父皇…他這兩日都未上朝,雲青也沒有露面,至於你的老窩,還沒收到消息。”
卓不凡眼中迸發出寒光,雙拳一握:“他的動作倒是快。”
孟一昶上前一步,和他並立而行,事情雖然對他們不利,他卻並沒有多少緊張,語氣淡淡:“那接下來該怎麼辦?雲姜之所以這般肆無忌憚的行動,恐怕是慕容錚給了他保證。有慕容錚撐腰,他的本錢不小了。”
“本錢?呵呵,就抽了他的本錢。”
“你是說從慕容鐟下手?”
卓不凡點頭,話不需要說的太明瞭,慕容鐟一旦劃地爲王,龍騰內亂一爆發,慕容錚哪裡還顧得上一個雲姜!
不過雲姜也不傻,單憑一個慕容錚,還不能讓他冒險行事。
此時雲姜突然發作,他就算是有心也無力趕回,若真是逼宮了,西岐天下就是他的了。
卓不凡雖然面上淡淡,心中卻飛快的盤算起來,在西岐還有哪些可以動用的暗棋?
“走!”
話落,兩條人影一前一後迅速的消失在暮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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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鑲還是回到了那個宅院,一來她找不到可以住宿的地方,二來阿鬼還需要回來喝藥。
她回來的時候,小院裡燈火通明,不斷的有人進進出出,那些人見到她,也沒有什麼敵意,有個侍衛,就是那個叫做山川的,明鑲認識,他看到明鑲倒是點點頭,是受了慕容鐟的吩咐,等着的。
慕容鐟不在,明鑲進了屋,很快有人送上來阿鬼的藥。
楊太醫正在隔壁給慕容鈺換藥,許是慕容鐟交代過,怕明鑲不敢給阿鬼服用這藥,太醫過來親自喝了一口。
他要喝,明鑲也不攔着,她倒不懷疑藥會有問題,她才和慕容鐟達成協議,手中還有臨河小築的令牌。慕容鐟這個人雖然以利爲先,倒不至於卑鄙到衝孩子下手。
阿鬼喝了藥,又喝了牛乳,也是跟着明鑲又奔波一天,很快沉沉睡去。
明鑲隨意梳洗了一下,習慣性的往胸口那塊玉佩摸去,那塊暖玉卻不見蹤影。
在阿鬼身上也找了一番,還是一無所獲,最後碰這塊玉佩是在下午,想要和姐姐相認的那會,之後……
她從屋內出來,山川就站在門口,奉命保護她的。
“今日可有在院子裡撿到一塊玉佩?”她直接就問了。
山川搖頭,目光警戒的看着四周。
明鑲看問不出什麼,在院子裡走了一圈,又推開慕容鈺的房門,在門口仔細查看了一下,倒是嚇的屋內的侍衛虎視眈眈的盯着她。
他們接到誠王的命令,不得傷她,也不得讓她傷了端王。
夜煞的手段,他們之中就算有人未親眼見過,也聽聞了不少。
明鑲只是漠然的看了眼屋內,又無聲的出去了,她沒有對慕容鈺下手,不想這麼快和慕容鐟爲敵,另外,還有一事不明,就是爺爺去世時手中的東珠,這件事和姐姐肯定是有關係的。慕容鈺動了手腳不假,她想還是先確認了再說。
找了一遍,依舊沒有收穫,難道是掉在河邊了?還是被卓不凡拿走了?
這塊玉佩是當初姐姐給她的,是和爺爺相認的信物,還有從慕容鐟找到的和爺爺有關的信息中也有玉佩上的圖騰。
現在卻丟了,心中有些失落,卻也沒有繼續再去找了,她早就被姐姐所拋棄,爺爺也不在人世,兇手已經浮出了水面。
玉佩丟了,也許冥冥之中,爺爺讓她和姐姐斷了關係吧。
剛收斂了情緒,就從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倚在門口,雙臂環胸,慕容鐟從拱門外進來,看見她,他的眼神閃了閃。
明鑲瞧着他雖然面上有些疲憊,但是精神還是不錯的,今日他和姐姐談的合作,應該已經成功了吧。
慕容鐟快步走過來,他身後還跟着兩個人,其中一個腳步也比較急切,明鑲這才注意到,華洛澤也來了。
經過下午那一番折騰,她對華洛澤是有好感的,這個人出於童年之誼,比她的親姐還要重視她。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華洛澤在她四面楚歌之時的那幾句話,無異於雪中送炭。
只是他不知自己的身份,見到自己,臉上有幾分兇狠。
好不容易從她身上收回那惡狠狠的目光,儘量平靜的對慕容鐟道.
“慕容鐟,西岐的形勢你也清楚,慕容錚若聯合雲姜,要是對付你,你的處境堪虞,我大漠五城一項和西岐、龍騰是井水不犯河水,卻能爲你壯勢,就是註定要和慕容錚作對了,爲你分擔不少壓力。”
“別的已經談攏,我也不多說,現在我來爲了什麼,你也心知肚明。一句話,交出慕容鈺和夜煞,我華洛澤也不爲難你!”
明鑲聞言,想着西岐的什麼局勢?到了落英城她再無半點外界的消息,難道短短兩日外面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提到西岐,就讓她想起雲姜,那毒蛇般的視線,讓她心中有些不舒服。
落英城的事情結束,她就去江南,絕對是不會去西岐的。
平靜的和華洛澤對視,頗有些無奈,這個華洛澤,還真是執着的要爲她報仇。
她也看着慕容鐟,他會將她和慕容鈺一起交給華洛澤麼?
若雲姜真的和慕容錚合作,雲姜成西岐皇帝,本就順理成章,若是西岐和龍騰同時對慕容鐟進行夾擊,慕容鐟處境堪虞是一定的!
心中一動,難道是雲姜又做了什麼?
慕容鐟看到明鑲看過來的視線,心中有些煩躁,他避開明鑲的目光,的確,若是到迫不得已的地步,他不介意交出明鑲,畢竟明鑲是有後手的,華洛澤若是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根本不會有危險。
簡言之,若是隻是用明鑲的身份,換來華洛澤的相助,他是樂意的。
“你且等等,我去去就來。”
華洛澤點點頭,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還擔心慕容鐟帶着慕容鈺逃跑了不成!
再說,他正好和夜煞算算賬!
慕容鐟進屋去看慕容鈺了,還從內關上了門,屋內的侍衛也都出來了。
明鑲抿脣,對慕容鐟的行爲有些瞭然。
她不會怪他,只會瞧不起。
雅將、誠王。
呵呵~
生死關頭,什麼都是可以棄掉的。
一面口口聲聲對自己深情款款,爲了她不碰女色,請求原諒,一面將她交出去。
她往門口看了一眼,也許,慕容鈺也會是他的犧牲品。
只有危難關頭,才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性。
爺爺以前這麼說過,她深以爲然。
有句話說“夫妻本是同齡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何況只是個前妻?
華洛澤手中拿着一塊玉佩,衝明鑲道:“夜煞,這時你從鑲兒身上取下來的?你這個妖女,除了綁了上官傾,你還做了什麼!爲什麼鑲兒的玉佩會在你身上?”
明鑲看着那塊玉,眼中閃過一抹光亮,原來是被華洛澤撿去了。
不如就他之手,將玉佩還給姐姐算了,要斷就斷的趕緊了。
打定主意,她故作不在乎的道:“不過是一塊玉佩,我哪裡知道是誰的,這是我撿來的,你要是認識,給你算了!”
“你從哪裡撿的?”華洛澤一臉不信。
“誠王府啊,當初我去綁了上官傾,在王府撿的唄!”
華洛澤雙目一瞪:“你撒謊!這塊玉佩一直就在鑲兒身上,你綁走上官傾的時候,她早就不在王府,這玉佩絕對不可能在王府撿到!”
明鑲看他確定的語氣,眉頭一挑:“你憑什麼確定,難不成你見到明鑲帶着玉佩走的啊!”
華洛澤上前來,不由分說就出掌,明鑲趕緊跳開了,這廝還真是粗魯,不知道華家是怎麼養出來的這樣的兒子。
明鑲只顧着躲閃,根本不與他打,院內的侍衛也都不動,他們都是跟着慕容鐟很久的,剛纔慕容鐟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已經暗示的很清楚了,放棄夜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