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寄完信件後,帶着疑惑與不甘,姜大力隨丁馳回到了縣裡。不過令姜大力欣慰的是,雖然沒買上學習機,但老爸承諾那一千八現金仍完全由他支配。
不能玩“採蘑菇”、“打城堡”,姜大力就賴上了丁馳,走哪跟哪,更是常常住在丁家。這完全是兩人兄弟情誼在那,與有無遊戲可玩沒關係,姜大力也好奇丁馳的釣魚計劃。
對於兒子的這個同學,丁氏夫妻都非常喜歡,這是爲數不多對兒子不離不棄的人,尤其在那段時間更是關愛有加。於是夫妻倆特意給二人留出空間,幾乎整天都不在家。
好幾天過去了,時間也進入八月下旬,家裡又只有丁、姜二人。
姜大力終於忍不住問了:“老丁,魚餌撒下快一週了,咋就連個小泥鰍都沒釣上,水泡也沒冒一個?”
“着什麼急?我是太公釣魚,魚鉤是直的,願者上鉤。”說到這裡,丁馳笑問,“住不起了,要回去?”
“想趕我走?沒門,我還沒看到魚呢。”姜大力直接坐到沙發上,“可我也怕呀,不但沒人送來機子,就是連半個找的人都沒有,只怕光是把魚餌吃了吧。話說回來,本身就沒什麼東西,那二毛錢的報紙就值兩臺機子?”
“老薑呀,IQ實在成問題,該不會是負數吧?站位、眼界、格局、定力,決定一個人層次。姜同學,努力提高吧,我也得學習嘍。”丁馳誇張說過,直接進了書房。
姜大力“嘁”了一聲:“少拿虛詞忽悠人,我就是想看看空手怎麼套白狼,還願者上鉤的。”
“叮呤呤”,鈴聲忽然響起。
掃了眼來電顯示,姜大力抓起聽筒。聽了一會兒,才一本正經的說:“您好,這裡就是丁馳同學的家,您要直接找他談呀?請稍等!”
丁馳適時出了屋子,問道:“誰找我?什麼事?”
姜大力掩住聽筒麥克,神秘的說:“白送上門的?”
丁馳“哦”了一聲,上前接過聽筒:“您好,請問您是哪個廠家?您……夢,夢雪呀。”
“哈哈哈……”
接到好朋友的白眼,姜大力終於放聲大笑起來。
“丁馳,剛纔是老薑吧,你倆腦子沒毛病吧?說話神神叨叨的。你還問我哪個廠家,這叫什麼話?沒個正形。”話機對面嗔道。
丁馳“呵呵”一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老薑有病,還病的不輕,很可能跟上不乾淨東西了。你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從來都不關心人家的事。”黎夢雪語氣中透着不悅,還有小小的傷感。
丁馳忙道:“是我疏忽了,這段事情太多。你,你考哪了,通知下來沒有?”
“人家就是要告訴你這事,現在弄得也沒心情了。”儘管這麼講,但隨後黎夢雪還是給出答案,“專業考試已經通過,我被首影錄取了,三天後就能拿到正式通知。”
“好,好。”連說了兩個“好”,丁馳又不禁疑問,“你文化分可是考了586分,選擇空間太大了,爲啥非要去那呢?”
“我喜歡錶演,人家也想在你身邊,你不知道嗎?可你卻不來首都了,唉……”黎夢雪說到這裡,長長嘆息了一聲。
“黎……”剛吐出一個字,丁馳放下了聽筒,因爲對方已經先掛了。
“人家想在你身邊,你不知道嗎?馳哥,寶貝兒。”姜大力捏着嗓子,加工了聽到的話。
丁馳猛的轉身,扯住姜大力:“你小子搞什麼怪,專讓我出醜?”
姜大力一臉無辜:“老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成天替你惦記釣魚的事,看見號碼是首都的,對面聲音又甜膩的厲害,‘請問丁馳在嗎’,自然就認爲是白送上門的事了。我是無辜的,你要相信我。”
“無辜你個頭,相信你個鬼。”丁馳掐了對方几下,起身拉開屋門,“我出去一下。”
“去哪?”
“別管,別跟着。”
“咣噹”一聲,屋門關上,腳步聲遠去。
“本來就是白送嘛!”姜大力“嘿嘿”笑着,也站起身來,“這傢伙去幹啥,指定是見不得人的勾當。”
丁馳當然不會做見不得人的勾當,但卻也不想讓姜大力搗亂,他要去給黎夢雪選禮物。
在丁馳接到錄取通知書那天,黎夢雪送了領帶和手錶,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女孩送男孩這兩樣東西,一般就是情侶關係,他是過來人,這點兒含義還懂。其實在重生後這段時間,他也感受到了對方的好感,但卻裝作不知,他認爲兩人會是不同軌道上的人。本來以爲畢業後兩人就會各奔東西,不曾想黎夢雪卻做了這種表白。
這些天以來,儘管也很忙碌,但丁馳也沒少考慮與黎夢雪的相處。可是還沒考慮出結果,對方就確定了學校,而且分明與自己有關,這根本沒法裝傻。可現在面臨的難題,不是是否送禮物,而是送什麼,如何送?
順意遂情,琴瑟唱和?這也太早了吧,好多事還不確定呢。
繼續裝傻,鋼筆或筆記本回贈?這太傷人了吧?
丁馳糾結着,慢騰騰的下樓,出了樓道。
“小馳,你知道我要來呀。”一個欣喜女聲響起。
丁馳擡起頭來,眉頭一皺:“甄愛晴,你來幹什麼?”
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甄愛晴幽幽着道:“我的通知書到了,就是首都那個二本,再過兩週就開學了。”
“跟我無關。”丁馳聲音很冷。
甄愛晴眼中閃現晶瑩:“小馳,對你家的傷害都是我爸造成的,並不是我的意願。再說了,就連我爸都諒解了,爲什麼就不能接受我呢?我有什麼不好?”
“那天之所以讓甄英明進門,實在是有親戚在場,不好讓他們跟着難堪。雖然我爸收下了那些盒子,但回贈了許多東西,誰也不欠誰的。上次我就和你講過,咱們就不是一路人,我也不想和你成一路人,明白嗎?”爲了讓對方死心,丁馳的話非常直白和尖刻。
淚珠滾下,甄愛晴聲音發顫:“小馳,你要姐姐把心掏出來嗎,姐姐……”
“無聊。”丁馳恨聲打斷,轉身便走。
“小馳,馳弟,姐姐心裡……”
儘管身後呼喊淒涼,但丁馳聽不出半點可憐,有的只是深深的厭惡。他加快了腳步,“噔噔噔”上樓而去。
302屋門適時打開,一個蹩腳的尖音響起:“馳弟,小馳,姐姐……”
“有病。”丁馳摔門進屋,甩出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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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大力並不氣惱,繼續嬉笑道:“我終於知道你所謂的釣魚了,你在釣美人魚,還不是一條。”
“滾。”丁馳直接衝進書房,反鎖了屋門。
“老丁,有魚,真的有魚了,正事。”姜大力拍打着門板,跳腳嚷嚷着。
狗嘴吐不出象牙,丁馳可不相信損友說的“正事”,無非又炮製出女同學的消息。另外他現在心裡很亂,因甄愛晴這個女人而亂。
嚴格來說,自己重生後,甄愛晴沒給自己添堵,那事也的確是甄英明所爲。可丁馳忘不了前世,忘不了那個善變的甄愛晴,害怕自己再次跳進火炕。
本來以爲上次的難堪已經讓她死心了,誰知她還鍥而不捨,面對惡語相加毫不退縮。丁馳自信自己不會重蹈覆轍,可也煩那個女人死纏爛打,真是煩透了。
在厭煩、警惕的同時,丁馳也不免矛盾。雖說前世她給自己帶來了深重災難,但自己能夠重生改命,某種程度上也有她的“功勞”,儘管這肯定不是她的本意。
丁馳忽的一皺眉:首都二本?前世是這樣嗎?該不會她也改命了吧?
阿彌陀佛,無論她改不改命,千萬別纏着我就好。