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沈望水夫婦帶着沈小芸、沈小芹姐妹倆到了,他們是天還沒亮就從南屋村往城裡走的,一直走了一個多小時纔到,沒辦法,這年頭的公共交通實在是太不方便,從南屋村進城倒是有鄰縣的班車路過,不過這班車一天也就兩三趟,很難等,而且他們一家四口的車費也得不少錢,沈望水是捨不得的,因此每次進城他們都是走路來。
沈望水倒是來集貿市場賣過菜,所以對集貿市場這一帶倒是比較熟悉,他來到集貿市場,再一打聽,就找到了這裡,這裡門口都是放過的鞭炮,也很容易看出來。
丁紅星和沈福纔看到沈望水四人來了,連忙迎了出來,看到他們,沈望水咧嘴笑了,他讓張桂菊帶着兩個女兒進去,然後把手上拎着的一掛鞭炮抖開,掏出一盒火柴,點燃了鞭炮,這掛鞭炮只是千字頭的,很快就放完了,丁紅星埋怨的道:“大舅,你來就來了,買什麼鞭啊?”
沈望水純樸的笑道:“門面開張嘛,放掛鞭炮恭賀一下是規矩嘛,我也不能壞了規矩。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前段時間幫別人蓋房子賺了點錢,買掛鞭炮還是買得起的。”
丁紅星將大舅一家人迎了進去,他們好奇的看着店面裡的景象,丁紅星笑道:“大舅,舅媽,小芸,小芹,這裡面全都是福才哥佈置的,佈置得很漂亮吧?”
沈望水有些不敢相信的道:“這裡真的全部都是福才佈置的?”
丁紅星點頭道:“當然是真的。”
沈望水實在是不敢相信,這裡佈置得這麼漂亮,難道真的都是自己這個一直看起來都不起眼,有些唯唯諾諾的兒子佈置的?
丁紅星招呼沈小芸、沈小芹姐妹倆坐下,又給了她們很多零食,這一下就讓她們開心了起來。
外面丁躍進夫婦也到了,跟他們一起來的有丁援朝夫婦和丁常,還有龔景天等紅星機械廠跟丁躍進關係好的同事、鄰居,來了總有二三十人,來了之後他們就熱熱鬧鬧的放起了鞭炮,擺起了花籃,一下子把氣氛弄得又熱烈了起來。
丁躍進揹着手踱進了店子,在裝修期間,他倒是來過一兩回,不過那時候還沒裝修好,門面裡到處堆的都是裝修材料,亂糟糟的,看不出什麼模樣,可是這一次來,店子已經裝修得這麼漂亮了,這讓丁躍進暗暗點頭,說實話,之前他對兩個孩子能不能把這個店子弄好還是有些疑慮的,不過現在,他的疑慮少了很多。
丁紅星和沈福纔剛剛把這撥客人迎進來,外面又響起了鞭炮聲,這一次是工商局的呂局長派局辦公室主任來送花籃,丁紅星剛剛迎出去,便看到熊行長帶着張祥華笑容可掬的走了過來,他連忙讓沈福纔去接待工商局的辦公室主任,他迎上了熊行長。
丁紅星道:“熊行長親自過來了,我有失遠迎了!”
熊行長擺手道:“咱們是什麼關係?還說這個幹嘛?”
張祥華把鞭炮放了,又把花籃擺好,熊行長小聲對丁紅星道:“紅星吶,那篇文章被全國農村金融報轉載了!”
看到熊行長滿臉的喜氣,丁紅星笑道:“那可恭喜你了!”
熊行長開懷大笑道:“同喜同喜!”
也不怪熊行長如此高興,這篇文章被全國性的報紙轉載,說明這篇文章已經進入了更高層的視野了,那麼他得到提拔的機會就更大了。
丁紅星道:“熊行長快進去坐!”
熊行長笑着點頭,走進了店面,一眼便看到了幾個熟人,孔昭強、常徵、陳建新,他便走上去跟他們寒喧起來。
丁紅星上前叫住了正準備進去的張祥華,對他道:“張哥,我有點事情想請你幫忙。”
張祥華道:“有什麼事情?你儘管說。”
丁紅星道:“我有個舅舅準備明年養魚,想要找農行貸點款。”
一聽是這事,張祥華點頭道:“這事容易得很,對於這樣的農副產業,農行一向是大力支持的,只要是有技術的,找我們農行貸款我們都會認真考慮的。”
丁紅星道:“可是我舅舅找他們鄉的農行營業所申請貸款,連個迴音都沒有呢。”
張祥華哈哈一笑道:“那也正常,沒事,我寫個條子就行。你舅舅住哪個鄉哪個村?叫什麼名字?告訴我就可以了。”
丁紅星道:“我舅舅住在石灣鄉南屋村,名字叫沈望水。”
張祥華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支鋼筆,又拿出了一個小筆記本,在上面刷刷刷寫了幾行字,然後撕下那張紙,遞給了丁紅星。
丁紅星拿過那張紙一看,上面寫着“李主任你好!茲有南屋村村民沈望水同志,想要從事水產養殖業,需要貸款若干,請貴所予以支持爲感!張祥華。”
張祥華道:“你讓你舅舅拿着這張紙條到石灣鄉農行營業所去找他們李主任,他一定會給你舅舅辦的。”
丁紅星拿着這張不起眼的小紙條,他知道,張祥華既然說得這麼篤定,那憑着它一定能夠貸到款,他不由得感嘆起來,就這麼一張紙條就能辦成多少人想盡辦法也辦不成的事情,權力的威力可見一斑了。
丁紅星問道:“張哥,需要抵押嗎?要是需要的話就跟我說,我來想辦法,不能讓你犯錯誤啊!”
張祥華笑道:“你就放心吧!他們下面鄉鎮的營業所放這種用途是特種養殖業和種植業的貸款,是不需要抵押的,這是對農民的政策支持,要是需要抵押物的話,有多少農民能夠貸到款?”
丁紅星點頭道:“那也是,現在的農民都沒多少家當。不過就算不需要抵押物,好像也沒多少農民能夠貸到款啊!”
張祥華道:“紅星,現在這風氣就是這樣,農行的貸款額度是不少,可是平攤下來,也不可能對每個農民都進行支持嘛,所以總是會有所側重的。”
丁紅星本來就只是跟張祥華開開玩笑,他笑道:“張哥,那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