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麗麗哭得眼淚嘩嘩的,沈福纔看得心痛,卻又無能爲力。
龔景天皺着眉頭,想要再跟妻子說說,可是沈福才卻道:“阿姨,您這兩個條件,我應下了,如果兩年之內我達不到,這輩子我都不會再見麗麗了!”
沈淑珍大驚道:“福才,你別說得這麼絕對啊,再好好想想!”
沈福才斬釘截鐵的道:“姑媽,我已經想好了,我一定會達到這兩條的!”
麗麗媽道:“那好,我就讓麗麗等你兩年。不過,在你完成這兩個條件之前,麗麗是不能去你們店裡上班了。”
沈福才點了點頭,他又深深的看了龔麗麗一眼,便一瘸一拐,頭也不回的出門了。
丁躍進夫婦跟龔景天夫婦打了個招呼,也跟着出去了,丁紅星看了龔景天一眼,看到他的臉色很不好,他勸慰了龔景天幾句,又跟麗麗媽打了個招呼,也回家去了。
回到家裡,丁紅星看到沈福才正呆呆的坐在堂屋裡,沈淑珍正在那裡勸他:“福才,別放在心上,實在跟麗麗成不了,好姑娘也還多着呢,到時候姑媽幫你找。你以後有錢了,還怕找不到一個好姑娘?”
沈福才擡起頭來道:“姑媽,您別說了,我就認準麗麗了。您放心,她媽媽提出的兩個條件,我一定能完成!”
沈淑珍道:“怎麼完成啊?你知道一個城鎮戶口多難弄嗎?更別說一套房子了,咱們在城裡住了幾十年,到現在也才住這麼幾間筒子樓,房子還不是自己的。”
沈福纔不再說話了,只是倔強的咬着自己的嘴脣。
丁躍進坐在旁邊也不說話,只是抽着煙,這種事情,他一個當姑父的本來也不好置喙,就只有不開口了,不過他心裡對這個要強的妻侄還是很讚賞的。
沈淑珍見沈福才這麼倔,搖頭嘆息不止。
丁紅星笑着對沈淑珍道:“媽,我有辦法讓福才哥解決城鎮戶口。”
沈淑珍瞪大了眼睛道:“你有辦法?你能有什麼辦法?”
沈福才同樣瞪大眼睛看向了丁紅星,對這件事情,他比誰都要更在乎。
丁紅星笑道:“媽,去年不是市裡出了個政策嗎?說只要交一筆增容費什麼的,就可以讓農村戶口的居民解決城鎮戶口嗎?我覺得可以給福才哥弄一個。”
丁紅星的話說得沈淑珍有點懵,她轉頭問丁躍進道:“躍進,有這事嗎?”
丁躍進想了想道:“好像去年是聽人說過這事,說到公安局交一筆錢就能買個城鎮戶口,好像還聽說可以順便安排個正式工作,不過後來說安排工作是假的,只能給個城鎮戶口,還得不少錢呢。”
沈淑珍一聽有這事,連忙問道:“要花多少錢?”
丁躍進道:“好像得要幾千塊錢吧。”
幾千塊錢?在去年,這麼多錢對丁家來說還是個天文數字,不過這半年來,隨着郵品店的開張,幾千塊錢丁家還是拿得出來的,沈淑珍道:“那咱們給福才也買一個吧!福才,你現在拿得出多少錢?”
沈福纔算了一下,郵品店開張近半年了,他應該領的分紅倒有大幾千塊錢了,不過大部分留做店裡的流動資金了,他實際分到手的不到兩千塊,這些錢他大部分還給了家裡,現在他手上也就一兩百塊錢而已,當然,如果不是這件事情,這一兩百塊錢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夠用了。
聽到侄兒手上只有這麼點錢,沈淑珍道:“福才,你抽個時間回去跟你家裡商量一下,看看你這個戶口到底買不買,如果決定買的話,讓家裡把你給的錢都拿出來,我們再借你點,應該是買得到的。紅星,你去問一下你孔叔,看咱們買能不能給點優惠?”
丁紅星點頭道:“行,我下午就去找孔叔問一下具體情況,把情況都問清楚之後,福才哥再回家不遲。”
聽到事情有了希望,至少是第一個條件有了眉目,沈福才心情好多了,他點頭道:“那我先回店裡去了!”
看着沈福才一瘸一拐的走了,丁躍進皺眉問道:“真要花幾千塊錢買個戶口?”
花錢買城鎮戶口,是九十年代初各地政府推出的一項舉措,只要花幾千塊錢,農村戶口就能轉成城鎮戶口,這項舉措的初衷是什麼已不可考,總之,這項舉措給政府帶來了一筆鉅額的收入,當時的中國人對於一個城鎮戶口的渴望是現在的人很難想象的,政府推出這項政策之後,那些渴望變成城裡人的農村人對此趨之若鶩,甚至不惜花光一輩子的積蓄,就是爲了買到一個城鎮戶口。
而且當時還有謠言說,買了城鎮戶口,政府還會負責安排一個正式工作,這個謠言讓許多人更加瘋狂了,他們的積蓄不夠,就去向親朋好友借,最終借到這筆錢來買戶口,可是把戶口買到之後,他們才知道,根本就沒有安排工作的好事。
當然,此時他們也不存在什麼後悔的心理,就算不安排工作,能成爲一個城裡人,他們也是很滿足的。
其實丁紅星是個重生者,他當然知道現在買的城鎮戶口根本沒有什麼實際作用,甚至若干年之後,許多買了城鎮戶口的人都後悔了,他們想要把戶口遷回原籍而不可得,因爲他們成了城裡人,就等於是放棄了家鄉的土地,而後來他們留在原籍的鄉親,光靠拆遷都發財了。
當然,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情況是,沈福纔想要跟龔麗麗好,而要跟她好,前提條件之一就是一個城鎮戶口,那無論如何丁紅星都要幫他買一個城鎮戶口,也就幾千塊錢而已,現在他們出得起,而且丁紅星相信,憑着自己這個重生者的預知能力,以及他的智腦小寶,他以後也決不會讓沈福才後悔買了這個城鎮戶口的。
丁躍進也覺得買這個城鎮戶口沒多少實際作用,以沈家的條件,買這個戶口對他家太傷了,不過他也是等沈福才走了之後,才向妻子提出了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