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就見孟一昶急切才迎上來,神色凝重:“阿鬼病情惡化了,若是明日再沒有取到至親之血,恐怕就來不及了。”
明鑲身形詭異的移動,像是道黑色的閃電,轉眼她已經在搖籃邊了,搖籃中的的嬰兒臉上的血管清晰可見,幾乎透明,脣瓣帶着青紫色,看着一片死氣,她伸出手,顫抖的彈了彈他的鼻息,屏息凝神,雖然微弱但是卻還是有氣息的。
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肺腑升起,撞擊着她的四肢百骸,讓她痛不欲生,阿鬼,她的阿鬼,不僅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更是陪着她一起熬過了漫長兩年,不人不鬼的時光,每日承受那似乎來自靈魂深處的灼燒之痛,只要聽見他微弱的哭聲,她就像是緩解了一般!
他不能有事!
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她衝到外間抱起榻上那個已經可以扶着牆壁走動的嬰兒,就往外衝,她心中在嘶吼:“去取他的血!取他的血!他爲了上官傾,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同樣爲了上官傾的孩子,損點血又算什麼呢,不然,她肯定殺了這個孩子爲阿鬼陪葬!”
她雙目通紅,渾身的凌厲之氣,帶起墨發飛舞,一身黑衣,猶如鬼魅,那嬰兒本來睜大眼看着她,此時竟被嚇得哇哇大哭起來。她毫不猶豫的身手一點,哭聲一滯,再無聲息,這不是她的阿鬼的聲音,她厭惡除了阿鬼之外的嬰兒啼哭!
孟一昶看向卓不凡,見他劍眉緊擰,暗道不好,現在誰能夠阻止她?這一身的煞氣,根本沒法靠近,孟一昶手中的銀針射出,竟然被罡氣擋回,若不是他閃的快,現在就中了針了。
“怎麼辦?”他無聲的掀了掀嘴皮,衝卓不凡道。
卓不凡手中的拳頭握緊了又鬆開,最終卻沒有硬擋着她,而是跟着她的而去,只要她不傷及旁人,若是以這個姿態對上慕容鐟,未嘗不是一個辦法,慕容鐟太狡猾,取他的血並不容易。
她抱着孩子在樹端穿梭,天色未暗,黑影過去,只是帶起一陣細微的風,倒是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一路衝着誠王府而去,她知道在哪裡能夠找到慕容鐟,毫不遲疑的衝着蘭院而去,蘭院是他的私人住所,和處理公務的場所,不去後宅的時候,他都是在那過夜,成親三載,明鑲從未踏足過蘭院,他亦從來不曾將任何女子帶到蘭院過。
現在天還未黑,若他多半是待在蘭院的。
她輕盈的落在正廳上方的瓦片之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身後卓不凡亦步亦趨的跟着。
她知道身後跟着公子,也知道他以爲自己發了狂,但是她意識清醒,她要取他的血,旁人不惹她,她肯定不會出手傷人,所謂戾氣,不過是那鬱結於心的恨意。若這就是夜煞的戾氣,這個傳聞中的妖女,不過也是有着刻骨的傷痛罷了!
掃視了院子一番,慕容鐟他這人不喜人打擾,巡防不會如其他院落那般密集,翩然落下,戳開窗紙,屋內的暖意穿透出來。
透過這小孔,屋內的擺設落入眼底,倒是和他的人差不多,看似溫和實則最是心腸冷硬,捂不熱。
明鑲脣角露出一抹恨色,屋內,一人案前忙碌,一人紅袖添香,倒是恬靜安好,眸子裡迸出凌冽的寒光。
她看到院子一角的梅花,已經過了花期,還有幾朵孤零零的開着,殘花一樣的潔白若雪,迅速的折斷一支,枝上的殘雪落到她手背上,頓時就化了,不再有任何的猶豫,身形如劍一般,竟然直接衝破了這門扉,手中的冷梅也帶上了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